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鱼和谢理瑜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柳氏一听，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她看着谢理瑜有些犹豫，“赟儿……”
“娘。”谢理瑜扶着柳氏，认真看着她道：“您说怎样就怎样。”
他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柳氏不好意思起来。若是方子是刘赟的，她为了尽快解决纠纷必定二话不说交出，但这方子是“仙人”的，她怎么能开口让“仙人”交给钱二，以此来保全赟儿的名声呢。
可若是不交出，“仙人”又没有证人证明自己的清白，闹到公堂上，吃亏的还是仙人啊。
柳氏陷入纠结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柳氏才艰难地开口，““要不……要不还是把方子给他吧。”
闹到公堂上，赟儿的名声就保不住了，“仙人”肯定也会吃亏的。私了的话，不过是不能再卖豆腐罢了……
柳氏在心里安慰自己：人没事就是最好的，不卖豆腐也饿不死，以往那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
李鱼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柳氏的顾虑所在，虽然不赞同，但能理解，因此她并未开口反对，只静静站在一旁。
谢理瑜听了柳氏的话，倒真的如他所说那样，柳氏觉得怎么做好，他就依着她的想法怎么做。当即，向巷口专门摆摊帮人写书信的老书生借了笔墨将豆腐方子写好，递给了钱二。
钱二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他并未耍诈，这才面带得意地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对着柳氏和谢理瑜露出一抹算你们识相的笑意，指着小推车道：“今日这些豆腐也不准卖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围观百姓凭着多年的吃瓜经验也琢磨出点不对劲的地方——这钱二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莫不是看到刘秀才最近生意红火眼红了，所以故意诬陷刘秀才逼迫他交出豆腐方子？
围观众人不由低声议论，时不时冲着钱二指指点点。
钱二目的已经达成，他才不管这些百姓会怎么想、怎么说，只是随手将油纸伞往地上一扔，揣着方子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丝毫不管夏氏如何，再无方才半点深情。
众人见状，原本只是猜测钱二为夺方子往刘赟身上泼脏水，现在完全肯定了！也是刘家倒霉，竟然被钱二这个无赖缠上。
众人面露同情地看了一眼刘家母子，纷纷摇头叹息，陆陆续续地散开。
“李巡官……”夏氏走到李鱼面前，低着不安地捏着衣角，喏喏道：“对，对不起。”
李鱼垂眸看着她，淡淡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还有无辜的刘家母子。”
淡淡的语气，却比厉声斥责还要让夏氏感到深深愧疚。她咬着嘴唇，像罪人般垂首，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李鱼说道：“李巡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认为我不应该为钱二作伪证，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相公啊，我能怎么办？”
李鱼面无表情，看着夏氏片刻，终于启齿道：“我一直认为你只是性格软弱，但在善恶是非上不会含糊。却没想到……”
她顿了一下，幽幽叹了一口气，“罢了，再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无需道歉，直接往前走吧，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说完，李鱼便转身先行离开。
“我……我不会后悔的。”夏氏看着李鱼越来越远的背影，捏紧了衣角，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喃喃道：“其实，钱二不喝酒的时候对我挺好的。他刚刚也说了，以后会对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