“查什么资料？”
“一些古文献，还有部分拓本影印。”
郝天真跟她聊了几句，宝月爬到铺上去换衣服。翻了一下午的书，现在头昏昏沉沉的，她只想快些洗漱好，然后躺到床上睡一觉。
三月大风起。宝月背好书包，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天空阴沉，大风吹得路上行人渐少。
宝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跟研三的师姐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她打开白色的挎包，拿出资料来确定了一遍。
“秦宝月？”
正翻着，听见有人叫她。宝月抬头，一个清瘦漂亮的女生走过来，眉眼带着些熟悉感。
“赵师姐。”
赵浮春笑笑，看着宝月的眼神越发地惊艳。她看着那双眉眼，眉上有一颗红色的痣，确实是令人见之不忘的好容貌。
赵浮春笑道：“又见面了。”
宝月闻言，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脑海里慢慢有了画面。初时办公室里的匆匆一瞥，到校长室里那个年轻的女孩，记忆中的脸慢慢交叠。
她听见那个年轻的女孩说：
“我是夏旻的监护人。”
赵浮春接过资料来翻了翻，点点头笑道：“怪不得陈教授让我带你，你的思维逻辑很清晰，分析理解力也很强。”
她把资料收起来，看向宝月：“到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宝月围好围巾点头道：“嗯好，走吧。”
“师姐也是衡北一中的？”宝月把菜单递过去，看着赵浮春略有些惊讶。
赵浮春喝口水，点了点头：“对。”
世界可真是太小了，宝月跟赵浮春吃完，结账的时候，赵浮春回过头看着她笑道：“可别跟我争，你叫我一声师姐，我也该有点师姐的样子。一顿饭，师姐也还是请得起的。”
两个人在路上走着，宝月个子高挑，跟赵浮春站一起，倒是比她还高半个头尖儿。
“这是我的聊天账号和手机号，回去之后加上，有事联系我。行了，天冷，快回去吧。”
宝月接过来，笑着同赵浮春摆手：“好，师姐慢走。”
两人慢慢熟络起来，宝月对一些文献的理解既快又全面，有她帮忙，省了赵浮春多半的精力。
赵浮春把论文资料整理好，跟宝月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天已昏暗。
“走，师姐请你吃饭去。”
宝月往前走了几步，停住，眼睛看着不远处路灯下的人。赵浮春顺着看去，路灯下的人倚在灯柱上，瑞凤眼里撒了碎光，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随意。
夏旻看见她俩一块出来，来回打量着她们。
赵浮春走过去，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图画完了？”
“……嗯”，夏旻看一眼跟在后面的宝月一眼，摸了摸鼻子，“给你发消息你没看见？”
赵浮春低头拿出手机来一看，果然有几条未读消息。
“正好，你吃饭了吗？我跟宝月要去吃饭，一起吗？”
提前发了约饭信息的夏旻：……总感觉自己的计划被打乱。
夏旻有些别扭地跟在赵浮春身后，听宝月跟她一路聊着天。
三个人找了家烤肉店，坐下点了一堆东西。赵浮春拿了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舒了口气。
“宝月，要不是你这段时间帮我，我还得忙上好一阵。来，师姐跟你喝一杯。”
夏旻伸手摁住她：“她不喝这个，你也别喝太凉了。”说着给她俩换了瓶牛奶。
赵浮春看看他，再看看宝月，眨眨眼笑了：“行。”
夏旻：……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宝月跟赵浮春说着话，夏旻默默地烤肉，时不时抬眼看看她们俩。
“周六上午市里的一家博物馆开放，你要去看看吗？”赵浮春夹了筷子肉嚼着。
“几点钟？”
“上午十点，我们九点钟出发。”
“好。”
“那到时候电话联系……帮我拿一下那碗料。”
宝月端起旁边一个料碗：“这个？”
“对。”赵浮春接过来，刷上料包着菜吃进嘴里。
夏旻面无表情地夹起块肉翻烤，夹子狠狠地捏着肉，铁板上滋滋作响。
周六上午，赵浮春去馆内拿参观证，宝月看一眼跟过来的夏旻。
“你什么时候也对这种感兴趣了？”
夏旻瞥她一眼：“我是学建筑的，这家博物馆的内部构造很奇特，我很是感兴趣。成吗？”
宝月点头：“成。”
……
临近五月，天气渐暖，宝月换了春衣，楼下等待邂逅的男生越来越多。学校的网站里开始评比新一届的校花。
不少照片被挂上去，赖城拿着手机往下划，直到划过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他猛地起身把手机举到上铺：“哎，哥。这不是咱宝月妹子吗？怎么挑这么张照片？脸都快看不清了。”
夏旻把手机扣下，抬眼看了一眼，皱眉道：“什么玩意？”
“D大校花评比啊，你看别人的，照的跟艺术照似的，再看咱宝月的，老影楼的照相机照出来都比这张强。”
夏旻瞥他一眼，翻过身去。秦宝月事儿就是多！
“哎，哥，快给咱宝月拉个票啊，她要被比下去了。”
夏旻嗤笑一声：“比下去才正常，她又不是天仙。”
“也不能这么说，宝月妹子那一直是天仙一样的存在。哎，至哥回来了？来帮忙投个票。”
林至放下书包，看一眼赖城的手机界面，撇开眼端起杯子去打水。
夏旻在上铺看着手机，手指点了几下，划到那张模糊的照片，点亮那颗红心。唉，可真麻烦。
D大男生公寓楼。苏桉收拾完从洗漱间出来，手机上冒出几条信息。点开一看，陆仁嘉发过一长串字来控诉他。
他看完无奈地笑笑，他也想放张宝月清晰的照片，可宝月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的社交圈子也小，这张还是他从一堆照片里，选的最清楚的一张了。
陆仁嘉：得了，还得哥哥帮你一把。
陆仁嘉发过一张照片来，照片里宝月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裙，外面罩了一件雾红色的披肩。
光影温柔，宝月坐在案子前望着前方，前额耳边贴着几处碎发，灯下的眉眼似画。她手中执着一根毛笔，身后是虚化了的柜台架子，像是旧时岁月里的大家闺秀，抬眼间便扰乱了几方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