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浇了辣酱，汤里放了鲜玉米收汁，陆寄洲打开锅盖翻了翻，宝月跟过来看。
“好没好？”这排骨烧了两三个小时了，香味引得宝月有些饿。
锅盖盖上去，陆寄洲回身道：“再等一会儿，饿了先喝点粥。”
“不行，粥填满了胃，旁的就吃不下了。”陆寄洲看她，伸手拈掉宝月嘴边的米渣。
排骨肉嫩味浓，配着梅子酒，说不出的开胃。宝月伸手要打开第二瓶，陆寄洲摁住她：“不能再喝了，你已经喝过一瓶了。”
宝月挠了挠他的手心，陆寄洲手一松，看她把酒打开。
宝月一脸煞有介事地道：“你看，已经开盖了，开过盖的酒要赶紧喝掉，要不然里面的酒就要跑了。”
她眼中水波盈盈，看着尚未有醉意，陆寄洲拿过瓶子来看了几眼，度数不是很高，只好由她。
鸡翅放在烤盘里，拿蜂蜜和甜辣酱烤过，宝月就着鸡翅，喝完了另一瓶酒。
陆寄洲把一个个盘子撤下去，宝月跟在后面进进出出。他做一个动作，宝月便跟解说似的说一句。
他把盘子端起来，宝月跟在后面念叨：“陆寄洲，端盘子。”
他把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倒掉，宝月看一眼：“陆寄洲，倒剩菜。”
他把碗盘放进水槽里，拧开水龙头，宝月继续絮絮叨叨：“陆寄洲，放水。”
“……宝月，你先在外面坐一会儿，我待会给你冲蜂蜜水。”陆寄洲回过身，宝月瞪着眼睛看他一会儿，小跑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陆寄洲听见“哒哒”的脚步声。
他回头，宝月拎着粉色的小围裙过来：“陆寄洲，戴围裙。”她脸上浮了层红，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寄洲没了法子，宝月让抬手他便抬手，让转身便转身。他带着围裙刷着碗，宝月凑在他身旁叽叽咕咕。
手下的动作不禁加快，陆寄洲洗干净手，把人哄到沙发上坐下，他拉开冰箱，拿出罐蜂蜜来冲水。
“喝一口。”
宝月看他，眼神中带着疑惑：“只喝一口吗？”
“……你喜欢喝几口，便喝几口。”
蜂蜜水甜味淡还有股怪味，宝月喝了一口，抿着嘴把头撇向一旁。
宝月醉了，酒气散不出来，熏得她眼睛里一片水雾。陆寄洲拿来热毛巾，顺着她的脸轻轻擦拭。
细小的水珠滴在她的额间，慢慢滑落，滑过眉上的红痣，滑到她的眼睑。睫毛轻颤，水珠一滚，顷刻间化作千颗万颗的细小水雾，挂在她微微上翘的睫毛上。
宝月觉得自己像颗飞蓬，随着风随处飘，浑身轻飘飘地置于半空中。又忽而觉得自己像风浪中，呼啸海洋上的飞燕，无处可落，无人可依。
身子忽轻忽重，宝月意识有些散。脸上热热的很是熨帖，宝月无意识地蹭了蹭，眼睛随即睁开。
面前人神情专注，一点一点地擦着她的脸。
宝月心中一动，唇齿间溢出一丝气音：“陆寄洲……”
“嗯”，陆寄洲把毛巾放到一边，伸手去拉她，“带你回屋里去睡。”
宝月被扶着坐起来，陆寄洲正要起身，宝月伸手搭住他的肩。
她凑上前，声音小小道：“陆寄洲，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嗯，很早。”陆寄洲看着她，眼底生出温柔。从遇见她的那天起，自己的生活才慢慢开始变好。
宝月伸手捧着他的脸，神色认真：“这位公子，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你，你长得好像我的……”脸上出现片刻的茫然。
脸被一双柔软的手捏着，陆寄洲拉她起身，顺势问道：“是吗？像谁？”
宝月站不稳，陆寄洲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宝月看清楚了，像她的小将军。
“像陆寄洲。”
陆寄洲轻笑，眼睛弯起：“那他是做什么的？”
陆寄洲是做什么的？他是大冀的皇七子，是她自小定下的姻缘，还是她心心念念的银甲小将军。
“他啊，他可厉害了。”宝月忽然笑开，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眼睛里生出了一片汪洋。
宝月凑到他的耳边，带着一点骄傲，带着一丝神秘，低声道：“他是我的小将军。”
高考完的第一天，陆寄洲失眠了，整晚心跳的要蹦出来。
宝月第二天醒来，看见陆寄洲眼下的青痕，有些担心他的失眠症。
“如果总是失眠的话，要趁早去医院看看。”
陆寄洲含糊应下，看着宝月对于昨夜的事毫无所知，心里像被塞了团棉花。
两个人谁也没多说什么，那层窗户纸慢慢退掉，心中的情感生出了触角，相互试探着触碰。
班级群里开始组织聚会，里面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要去哪儿玩。陆寄洲倒水时，点开看了一眼内容，没什么兴趣，很快退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雨势越来越大，天色渐渐阴沉。宝月站在窗前看了眼倾泻的雨水，回身道：“前几天的火锅底料还有吗？今晚我们吃火锅吧。”
陆寄洲顺手把手机和水杯放在桌上：“有，我去找找。”
没什么比下雨天窝在房间里吃火锅更开心的事了，宝月走过去，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手机屏幕震动了一下，宝月没在意。紧接着又有好几声嗡嗡声响起。
宝月拿起来刚要给陆寄洲送过去，瞥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何颂云。
嘴唇抿起，宝月倒是没怀疑陆寄洲的真心，她只是对这个叫做“颂云”的女孩有些好奇。
这几天预报西城有强降雨，冰箱里的菜和肉很是充足。陆寄洲把锅子端出来，等汤底咕噜咕噜冒着泡时，把肉放了进去。
宝月捞起肉在蘸料里滚了一圈，随意问道：“你们班里什么时候组织聚会？”
“后天下午。”
“哦。”宝月等了会儿，肉放进去滚了两滚，陆寄洲没了下文。
有点气，宝月拿着小漏勺，把肉全部捞出来放进自己的碗里。陆寄洲眨眨眼，又把肉放进去些，等肉熟了，捞出来全给了宝月。
“……”宝月看着碗里小山似的肉片，硬着头皮吃下去。
饭后。
“陆寄洲，给我拿两块山楂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