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路人脸脱离了危险，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松下来，一股子尿意随之涌了上来。
排泄的欲望如此猛烈，好像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的肾脏超常发挥，给我积攒起了能够把膀胱憋爆炸的水量……分明失血严重，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水让它造。
我实在忍不住，找了个树根解决个人问题。可放水放到正畅快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你在干什么？”
我打了个哆嗦，好悬没给吓出毛病来。强制镇定着等续上的断流干涸，拴上裤腰带，才扭头去看背后出声的人。可这一回头，却看到了两只加起来有人脸那么长的射着绿光的眼睛！
好在在被吓得背过气去之前，我认出来那东西的本体。那是一对反射着绿光的护目镜，架在申屠脸上的护目镜。
这家伙终于赶过来了。
他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眼，拿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有些嫌弃的言语到，“清洗一下，不要留下太多味道。”
然后就扭头就往路人脸那边靠了过去。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他先前打量的地方，然后默默地往我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上游一点儿的地方坐了下来，让水冲刷过我的裤脚和裤裆。
“你来了？怎么样？”听到身后轻微的落地声，程序回转枪口指了过去，在看清来人脸面的时候，险险止住扣动扳机的动作。
申屠点了点头，把摘下来的护目镜重新戴了回去。他的五感比常人敏锐得多，相应的，也要敏感得多。在浮岛之上还好，只有浅浅的一层水，绿光浓烈不到哪儿去。而从水域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浓烈的绿光晃得他有些头晕眼花。
对他来说，置身在绿光之中和在绿光之外窥视绿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如果没有戴上护目镜，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申屠一边隔着护目镜打量着眼前和离开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场景，一边回应程序的询问，“救回来了，还算顺利。不过那家伙被人照着肾脏的位置狠狠来了几下，基本上是丧失战斗力了。”
“我已经把他们送到恒古祭坛那边，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绕过恒古祭坛了，接下来，就看我们这边什么时候完事儿了。”
“另一边呢？”那两个怪物先后像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炸开，内里包着的液体溅射出了十几米远。那液体带走极强的腐蚀性，如果不是程序早有防备躲到了树根后面，恐怕会结结实实的吃上一个大亏。
即使那些液体已经被脚下的水稀释开来，用手去触碰，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烧灼感。程序小心翼翼地踩着突出来的树根，弯腰拾起了那怪物留下来的破烂皮囊。那怪物的其他组织似乎都融在了那些液体里，只有这层皮留了下来。
程序思考着，也许这东西可以拿来用上一用。
“我看到了封龙。”申屠吐了一口气。
这句话让程序的动作僵硬了下来。一秒钟之后，他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扭回头看向了申屠，“你说什么？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顺着树根往回赶的时候，我看到他驾着一艘蓬舟慢悠悠的往这边靠近。”说到这里，申屠顿了一顿，护目镜下的一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我确信他发现了我，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犹豫了一下，申屠把心头积攒着的疑问全部排列了出来。他想向程序征求一些看法，“你觉不觉得他的行动很奇怪？”
“之前分明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还要折折返回去？明明可以轻松的跨越这片水域，却偏要驾着一艘蓬舟慢悠悠的往这边靠。更重要的是，分明方才才见过那小子，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被我们打开水中棺……”
这些疑问从先前封龙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又完全不作为的悄然离去的时候就积攒了下来。和封龙近距离接触，却落得全身而退的结局，申屠并不只觉得幸运，还有一股因为反常而生出来的沉甸甸的警惕感压在心头。
“我搞不懂他。他这一系列动作意义何在？我抓不到一点儿头绪……”申屠总觉得他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蕴含着某种深意，却怎么也没办法摘出头绪，甚至连相互联系起来的思考方向都没有。
“想不通就不要想。就当他疯了，当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良机，我们的时间不多，没有余裕耗在这上面。”程序恢复了过来，蹲在树根上，慢慢的涮着手里的皮囊。
“这话不像是你说的，更像是度哥儿的语气。你……”申屠撇了他一眼，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好了，”程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也没时间给你继续废话，自己把这两块皮涮一涮，然后披上。这东西的耐腐蚀性不错，应该能扛得住酸液陷阱……”
把皮囊丢给申屠之后，程序又指着那条‘大道’提醒道，“注意不要踏上中间这条路，方才我踩到了一点，那里恐怕已经有了反应……万事小心。”
“我明白，”申屠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对着程序点了点头，默默地把视线转移了开来。“你先顺着你趟出来的路把那小子接过来吧。”
“不用太着急。秦楚楚他们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得来。”
“但封龙……”
“先不考虑封龙，如你所说，考虑得太多只会让我们束手束脚。”申屠摆手打断了程序的话，“他已经锁死了我们的退路，无论得手与否，我们都是必要和他做过一场。”
程序思考了一下，而后应了下来，“行，慢慢来。”
我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人在蛇山前交流。一段时间之后，我看见申屠往身上裹了个奇怪的东西，然后一头扎进了我看不见的蛇山之后。路人脸则转回头，慢慢的向我靠近了过来，我站起身来，小心的拧干衣服上的水，然后在路人脸过来的时候，把那根针剂递给了他。
“你把它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