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被清了场,只有洗手间这儿站了好些人。偶有出来上厕所的,又被劝了回去。
宝月披着陆寄洲的大衣出来,赵书温和地冲她一笑,贴心地帮自己老板关上门。
“没事吧?”林霜霜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宝月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继续:“你男朋友打来了好几个电话,我们两个就接了,把包间房号告诉了他。谁知道,你是被关在洗手间里了。”
宝月无奈笑笑,把外套和包接过来:“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两个帮我一声。”
“嗯,那你回家好好休息。”两人见这阵势,也不好多待,见宝月神色如常,便转身回了包间。
门内传来阵阵闷哼声,经理知道这是碰上硬茬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经理见陆寄洲气势汹汹,除去赵书文质彬彬的,像个生意人,其余两人更像是打手。但一想到方脸男背后的人,他又有磷气。
“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们初来云城,应该还不知道,里面那位,跟b市西城的大人物有那么点关系。”
呦呵,还能碰上熟人。赵书微微笑着,看着经理脸上的神秘,配合地问道:“哦,西城?哪家大人物啊?”
经理腰板挺直,压低声音道:“陆家。”
噗,赵书忍了忍,没直接笑出来。他推了推眼镜:“那还真是巧,还能碰上本家的亲戚。”
宝月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些担心陆寄洲下手太重。不一会儿,陆寄洲开门走出来,衬衣的袖口挽起半截,领口也解了两颗扣子。
刚在里面打完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煞气。他下颌线紧绷着,接过赵书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宝月把外套给他,他接过来,手碰到一起顺势握住。经理上前一步,张口想要解释,赵书拦下他。
“陆家?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渣滓,也配动我的人?”陆寄洲拎着外套,瞥一眼赵书,赵书微微点头
“走吧。”后续的事情交给了赵书,陆寄洲拉着她往外走。
宝月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去看洗手间内的场景,门微开着半扇,只能通过镜子,看到那个低着头抽烟的女人。
好奇怪,总感觉那人认出了她。
一只手摆正她的脑袋,宝月回头,陆寄洲眉头微皱,瞧着不是很开怀。宝月抱紧他的胳膊:“回家吧。”
“嗯。”
坐上车,宝月自动自觉地靠在他身上,拉过他的手来查看。他的关节处磨破了皮,有些渗血。宝月轻轻摁了摁周围,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他捂住。首发
陆寄洲低头看一眼,牵住她的手,手心向上,沉声道:“没事。”
“他是陆家什么人?”
陆寄洲轻哼一声,眼中尽是讽刺:“江媛的侄子。”宝月点头。
她过了许久才问:“你没把人打出什么问题来吧?”她在外面等了好长一会儿,陆寄洲才出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手打破皮。
陆寄洲微微皱眉,脸上表情不是很开怀:“你要关心他,还是关心我?”
一想到刚才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场景,陆寄洲便感觉浑身的气血,涌到了头顶。他恨不得揣了心口上的人,竟被这种下三滥堵在墙角里。
只是打断他几根肋骨,陆寄洲已经觉得自己很克制了。
宝月想笑,她枕在陆寄洲的肩上,抬眼去看他脸上的不痛快,嘴巴轻轻嘟起。
“好了好了,来亲一下。”
“……”陆寄洲泄了气,依言凑过去。
亲完还是不解气,他捏着她的脸,神情严肃:“下次你要是不带上我,就别想出门半步。”
“……”有些夸张,但宝月今确实被吓到了,被围堵在洗手间里的感觉,实在太无助了。
面对的还是一个醉酒的壮汉,宝月简直不想回想第二遍。
想起西华庭和那个方脸男的关系,她闷声道:“凉了,让西华庭破产吧。”
“好。”
“……我是开玩笑的。”可陆寄洲的表情告诉她,他是真的要让西华庭破产。
临走的前一,陆寄洲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高楼发呆,连宝月走近都没发觉。
直到腰上横过来一双手臂,他才回神。
“明就回西城了。”宝月靠在他的后背上,看着他的后脑勺。
“嗯。”陆寄洲长臂一伸,把她拽到身前跟自己面对面。
他的眼中藏着莫名的纠结情绪,宝月心里也发闷。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静静地拥抱着。
太阳快要下沉了,宝月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去大院转转吧,好久没去了。”
陆寄洲一愣,随即轻轻笑了一下:“怎么忽然想去大院?”
“就是忽然想去了。哎呀,你先去穿衣服嘛。”宝月挣开他的手臂,拉着他换衣服。
手腕被拉住,宝月回头,陆寄洲拉着她扑向自己。她听见头顶上那个声音轻缓地喃喃:“不用,不用去,都过去了。”
不去才是过不去。宝月还是把人拉出了门。
大院透着一股许久不见的尴尬的熟悉福饶是冷,出来玩的孩子也不少,一个两个地拿着炮和烟花棒四处乱窜。
两人进了楼道,沿着楼梯一直到了五楼。宝月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力道逐渐变大。
她低着头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上去,最后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那扇门后不知有没有人,也不知那户人还在不在。陆寄洲无意识地皱眉,盯着那扇门后,藏着的虚妄的记忆。
无数次被赶出门,他蜷缩在门外,盯着那扇无论怎么敲,都不会有人来开的门,从害怕到绝望,再到麻木。
时隔多年,陆寄洲站在门前,耳边似乎想起了那些带着尖刺的辱骂。
手忽然被紧紧握住,陆寄洲低头,身旁的姑娘正拉着他的手,见他看自己,忙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他也笑,那些伤痛,他很久之前便不害怕了。
门内无人应答,再敲,对面的人家开门,隔着一道铁栅栏吼:“别敲了,人没在家!”
陆寄洲回身问道:“那您知道,她一般会在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