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向二楼。苏楹跟着看过去笑道：“二楼全是大师的画作，秦小姐想上去看看吗？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有没有多余的VIP券。”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宝月摇头笑道，抬脚往里走。
苏楹跟在后面与她们同行，听着宝月跟林悦薇偶尔低声交谈。直到看完一楼陈列的所有作品，苏楹开口邀请她们。
“看秦小姐对画好像很有研究，不如去二楼一观，我想妈妈她应该很愿意见见你。”
“不必了，我们……”
苏楹浅笑着打断她的话：“不要紧，我去跟妈妈说一声，看能不能给你们通融通融。”说着，她款款走上楼。
林悦薇撇嘴，做出一副施舍的嘴脸给谁看？她准备走，宝月问她：“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肯定是想的，真正的艺术品是会产生共鸣的。林悦薇伸手压了压翘起来的头发：“算了，回头看照片也一样。”
宝月径直朝着二楼走去，眼看着安保人员已经准备拦她了，林悦薇赶紧跟上去。
宝月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枚银色的徽章，安保看了看，叫来一个身穿西装的内部工作人员。
他翻出徽章的序列号来看了看，把徽章递回去，笑道：“秦小姐，请跟我来。”
宝月回头冲着林悦薇微微点头示意，抬脚跟着他往楼上去。林悦薇惊住了，迈开双腿机械地跟过去。
“秦小姐，请问需要给您安排一个指引员吗？”
宝月笑笑：“不用了，谢谢。”
林悦薇目送那个人走远，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直接就上来？那个徽章是干什么用的？”
“美协内部的徽章，拿这个可以在部分博物馆和美术馆享受VIP待遇。”宝月往前走着，语气平淡。
眼下比起大师之作，林悦薇更关心另一件事：“那你怎么会有美协内部的徽章？”
宝月奇怪地看她一眼：“我一直就有啊，快看吧，马上就要中午了。”
看着仿佛像进自家院子一样随便的宝月，林悦薇觉得自己很是渺小。秦宝月，果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子。
苏楹挽着何宛的手，一边看，一边听何宛讲解。她不经意地转身，冷不丁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何宛往前走了几步，见苏楹看着一处发呆，她轻声唤她：“楹楹。”
苏楹回过身来：“嗯？”
何宛往那处看了一眼：“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苏楹摇头，挽着她继续往前走：“没看什么，妈妈，我们继续看吧。”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们怎么会上来？她们怎么能上来？
林悦薇看得很痛快，跟宝月走时，工作人员还送了精美的纪念册，并一把刻着木雕画的木扇。
苏楹眼睁睁看着人走下楼，转身去找了工作人员：“刚才那个人是你们馆内的会员吗？”
“不是的，小姐。”
“那她怎么上的二楼？她用的什么身份？”苏楹咬着唇，眉头微皱。
工作人员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不能透露……苏楹看着宝月远去的身影，面上不带一丝笑意。
一直到晚上临睡前，宝月也没等到陆寄洲。最近他很忙，有时迷迷糊糊半夜醒来，陆寄洲才回来，带着满身的疲惫。
躺过来抱住她，没等和他说上句话，他便睡熟了。宝月借着微暗的灯光看着他的脸，打量着他眼下的青痕，不知他这样熬了多少天。
半夜听到动静，宝月醒过来，陆寄洲站在床边，他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短袖。
掀开被子躺进来，他伸手搂住她，声音有些沙哑：“吵醒你了？”
“没”，宝月翻身回抱着他，闷声道，“嗓子怎么哑了？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上火了。睡吧，明早还要上课。”陆寄洲轻轻地拍了她两下，闭眼便睡着了。
宝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几天的时间脸上的肉又陷了下去。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人睡着，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想到有关陆家的消息，怕是陆寄洲要进入陆氏集团了。宝月轻轻揉着他的后脖颈，挤到他怀里睡去。
心里记挂着事，宝月早早地醒了。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完打开冰箱。
拿出昨天买来的乌鸡，宝月看着手机上的教程，把处理好的半只乌鸡焯了水放进砂锅里。
砂锅里加了水，放了参片和红枣，她开了大火，记好时间回房。鸡汤大火煮了三个小时，临出锅宝月加了枸杞和调味品。
陆寄洲睁开眼，身侧空空，他起身穿好衣服，开门便闻到了一股香气。宝月盛了汤，见他出来笑得一脸得意。
“你看，我做的！”
他上前拿起她的手看了看，确定她人没伤着，才有空去看桌上的汤。
汤色乳白，飘着几颗红枣和枸杞。他揽过宝月，低头蹭了蹭她的颈窝：“嗯，辛苦你了，闻起来很好喝。”
宝月催着他去洗漱。洗漱完出来，汤的温度刚刚好。陆寄洲喝了一口，转过头亲了一口身侧的人：“嗯，好喝。”
他捏着宝月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等我忙完这一阵便好。”所以，不用担心，不用作这羹汤，只要在他身后安安稳稳等着自己便好。
宝月看着他轻笑。这半年多的商业生活，让他变得更加沉稳，慢慢有了成功人士的气场。
可每天看着他眉眼间全是倦色，宝月心里发堵。她的小少年，终是未能做他自己。
三月中，文化节的会场内，汇集了各个领域小有名气的人。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恭喜。”身穿黑色西装的宋云致拿着杯香槟，向着宝月举了举。
“多谢。”宝月晃了晃杯子，冲他一笑。
宋云致知道是陆寄洲后，并没有很惊讶，甚至有种本就该如此的感觉。他见陆寄洲并不多，寥寥几次见面也是因为宝月。
当时年少，少年满身的孤冷，看向宝月的眼神却是固执又温柔。他那时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守在宝月身旁，收敛了浑身的戾气与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