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夏，要么我们……”要么还是先替大锦村的村民看看吧？
只是沈若刚出口两个字便住了嘴，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有些太感情化了，并不那么理智，这不是一个救疫领头人该做的。
诚然眼下他们确实可以选择先看诊大锦村的村民，再找这疫病的源头，可是要知道，对于大锦村来说这是已经发展了四个月，传染了无数百姓的瘟疫，这是瘟疫，不是寻常的伤寒杂病，就算是华菁姐姐也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找到救他们的药。
一旦她感情用事，决定先救人再找源头，意味着找源头的事儿很有可能会被一拖再拖，而且也会把华菁这个此行医术最高明的小神医的染疫的风险大大提高。
萧霁一听就知道沈若是在犹豫什么，其实对他而言自然觉得直接去找源头更好，大锦村都成了眼下这个境况，几乎没什么可救的了，就算不管充其量不过是这剩下的三十四个村民也全病死了，对于大局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过萧霁也不打算出口劝她什么，这丫头心善，不论她做什么决定都好，他只管护着她人就好。
沈若皱了皱眉，出口的话又改成了，“要么我们分成两路去找此次疫病的来源吧？”
敬书、知秋二人倒是没想这么多，只在心里想着若真是分成两路行动，一定要跟着沈若才行。
而华菁从她家小主子的神色来看，猜出沈若原本想说的大约不是这个，况且小主子想说的若真是这个也不该是问她的，她眼下只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婢女”。
华菁思索之后，大致猜出了些沈若的想法，小主子心性纯良，若真是先去找疫病的来源而不顾这里的村民，与决策上来说这是绝没有问题的，消灭源头再救疫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可是这些村民，这些对晋国公府奉若神明的百姓难免会因耽搁这些时候而死更多的人，届时小主子难免心中难受，说不定还会心有愧疚。
要么……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华菁不知道自己心中在琢磨这些的时候，萧霁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不过，就这么还真被华菁想出来一个法子。
“小姐，”华菁凑到沈若耳边小声道，“要么奴婢先出几个可能有压制作用的方子，把药材留下让他们自行熬药喝，咱们这边儿也不耽误去寻找疫病的源头。”
“还能如此？”沈若有些惊喜，她毕竟不懂医术，所以倒是没想过什么压制方子一类的事儿，若先能留下个压制方子缓解村民们日益加重的病情，他们再去找病源，自然是两全其美之事了。
于是沈若声音也带了点激动，“如此自然最好。”
华菁怕自己这话说得沈若期望太高，于是又提醒道，“小姐，奴婢能先出几张压制的方子，不过到底有效无效奴婢也并不敢保证。”
沈若颔首，“没事儿，你只管放手一试，天底下也没有哪个神医在面对瘟疫的时候敢说自己的药一定有效。”
映夏见沈若心里清楚也点头松了一口气。
沈若又问，“需要做什么准备？是咱们去村民家里还是将他们带过来？”
在看诊一事上，沈若还是对华菁有着全心全意的信任，事事参照她的意见。
华菁想了想，“还是带到这儿吧，这里毕竟地广天阔，较之逼仄的屋内染病的风险又会小些。”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沈若点点头记在了心里，又同那村长道，“村长，能不能麻烦您带几位患病的村民到这儿来，我们这里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姑娘想要替他们看一看。”
沈若不说华菁是她的婢女，一来华菁原本便不是，她原本就是名满天下的小神医只是不好暴露身份才委屈扮作婢女的，二来就算沈若自己不会因为身份而对旁人的能力有什么高低上的偏见，可她也不得不说，婢女这样的身份很难让外人信服。
那老村长也将沈若他们方才的话听到了耳朵里，知道沈若他们此行来大锦村的目的是寻找病源的，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什么源头，这场瘟疫不就是寡妇得病了传给了他们整个村的么？要说有源头那源头也是寡妇吧？可寡妇已经死了啊……
不过老村长虽然不太理解这个事情，却不耽误他信任沈若，或者说信任晋国公府的后人，既然他们这么说了，这源头要找到就一定是极为重要的。
于是老村长有些惶然道，“沈若小姐，您替村民们看病会不会耽误了你们去找发病的源头啊？”
沈若摇头解释道，“替村民看病治病原本也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只是找到疫病源头、掐灭源头也同样刻不容缓，才迫不得已权衡而为。”
老村长心里这才释然些，又看着华菁这位据说是医术高明的女大夫，询问道，“请问大夫需要几位村民？对来看诊的村民可有什么要求？”
华菁想了想，“倒没什么旁的要求，不过若是能来年长些的、年青些的、年幼些的各一个，且能有男有女便最好不过了。”
“这、咳咳这个简单，大夫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老村长又问，
“再没了。”
“我这便将人给大夫找来。”老村长说完便往回小跑着走了，精神到似乎连病都好些了似的。
既然决定先看诊，敬书、知秋、李二几个便开始在这河边简单的准备些东西，什么小木桌呀、小木椅啊等等。
到底是冬日，又是在河边儿，沈若身子弱，在这儿待了这么一会儿，觉得手脚几乎都要冻僵了。
倒是敬书惦记着他家姑娘畏寒，又找来一匹绸布用木架子搭了个很小的类似于军营帐子一样的东西，不过由于他们手头的物件儿实在有限，当初离京时带的虽多，不过大部分都留在了锦西城内，因此这个“帐子”实在小得可怜，勉强能挤着容下两三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