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宛是何森他姑。”不用宝月问，冯雪便说起了何宛。
从小时候见面时的惊为天人，到长大后的无感，冯雪可以说是给宝月好好的科普了一番。
宝月听着，脑海中勾画出一个很是陌生的人像。对于何宛，她说不上抱着什么态度去看待她。
这世上最该亲密的两个人，二十多年来未见过一面。宝月感谢她的生育之恩，但也仅限于此了。
何宛在宝月不到一岁时便与秦恪礼离了婚，具体原因宝月不清楚，赵兰君个秦恪礼很少说起她，宝月也从来没问过。
即便是在小宝月需要母亲的陪伴时，也没问过关于何宛的任何问题。
接下来，冯雪吐槽了一路的苏楹，从小时候起，一直到前不久。苏楹的累累罪行，被冯判官一样一样地揪了出来。
“你知道何森为什么不喜欢苏楹吗？”冯雪说着说着，忽然提起了何森。
宝月闻言抬头，冯雪眼看着前方：“其实小时候何森很聪明，他脑子转的快，下棋、玩魔方也很厉害。当时我们住一个大院，大院里的很多老头都玩不过他。”
宝月一想到一个奶娃娃，跟一群银发苍苍的爷爷聚在一起玩的场景，忍不住笑了笑。冯雪也笑了。
“可是后来何森再也没碰过象棋，因为何叔叔砸了他最喜欢的棋盘。罚他跪在门口，不认错不准进门。”
宝月笑意一点一点收敛。
“是因为何叔叔听苏楹说，何森偷了人家的棋盘。最可笑的是，我明明记得是苏楹自己想要何森的棋盘，何森没给。”
“隔不了两天，我们去找何森玩，就看见他跪在门口，身上被打出了青紫。别看他吊儿郎当，骨子里硬的很。那会儿他才多大，不过八九岁，愣是跪着不肯认错。”
“我信他，因为那副棋盘是我拿了爷爷的梨花木，给了他，他自己做的，借了套工具一点一点磋磨的。”
冯雪偏过头看宝月一眼：“因为何叔叔快过生日了，他想送他个礼物，还特意叮嘱我不准说。”
又到了一个街口，冯雪停下来等红灯，她撑起只手臂，对着宝月笑了一下。
“心疼他？他可不值当你心疼，我想说出真相的，结果被他恶狠狠地推了一下，还警告我不准乱说。结果，他又被打了一顿。”
“后来，还是我爷爷在闲聊时，跟何叔叔说了这件事，何叔叔才知道错怪了何森。但有什么用呢？那时候的何森已经不服管教了。”
“何森其实也倒霉，碰上了苏楹那么一号子人。从小家里就宠，何叔叔对她比对何森还好。有时候觉得苏楹才是他亲女儿，何森倒像是后妈养的。”
宝月歪倒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象不断向后跑去。
一直以来，何森都是吊儿郎当，无拘无束的模样。很难想象他在小时候经历这些。
“都挺不容易。”宝月想到陆寄洲，心里稍稍没那么难受了，比起陆寄洲，何森这种还算幸运。
宝月跟冯雪吃完饭回到家，陆寄洲还没回来。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想也知道陆家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至于周末的画展，宝月没兴趣。但何森以后要在南城，宝月倒是想着去送送他，顺便给秦铮打个招呼。
毕竟也算是八竿子以内的兄弟，帮衬帮衬也不过分。
周末陆寄洲休息，宝月走时他还在睡，一连加了几天班，陆寄洲瘦了不少。宝月给他留了字条，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何森开车来接她跟冯雪，老远便摇下车窗跟她们俩招手。
“宝月姐，这儿呢。”何森殷勤地拉开后座的门让宝月坐进去。
冯雪被请到副驾驶座上，她扣着安全带：“你小子搞什么？”
“后座舒服，宝月姐要想睡觉也方便。”
“……何森，你是真的狗！”
……
到达画廊门口时，天空有些阴沉。何森带着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入了场。
宝月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冯雪凑在她耳边，介绍着不远处的几个贵太太。
“你看那个穿得跟个茄子似的，那是陆明仲的老婆，何宛的小姑子，苏荷。”
宝月顺着看去，见那个一身紫色衣裙的妇人身旁，站着两个姑娘。一个穿着蓝色的星空裙，一个穿着黑色的短裙。
“那个穿着白色套装，看着有些面善的，是何森他妈。因为何叔叔对何森的事，何阿姨跟何宛一直不对付。”
“何阿姨身旁的那个，是明哲他妈……”
何森掏了掏耳朵，回身接过两个人的外套：“我说雪姐，你说话怎么跟骂人似的？”
“……去你的！”
陪苏荷说话的苏楹瞥见不远处的三人组，在何家日天日地的何大少，现在跟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宝月和冯雪身旁，手臂上挂着两件女式外套。
苏楹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话，多看了宝月几眼。那天是苏楹头一次见何宛失态的样子，回到家何宛便转回了房间，饭都没吃。
秦家，秦宝月。怎么就这么巧，苏楹想到调查里的内容，想不通何宛怎么会对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家族如此上心。
索性今天让秦宝月跟何宛见一面，看看这背后究竟有怎样的隐情。
苏楹隐隐有些激动，她抬手揽了揽耳边的一缕头发，听着苏荷跟陆芳菲说着话，时不时点头微微笑着。
“何太太也来了？”苏荷带着陆芳菲和苏楹上前。
“也是正好赶上，小森要来南城这边，我在家也没事，跟来看看。”何太太跟明太太走过来。
苏楹乖巧地跟两人问好：“舅妈，明阿姨。”
何太太看她一眼，笑了笑：“楹楹也过来了？最近工作忙不忙？你表哥以后来南城这边，老太太在家念得慌，你有空多去坐坐。”
“好，舅妈，我知道了”，苏楹抬头浅浅笑着，紧接着面上带了惊讶道，“那是表哥吗？”
何太太顺着看去，只见何森胳膊上挂着女式的外套和皮包，站在对面的洗手间外，手上还端着两个杯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小少爷这个样子，还真有那什么，‘二十四孝男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