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听他的，这个老东西有求于你就是满口好话，等到让他如意了，他就会翻脸不认人了！”
江明瑞扶着母亲坐下，让丫鬟去打了温水，他给母亲擦脸。
“你说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当初是你祖母说他老实忠厚，我嫁过来才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个清倌，若不是怀了你我那个时候是真想跟他和离，我家有银子，也不图什么富贵荣华就想找一个对我好的，怎么就那么难？”
江明瑞嘴角紧抿着，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静静的听着母亲倒苦水。
连氏一直将心里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出来了，才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仪表堂堂，孝顺懂事的儿子，她心里稍有安慰，问道：“你妹妹呢？”
“恩恩在长姐那里。”
连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长姐是谁，脸色一变，“她怎么去了江念珠那里？”
她立即起身要去把女儿带回来，被江明瑞拦住了，“就让恩恩呆在那里吧。”
“这怎么能行……”
“恩恩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又要睡不好了。”
江念恩是姑娘家，一直随着母亲睡，连氏打算等女儿十二岁后再给她另外挪地。
“可江念珠她那个人……”
“长姐是个好的。”
江明瑞看着母亲，“我明天去把她接回来。”
连氏听儿子这么说，只能算了，她现在也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明天起早，别让你妹妹给人添了麻烦。”
“我知道。”
……
夜色入深，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
昏黄的灯火中，江念珠望着帷帐顶部的芙蓉纹案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本来还说伤心睡不着的小姑娘这会儿已经打着呼噜睡得跟个小猪仔一样，她便心里哀怨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在那个罗刹那里多留一会。
想到那个罗刹，江念珠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她今天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怎么她才进门，他就进去了？
想来想去，就是摸不着头脑，这个罗刹可真难伺候，这是江念珠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脑袋里唯一浮现的一句话。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欢声笑语吵醒的。
梳洗后，她出去看到了一张明媚活泼的脸，她愣了愣，等到人跑过她跟前来，她才认出这个是江念恩。
“大姐姐，你看这是猫。”
江念恩献宝一样将怀里的猫给江念珠看。
江念珠看了一眼，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猫可真漂亮，我听杜若姐姐说这是波斯猫，这个是不是可贵了？”
江念珠面无表情，端着高冷疏离的姿态。
江念恩却丝毫不怕，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哪怕她一句话不接，这个丫头也能自顾自的圆回来。
江念珠觉得脑袋疼，又不能打断她，只能好脾气的忍着。
好在江明瑞在早膳之后就来了，江念恩欢欢喜喜的跟兄长一起回去了。
只是临走之时，她还跑过来仰头望着念珠道：“大姐姐，我还会来陪你的。”
江念珠：“……”
她才不要她陪好吧。
……
人走后，屋子里就清静了。
江念珠抄了会经书，心静不下来，看书也看不进去，想出去走走，可又不知道这个时候能去哪里。
大年初一只怕街上的铺子都还没开。
可在屋里一个人又无聊的很，江念珠想了想，不能浪费时间，她现在一个人，那个罗刹也是一个人，她可以去看看他。
正要让杜若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芳苓就匆匆进门：“姑娘，老爷来了。”
江缜今儿换上了崭新的团花袍子，整个人看着比前些日子要精神多了。
江念珠一看到父亲这张脸，就知道他定是跟那柳姨娘和好了。
她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气恼多一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走进来。
江缜见女儿还是有点心里犯虚，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塞的骨骨实实的荷包递了过去，“这是压岁钱。”
江念珠伸手接了过来，“多谢爹爹。”
“你身子可还好些了？”
“好多了。”
“那就好。”
江缜在屋子里看了一眼，再看女儿这张明艳美丽的脸，想了想道：“等开年后爹会好好给你再寻一门亲事。”
江念珠正要说不用了，可想到梦里她爹好像给她提过一门亲事。
李家父子，李熙。
她这要是直接拒绝了，那边会不会不好想？
不过那个罗刹应该也不大想娶她吧，但是他之前答应了同江云巧的亲事。
江念珠不认为那个罗刹会喜欢江云巧那样的小白花，他应该只是想得到靖宁侯府的支持。她是靖宁侯府的嫡长女，比江云巧身份更尊贵，娶她肯定得到的更多。
只是，想到要跟那个罗刹成为夫妻，江念珠浑身都不自在。
这可跟她原来的打算不一样。
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再做皇后了。
可父亲现在这样说，应该还没跟李叔那边通气，所以她应该还是有选择的机会。
江念珠想明白后，心里放松了下来，轻声说道：“女儿不想找太出色的，找个老实本分的就行。”
江缜没料到女儿会说这么个话，有些不解，正要开口问，念珠先道：“学问好长得好的惦记的人多，女儿想找个普普通通，一心一意对女儿好的，能过日子的就行。”
惦记的人多。
江缜又想到了小女儿撬了长女墙角的事，有些讪讪：“这普普通通的也不一定就是好的，你看你二叔，长得普通，也没什么本事，这后院里乱七八糟的。”
顿了顿，又觉得这样编排自己的兄弟有点不道德，只是自己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儿，自然要找个好人家。
最起码也要门当户对。
不然沈妩定会怪他的。
想到沈妩，江缜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也因为对长女心里有愧疚，他道：“听你这么说，爹这里倒有一个人选，东平侯府的老五，跟你年纪相当，他是正房嫡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兄长，以后身上没有什么担子，你若是愿意的话，等开年后爹安排你们见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