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不怎么痛，只是慢慢的感觉到紧绷。然后有一个点开始疼痛，紧接着迅速泛滥到被拉扯的整片区域。
到这个时候，痛苦其实并不怎么剧烈，但那种心理上的压力实在让人难以适从。但我不敢停，痛苦的程度还没达到我需要的地步。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检查这么私密的地方的伤势……最保险的选择，还是把它们都拔下来。那种程度的痛苦才能让我‘挣脱’，如此一来，我之前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也能够拥有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我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额头和腋下浸染上了几分湿意，挺直的背脊也颤抖起来。
我没有阻止这些变化，这是正常的变化，我该放任它们继续下去。
捏着毛发的手指继续向外运动，痛苦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剧烈，那一片像被火焰烧灼着一样，连带着整个下腹都有一种被牵扯的感觉。
我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漂移的视线也定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曾看到跪尸的那个方向。我努力的想要转移注意力，可大脑总控制不住的把注意力往疼痛的地方转移。
我感觉全身的触觉感官都集中到了那里，某一刻，我甚至觉得我感受到了毛发脱离的那一瞬间毛孔的抽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盯着的那个方向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影。
他突兀的出现在台阶之下，在我的注视之中一步一步拾上了台阶，顿足在那个跪尸曾在的地方，而后……跪了下去。
那一刻，巨大的惊诧感击中了我。往一个方向使劲儿的心绪被扰乱，我再也坚持不住，憋在喉咙的那声痛叫才吐出来一半，就被满嘴的口水淹了回去。
我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脊背本能的想要向下弯。但我死挺着这股本能不让它弯下去，只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看，就算咳地头晕眼花，也死撑着不移开视线。
但几秒钟之后，我的视线被隔开了。
申屠从下面翻了上来，面对着我隔开了我的视线。
直到看到他的裤腿，那股子惊诧的感觉才猛的淡去。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张嘴想要把揣摩好的那些话说出来。
可刚才的变故把我的思绪搅得一团乱，我一时想不起来我想说的话是什么。在我重新把那些话想起来之前，一个词汇抢先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络腮……胡子……”我在咳嗽的间隙里，艰难的基础了这个词汇，那一刻，我透过被咳出来的眼泪迷蒙的视线看到申屠冷淡的脸色变了一变。
“……络腮……胡子……你背后……跪着……跪尸……白火……”我努力的憋出话来，但咳嗽让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只能尽量捡关键词跟他说。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渐渐捡回了冷静。到这个时候，我陡然发现，眼下这种状况似乎更显得自然。
络腮胡子的出现恰到好处，以至于我都生出了一种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是不是刻意设计好的错觉。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涌了一瞬，就自动归拢到了角落里。事态已经进行到了关键的地步，不能把精力分散到不相干的事情上面去。
我嘴里的关键词才挤到一半，申屠就迅速转身，向着他背后的方向看了过去。等我把白火两个字挤出来的时候，他又把脑袋转了回来，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冷淡了下来。
我心头咯噔一下，几乎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的申屠就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下一秒，我的胃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击溃我的神经，我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溃散的精神重新凝聚起来，是在我被随手扔到一片树根上，背上被绷带密封起来的伤口被蹭的火辣辣的疼痛起来的时候。
我滑坐在一洼浅水里，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申屠那重重的一拳让我那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的咳嗽弱了下去。
只是，被这样粗暴的对待，我感觉本来就糟糕的身体状况进一步恶化了。先前在鱼尸之上，一直都呆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甚至连动作都没什么大幅度的变化，对自己身体状况恶化的感受淡了不少。
被这样狠狠揍了一拳以后再重重的一扔，那种虚弱无力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我的两条腿浸泡在水里，抽筋如期而至，疼痛让我下意识的挪动起了那条腿，这一动却又牵扯到了我下腹处的伤口。
我痛得躬下身体，又扯到了背后的伤口。被这样来回折腾，让我很有些不知所措。
但我并没有被这种状况烦扰多久。
路人脸帮我把这些痛苦都变成了次要的事情。
他哗哗的趟着水走过来，伸出两只手揪着我的领口，把我的后背抵着树根，像刻意折磨我一样，就这样把我提了起来。
背后的伤口被这样用力的摩擦，我感觉到血液又渗了出来。火辣辣的痛感里，有一股温热的感觉在弥散。
鲜血在流淌，但那绷带密封地很好，它们并没有流出来的机会。
“回答我，封龙什么时候离开的。”路人脸的脸色很冷，我确信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杀意。他攥着我领口的两只手捏得很紧，我能听到指节嘎达作响的声音。
“咳咳……”
我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两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局势和我预想的有些不一样。我的预想和实际状况比起来还是过于乐观，先前准备好的那些说辞恐怕都用不上了。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之前的思路全盘推翻而后想出一套新的说辞，我办不到。
但我又必须要尽快做出应对。
电光石火之间，我想到了我曾经精心雕琢过的一段对话。虽然场景不太相同，但拿来应应急应该勉强够用。
“你想……杀我？”我努力的把头往后仰，让自己的呼吸和说话能够更顺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