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读完研二，直接转了博一。
她悟性好，文章和字挑不出瑕疵来。陈教授带着她去讲座，空了相互交流研讨时，宝月在一众博士生中丝毫不落下风。
“陈老啊，你这个学生挑的好哇。”古教授看着宝月三言两语，便把自己的学生说得没了声。
他暗恼自己学生的不争气，连个小姑娘也说不过，看着陈教授一脸的风轻云淡，又有些暗戳戳的羡慕。
陈教授面色淡淡：“还将就，她也就字还拿得出手。”
知道内情的教授心里一噎，陈教授时不时在群里发几张字，字迹中可见写字人的功力。
他拂袖而去，这老家伙，赤果果地来炫耀来了！
宝月年纪小，长相又太过瞩目，免不了被人看清。她也不恼，没人跟她交流，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
只是今天这人明里暗里挤兑了她几次，言语甚是轻佻。宝月这才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哪知这人嘴皮利，脸皮薄，当众闹了个红脸。
陈教授见差不多了，带着宝月施施然走了。古教授走过来轻斥道：“早就告诉你要静心，戒骄戒躁。她是陈甫的学生，陈甫手下的弟子，哪个是草包？”
偏偏他这个学生眼高于顶，以往总被陈甫的学生压了一头，见了宝月，以为人家小姑娘好欺负，谁知又是惨败收场。
这下可好了，真真正正做了人家的垫脚石，给人铺了路。
宝月申请了校外调研，陈教授看完，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那么多地方，怎么偏偏选塘西古镇？”
宝月笑了笑。
陆寄洲的训练地点就在塘西。他考核成绩优秀，被上面的机关提拔了上去，分配到塘西的特警队里去培训历练。
正是四月天气暖晴时，宝月提了行李箱下车，傍晚的天色有些温柔。
铺子前挂了牌子，牌子上围了小灯。这时候正是淡旺季交接时，镇子里时不时走过几个拿着摄像机拍照的人。
宝月环顾一圈，与清溪镇相比，塘西镇多了些商业气息。来接他的人正倚在车门前看着手机，宝月接起电话走过去。
“你好，是唐先生吗？”
唐木抬眼，被一张美人面晃花了眼。
“……是，你是秦宝月？”
宝月租了家民宿，一楼是家娴静的茶馆，门前楼上开满了花。她住二楼，与一楼并不相通。
她顺着楼梯到了二楼，唐木帮她把行李箱拎进来。
楼上的房间干净整洁，墙面有些原生态，浅灰浅绿的砖被细细打磨，墙上还挂着几盆绿植鲜花。
唐木带着宝月进了卧室、洗漱间，还有小厨房看了看，又回到外间。
“这是塘西的图册，有什么要去的、要买的，就照着这上面来。”
宝月道了谢，唐木走下楼去。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好天色已微暗。
她趴在床上，摊开图册，翻找着陆寄洲所在的位置。
……
“换我了。”宋城走过来跟陆寄洲交接。陆寄洲在表上签了字，站在寮子楼上看着夜色下的塘西古城。
他下去进了洗浴间，脱下制服快速冲了澡。陆寄洲收拾完回房间，俞白正在收拾准备去值班。
见他进来，俞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道：“你是明后天休息吧？”
他们这一队，下放到这里已有两个多月，现在是淡季，塘西古城的工作正是轻松时，所以休息的时间多了些。
“嗯。”
俞白走出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了。手机开了机，陆寄洲望着屏幕上的照片有些失神。
夜里下了雨，雨点敲着屋檐，哗哗的雨声把宝月吵醒。
床头上亮着一盏小小的橘黄色的灯，风吹着雨丝飘进屋里，宝月起身关好窗子。
天空的墨蓝色被雨水冲淡，宝月躺回床上看了看手机，时间刚过凌晨五点。
昨天收拾好房间有些累，夜里睡得早些。加上身处异地，外面还下着雨，她睁眼看着帐子上的花纹，有些睡不着了。
索性起身拉开灯，宝月洗漱好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她来之前没告诉陆寄洲，怕他惦记，又怕打扰他。
七点钟时，雨声淅淅沥沥，窗外起了雨雾，从窗子里吹进一股凉风。宝月收了书，找了件暗红色的披肩披上，走下楼去。
一楼的茶馆布置地精致，透着复古典雅的韵味。宝月走进去，叫了份虾仁白米粥，店员送了她一杯青柠茶。
唐木坐在柜台后，放了首节奏很慢的曲子。宝月慢慢吃着，吃完了，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楼长长的窗大开着，宝月看着外面的雨景出神。
“你一个人来这里，是旅游，还是写生？看你像是个学生。”
宝月转过头来，唐木坐到了她面前。
宝月笑笑：“我来找男朋友。”
雨一直下，雨线细密，宝月在楼下买了把透明的伞，撑伞在古城里慢慢转着。
有巡视的特警经过，宝月站住细细地打量。看他们在周围停下巡视一番，又去了别处。
车上，俞白捅了捅宋城：“看见没？刚那女生一直往这儿看呢。”
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叹道：“这姑娘可真美，搁以前，哥们三分钟就能把她的联系方式拿到手。”
“怎么着，现在转性从良了？”
车停下，俞白笑骂道：“去。”
两人巡视完，回到住的楼下，商量着中午吃什么。宋城回头看了一眼，拉住了俞白。
“看。”
俞白回头，不远处站了个姑娘，白裙红披肩，乌发雪肤，眉眼似画，眉上一点嫣红的小痣。
俞白的脑子里闪过千万种，包含了一见钟情、虐心爱恋、破镜重圆的戏码。没等他回神，只听走近前的姑娘开口了。
“你们好，请问陆寄洲在这里吗？”
心碎了，神智回笼，他还是那个身穿制服的酷盖。
宝月写了表，由俞白带着在楼下边廊里等着。
他们住的院子有些小，院子里种了两颗石榴树，旁边还有几簇蔷薇。宝月拢了拢披肩，把伞收起来放在一边。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宝月回身，高高瘦瘦的少年踏着四月的雨雾向着她走来。
像是梦境，醒来看见了自己心爱的姑娘。陆寄洲疾步走近前，手臂张开。
他的姑娘飞扑了过来，像只轻盈的蝶，落入他的怀抱，带着温温柔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