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离远点吗？”陆寄洲冷声道。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哎，陆寄洲，你差不多就行了。人系花漂亮性格还好，一女孩子整天跟在你后边转，你别太过分了啊。”
卞随无辜地看着他，随即又笑了出来：“行，我退后十公分。不够？那二十公分。”卞随说着往后移了一小步。
陆寄洲不看她，转身走出礼堂。卞随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汇演那天有些热，宝月穿着浅色薄荷绿的仙女裙，裙摆上带着点点碎光。
她坐在台子上，看着训练场地中央。殊不知周围的人视线多集中在她身上。
陆寄洲在台下，一群人中宝月一眼便看见了他。冷峻的眉眼，凌厉的目光，宝月看着他身形敏捷地在场地上翻滚、搏击，心跟着一上一下。
陆寄洲下了场子，听人讨论着台上来文艺演出的姑娘。
“看那双眼，再看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那就是聊斋里摄人心魂的聂小倩！”
“哎哎，待会献花谁也别跟我抢啊。”
卞随走过来，拿着一瓶水，递给他一块湿巾：“来，擦擦汗，然后喝口水。”
陆寄洲视而不见，看向老孟，老孟挠了挠头，把水递给他。
“陆寄洲你至于吗？我这水里还能下毒不成？”
卞随嘟囔着，看着陆寄洲喝着水，喉结上下混动，汗珠从他的脸上滴下，顺着下颌滑过喉结，没入衣领内。
“行了，他们去礼堂了，我们过去吧。”老孟拍了拍陆寄洲。
卞随看着陆寄洲的背影，想到一会儿自己的表演，眼角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
后台，卞随换上了红裙，理了理头发。前面还有一个节目就到她了，卞随看着身边的小提琴，得意地笑笑。
陆寄洲端坐着，心思却不在台上。周围人鼓掌，他也跟着抬手，眼神虚无地看着前方。
直到接下来的报幕，耳边钻进一个名字。
“表演者——秦宝月！”
宝月抱着琴走出来，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放好琴开始弹奏。
礼堂内气氛有些热烈，陆寄洲坐在中后排，眼睛看向台上的人。老孟拉他来时，他想也不想地坐在了中后排位置。
现在，此刻，瞬间的后悔淹没了他。老孟抻长脖子，嘴里嘀咕着：“怎么看她有些眼熟啊……”
刚说完便见身旁人起身，他赶紧叫住他：“你干嘛去，小心让老周抓到你！”
周辅导员管不过来，男生群有些亢奋，加上本就是交流节，让学生们放松娱乐的，索性就由着他们了。
台上致谢完，就要准备献花了。一个男生捧着一束花，不停问前面的人自己看起来怎么样。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自己手中的花，他惊愕地转头，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他身后。
“抱歉，以后再同你解释。”陆寄洲看了看台上的人，抬步走上前。
“哎？”他紧跟着走了两步，被老周看见。
“在那儿干嘛呢？回去坐好！”
卞随看见陆寄洲捧着花上来，不由得笑了笑。左手边的舍友拉了拉她，悄声道：“别看他冷着个脸，关键时候不还是上台来了。”
她看着陆寄洲，出声道：“站好，他过来了。”
几个男生把花一并塞到宝月面前，宝月笑着摇摇头，手指了指台上其他的人。
她的少年正缓步走来，他黑了，瘦了，可身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宝月忍不住笑了笑，眼中瞬间冒出了碎碎星光。
献花的人稍稍散开，宝月挪了挪步子，陆寄洲在她身前站定，眼神里压抑着浓烈的欢喜。
宝月接花的空隙，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手背上轻轻柔柔地印着她指尖的温热，陆寄洲面色柔和，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花接过来，宝月上前一步踮脚抱了抱他，陆寄洲自然地伸手揽住她。两个人再平常不过的拥抱，让台上台下的人有些傻眼。
这举动太自然，太美好了，一时让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们看到那个身穿仙女裙的仙子，因为裙摆太大，不方便下台阶时，冲着陆寄洲伸出了手。而那个一向冷冰冰的少年，乖巧地把人半抱了下来。
宝月朝陆寄洲伸手的时候，并没多想。这身裙子是冯雪带给她的，跟裙子搭配的，是双细跟的银色小高跟鞋。
她走平地尚有些走不稳，更别说还要拖着裙摆下台阶了。
台下沸腾了。
老孟张大嘴，终于想起来，这个仙女就是陆寄洲的宝儿。
宝月换了衣服，跟林师兄他们去了餐厅，餐厅里给他们单独设了桌子。
“来，师妹多吃些。”林师兄舀了几块排骨放进宝月的餐盘里。
宝月收回视线，笑道：“谢谢师兄。”说着端起盘子向后排走去。
老孟嘴里塞着米饭，听见四周的吸气声，抬头便见宝月走过来。陆寄洲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宝月在对面坐下。
她换了平常的衣服，浅青色长裙外罩了一件灰色外衫，头发绑成一个低马尾，松散地垂在身后。
看一眼宝月的餐盘，陆寄洲把面前的绿豆汤递过去，起身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找汤匙。”
宝月点头，转过头见老孟几个人盯着自己，她笑笑，柔声道：“你们好。”
“哎哎，你好……”
陆寄洲拿了汤匙过来，宝月把盘子里的排骨夹给了他。两个人面对面吃着饭，周围的人举着筷子，斜眼瞧着，看的牙酸。
什么冷脸，什么不近女色，假的！都是假的！
另一处，卞随转过头来，筷子戳着盘中的菜。原来他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这个样子啊。像是三月春暖，眉眼间的冰雪初融。
眼前闪过他眼中骤然的明亮，那样地让人移不开眼，只是这明亮不是向着自己罢了。卞随心里有些难受。
宝月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拿着汤匙搅着绿豆汤。她看眼身旁人的餐盘，吃的干干净净，再看自己盘子里的饭菜，几乎没动。
粒粒皆辛苦啊，宝月心里有些愧疚，伸手把盘子往陆寄洲那儿推了推。
“吃好了？”陆寄洲看眼她的餐盘，皱了皱眉。怎么就吃这么点？
“嗯，我吃不下了。”宝月拿着汤匙，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眨呀眨。
陆寄洲微微低头，由着她把餐盘推过来，嘴角挂着无奈又心甘情愿的笑。
身旁的人有些受不了了，只想报告给老师：老师，快把他们叉出去，这里有人公开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