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绿意初绽,樱花开了又落,到了五月,满校园的春色浓烈。
五月中旬的上午,宝月答辩完,跟在陈教授身边观看剩余的答辩过程。
“你运气好,是申请提前毕业,在座的老师也认识你,没太为难你。”中午陈教授吃饭时,跟宝月聊起来。
宝月笑着:“确实挺幸运的。”
这也多亏了陈教授,平时带着宝月四处露脸。其他老师见了宝月,知道是他定好的学生,又见她成绩实在优秀,大手一挥,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便放她过了。
“行,接下来的时间你自由安排,等着毕业吧。”
郝天真跟司理最近学得头昏脑胀,宝月早早地保了研,又提前毕了业,每次回宿舍看着她跟冯雪悠闲的模样,两个人只觉精神要崩。
冯雪时不时从家里带些补品,给她二人分了,后来干脆决定搬出去住。
“你要不要过去住段时间?反正你也快毕业了。”冯雪晚上躺在床上,脸上敷着面膜。
宝月笑笑:“不用了。”
“随便你。”
陆寄洲快高考了,宝月这段时间也忙着,现在空下来,也不敢打扰他。至于她的毕业典礼,宝月想了想,好像只有冯雪有空去捧个场了。
五月天气渐热,到了晚间才稍稍凉快些。晚自习静悄悄,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翻动着书页“哗哗”地响。
陆寄洲手指间转着笔,眉头紧皱。宝月就在这几天毕业,他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手中的笔掉落,陆寄洲有些泄气,在这种情况下,宝月是不会同意自己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
赵兰君要来西城。
宝月有些哭笑不得:“祖婆,这只是一个毕业典礼而已……没,还没告诉爸爸,好,我待会打给他。”
她挂了电话,她真没觉得毕业是件大事,偏偏赵兰君执意要过来。
宝月给秦恪礼打了电话。
“喂,宝月,怎么了?”
宝月听见电话那边杂乱的说话声,想是秦恪礼在应酬。她笑道:“没事,待会回家说一样,爸爸你先忙吧。”
“没事,爸爸不忙,你说。”秦恪礼起身往外走。
“过几天是我的毕业典礼,祖婆要过来,爸爸你有空吗?”
秦恪礼跟出门上厕所的老宋打了招呼,一时没转过弯来:“哦哦,毕业典礼你祖婆要去?行,爸爸有空。”
挂了电话,老宋问他,秦恪礼跟他回了桌上,喝口茶压了压酒气。
“宝月要毕业了,我过几天得去……”秦恪礼顿住,毕业?!宝月毕业了?他觉得自己喝得有些醉。
老宋看着秦恪礼嘴唇抖着,话也说不利索,以为他酒精中毒了,忙伸手去掐他的人中。
“老秦,老秦,坚持住!”
秦恪礼疼得一哆嗦,伸手把老宋推开,拉开椅子往外走。
“哎,老秦,你干嘛去?不喝酒了?”
秦恪礼回头:“喝个屁!老子的闺女要毕业了,爷回家收拾东西去!”
……
五月底的毕业典礼,人来得很齐全,赵兰君和姚阿婆,秦恪礼和林芸,秦恪义和三婶。
秦铮和林悦薇从东城赶过来,还没从晕车的难受中回过神来,又被拎着说了一顿。
秦铮:得,我不配!
宝月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走过去一一打了招呼,随即走向赵兰君:“祖婆,阿婆。”
赵兰君身穿一身青色的旗袍,头发盘成髻束在脑后。伸手拉过宝月细细打量一番,赵兰君轻笑道:“瘦了。”
身旁的姚阿春点点头:“是瘦了,等回去给你好好补补。”
林芸跟秦恪礼站在后面冲她笑。
宝月挽着赵兰君,听身旁几个大人说着话,忽然觉得这个毕业典礼有了意义。
陈教授远远看着宝月一行人,目光追着其中一个身影,那个人就算老了,仍然一如年轻时优雅。
满广场上都是身穿学士服的毕业生。秦恪义拍了拍秦恪礼的肩膀,感叹道:“还是我侄女厉害。”
秦恪礼咧嘴笑,嘴里说着:“哎,其实好好享受一下大学四年的生活也不错,急着提前毕业做什么?”
秦恪义转身就走。
郑如挽着林芸,看着走在前面的宝月:“你没见恪义那天知道宝月要毕业时,又惊又喜的样子。”
“她爸爸也是,应酬到一半就回家了,拉着我说了一宿的话。说实话,我知道她提前毕业也吓了一跳,太突然了。”
郑如看了眼赵兰君,低声道:“你跟大伯母相处的怎么样?”
林芸也往那儿看了一眼:“说不上来,总归是客客气气的,礼数也很周到。”她接着叹道:“一看就是名门出身,跟宝月十足十地像。”
天气热,等宝月领完证书,拍完照,几个人便去了订好的酒店。
席间碍着赵兰君在场,整顿饭用的规规矩矩的,只姚阿春问宝月几句,偶尔添个汤。
盘子收了下去,秦恪礼道:“既然宝月已经毕业了,今天去收拾收拾回家吧,回去好好歇一歇。”
秦恪义点头:“正好秦铮下午没课,让他跟着去搬个行李。”
宝月看了看赵兰君,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告诉他们:“爸爸,三叔,行李不着急搬的。”
“怎么,你们毕业了还有别的事?”秦恪礼喝了口水,问道。
宝月摇头:“没有,只是我保研了,还要在D大继续读研究生。”
秦恪礼林芸秦恪义郑如:嗯?!
宝月有点不好意思,在她看来,这些事不需要特意说一声,所以她也只跟赵兰君提过。加上赵兰君表现地很平淡,宝月也没放心上。
现在看来,大人们似乎有些消化不了。
确实是有些不好消化,林芸跟秦恪礼一次也没听宝月提起过,突然就被告知宝月提前毕业了,还保了研。
秦铮跟林悦薇很识相地降低了存在感,他俩已经习惯了,这可是秦宝月,区区毕业和保研算得了什么?
六月初下午,高三的学生这几天取消了晚自习,下午上完课便早早地回家去。
陆寄洲背着包到了bypub的五楼,开门见玄关处放着一双低跟小皮鞋,他愣了愣,抬头看去。
宝月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围着粉色的围裙。她拿着勺子,有些苦恼道:“陆寄洲,那个火怎么开?”
上前把勺子接过来,陆寄洲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太久没见到宝月,她忽然出现在这里,陆寄洲有些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