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觉得有些生气，虽说她也觉得总依靠家里不好，可见林悦薇年轻轻轻，就要对现实社会屈服，这让她有些不爽。
“你才多大，这是你该考虑的吗？不趁着现在弄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要等到将来再后悔吗？”
宝月声调渐高：“不能生存下去？怎么，爸爸难道破产了吗？”
林悦薇咽了咽口水，红肿着眼不敢说话。片刻后，宝月平和下眉眼，起身道：“回家吧。”
说着，转身往回走，林悦薇看着宝月的身影，抱起几个空酒瓶跟在后面。
到家时林芸已经回来了，宝月开门换鞋，跟她打招呼。
“回来了？晚饭吃的什么？”林芸坐在客厅里，见林悦薇耷拉着脑袋跟在宝月身后。
宝月笑笑：“烧烤。怎么假期也有会要开？”
林芸捏了捏肩膀，面带疲倦道：“说是去学习，路上十小时，开会十分钟。可累死我了。”
宝月倒了水，一边喝一边跟她聊着天。林悦薇低着头上了楼，林芸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你来了我心里踏实不少。我最近脾气也变得急了，跟她说不了两句就吵。你说话，她倒是能听进去几句。”
宝月安慰她：“她压力也大，给她点时间让她想明白吧。”
林芸叹口气，宝月给她倒了杯水。
林芸接过：“不是我给她压力，现在就是这么个形势，学历高总是没坏处的。当初让她考研究生，她不听，死活不考。现在怎么样？”
林芸一摊手：“找的几家公司，人家明明白白表示，这个职位的最低学历，就是研究生。”
宝月坐在一旁听着林芸的絮絮叨叨。家里秦恪礼忙着公司的事，林悦薇跟她说不了两句就要吵，可把林芸给憋坏了。
宝月一来，她忍不住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说她自己不上进，我再着急上火有什么用？是，我也不想给她压力，可我不给她压力，这个社会就要给她压力。”林芸说的累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宝月倒不觉得林悦薇不考研究生，就是不上进，毕竟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林姨，她不想做的事，你总不能摁着她的头叫她屈服。找工作不难，爸爸那边总能帮她安排好，但总要她真心喜欢吧。”
“现在她找不到工作，您着急上火，那以后她过得不快乐，您不也着急么？”
宝月顿了顿，见林芸皱着眉，但好在不再念叨了。她笑了笑：“您可记得薇薇高二时要去学艺术？”
林芸点头，这丫头就没让她不操心的时候。
“那个时候您反对，当然这有您的考量，也是为她好。可薇薇却是实打实地早早定好了目标，她喜欢绘画，她想以后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这个，您可不能说她没想法，说她不上进。相反她目标明确得很，只是我们不理解罢了。”
宝月说完，看一眼林芸，后者撑着下巴，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林芸悠悠叹口气，转而问宝月：“对了，你在学校怎么样？毕业后想做什么？”
宝月点点头：“挺好的，毕业后再说吧。”
“宋慧芬总向我打听你，要你有空去她家坐坐。她侄子，就是你宋叔叔家的儿子，最近有联系吗？”
“最近没有，他在研究院，平时也要四处跑，自然忙了些。”
林芸对宋云致印象不错，记忆里是个很稳重的孩子，跟宝月有些般配。
“他大你两岁，不过你本科提前毕业，现在比你高一级吧？”林芸算了算，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
“哎，宝月，你研究生是不要毕业了？”
已经读博但没通知家里的宝月：……
在塘西古城，陆寄洲还要待满半年的时间。宝月开学便进入看书、翻文献、参加学术交流会、写论文等忙乱的日子。
塘西古城又正是忙时，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十一月中旬，塘西古城的游客量渐少，在古城特警队的人，好不容易可以歇歇了。
天气见凉，陆寄洲刚从洗漱间里出来，上身穿着白色短袖，身上一层细细的热气冒着。
他打开手机，看着里面的信息，一个个划过，在一条信息框上顿了顿，随机删除掉。
楼下有人在说话，一片欢闹声。几个人得了五天的假期，正商量着这几天去哪儿。
西城，宝月拎着袋子进了公寓，她开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压下心中的不适走门。
电话那头传来冯雪的声音：“你去查监控了没有？”
宝月把手机调成外放放到桌上，拿出里面的饭菜来。
“没有，就这两天的事，而且我也不是业主。”
她倒了水，又去窗子前掀开窗帘看了看楼下，看了半晌，没见有人从楼道里出去。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这两天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去门卫那儿一问，最近也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可那种感觉太强烈了，搞得她最近心里惴惴不安，吃不好休息不好。
“要不明天我收拾收拾，去你那儿住几天？”
宝月没应，冯雪上班的地儿离这儿有段距离，她见识过这个小姐开车时的豪横，不敢让她来回折腾。
再说了，家里只有一间屋子，总不好要她住沙发。
挂断电话，宝月拿起筷子，看了看安静的屋子，心里有些发凉。陆寄洲要是在这儿该多好……
可她不敢告诉他，两个人离得远，他也忙，怕他担心，也怕他即使知道了，也是有心无力。
秋雨甚寒，宝月收好资料，跟几个师兄师姐在楼下分别，撑伞往校外走。
“真是命好啊，不想住宿舍，家里直接给找了房子。想提前放假，教授也多给她假期。哪像我们苦苦挣扎？命啊。”一个师姐看着宝月在雨中走着，幽幽道。
林师兄笑着打趣道：“那也是师妹厉害，旁的不说，光发表的期刊论文，师妹就比我们多五六篇。”
“教授疼她呗，有了课题也紧着她先挑。我去请教的时候，教授可没对我那般和颜悦色过。”另一个师姐酸溜溜道。
“哈哈，那你就努努力，争取比师妹厉害，保准教授也对你和颜悦色。”
“老林，你说这话违心不？我们可是知道，师妹那本《说文解字》的手抄本直接送你了。”
林师兄打着哈哈过去了，心里却有些鄙夷，现在又不是求着宝月帮忙查资料，找文献的时候了？
一群柠檬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