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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琴春姚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唯有戚戚月色映衬着此间惨景。

第二日春琴一大早便带着春姚去见了陈娇娇,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陈娇娇微蹙蛾眉,“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知道对不起三当家和三夫人,可奴婢确有难言之隐。”春琴磕了个头,“这是奴婢唯一的妹子春姚,还请三夫人留下她。”

陈娇娇知道春琴是陈为智放过来的探子,不知道她将亲妹妹送到自己身边又有什么用意,哪里能如此轻易的答应她。

“既然是你的亲妹子,我有如何忍心叫你姐妹分离,你还是将人领回去吧!”

“三夫人!”春琴恳求的叫了出来,万般无奈之下,直接脱了半边的衣裳,将身上的伤裸露出来,“春姚她还小,不能和我一般啊……”

陈娇娇哪里见过这些,一时怔住了,就连如意也没见过这些,主仆二人都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候,裴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了一件衣裳,给春琴披上了,“你回去吧,春姚我留下了。”

春琴自然喜不自胜,连连磕头,春琴转过头嘱咐妹妹,“既然三当家留下了你,你以后便要一心一意的跟着三当家和三夫人。”

春琴这是在提醒春姚,不论谁来找她,都要记得只忠于主子。

春琴春姚自小无父无母,彼此就是最亲近的人。

春琴如此为春姚打算,春姚又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回去被磋磨,一下便拽住了裴珩的袖子。

春姚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正是要懂事不懂事的时候,裴珩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裴珩只是拍了三下春琴的后肩,说了一句,“回去吧。”

春琴先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陈娇娇也猜测到了裴珩的用意,不过她也不会过问,只揣着明白装糊涂。

……

夜半三更。

春琴来到了后山上,裴珩已经在此等她多时了。

“三当家让我夜半来此,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奴婢的?”

裴珩见春琴一脸戒备的样子,未免觉着好笑,“春姚已经把你的事都讲给我听过了,你既把她托付给我,已然做出了抉择,不如坦诚一些。”

春琴怔然,因为裴珩所言不虚,只是她也不甘心这样被人拿捏,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您不如直接开口,需要我做些什么。”

裴珩看着她的表情一变在变,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我要黑风寨的布防图,还要天险上机关的图纸。”

春琴目瞪口呆,过了半响才明白过来,“你果然!”

裴珩冷笑,“你可以试试去向陈为智告密,可你妹妹的生死我可不能保证了。”

春琴心头一紧,“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晓。”

裴珩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下来:

“我已经知晓了你们姐妹俩的事情,县里的恶霸要欺负你,你父亲气不过一锄头杀了他,那恶霸是县令夫人的侄子,抓你父亲判了死刑,还要把你和妹妹卖到青楼,你不肯接客,还杀了一个人,之后便带着妹妹逃到山上来,那一年你才十五岁。”

春琴听他提起自己的过往,十分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珩倒不卖关子,直接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一年你父亲所在的县里逃了一大批流放到北边的奴役,县令怕失去败露被朝廷问罪,只能拿死刑犯去代替,你父亲就在这些人之中。”

春琴红了眼,“你所言可是真的?”

裴珩见她不信自己,直接抬手举誓,“若我所言有一句假话,便叫我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不过——”裴珩坦诚道,“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流放途中种种磨难,我不确定你父亲是否还在世,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春琴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春琴唯三当家马首是瞻!”

裴珩将她扶了起来,“何苦行此大礼?只要黑风寨的事情能了结,你父亲和你的冤屈,我会亲自替你平反,若到时你不嫌弃,我会为你备一份嫁妆,让你嫁到一户殷实人家。”

春琴点了点头,“防守图倒不难,只是那些机关是陈为智亲自设计的,需要想些法子。”

裴珩并不着急,“我信你有法子,循序渐进就是了,不争一朝一夕。”

春琴自然答应,许久才又开口,“我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我若有个好歹,您一定看顾好我的妹妹春姚!若能找到我爹爹就罢了,若找不到那春姚就托付给您了!”

裴珩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到底是答应了。

……

裴珩回房间的时候,陈娇娇正点着灯等他。

“你怎么还没歇着?”裴珩带上门,大方走了进来。

陈娇娇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盯着他许久之后才开了口,“你去何处了?”

裴珩笑了笑,“睡不着,去庭下走走。”

陈娇娇心头一酸,早在春琴将春姚送过来的时候,她就看明白了裴珩的小动作。

不过她愿意装糊涂,她以为裴珩私下一定会和她坦白的。

春琴是陈为智身边的人,除了陈为智没人敢如此对待她。

她将妹子送过来,还说不想妹子和她一般,事情是如何的一目了然。

那时陈娇娇也想过的,留着春姚,倒是能让春琴听话。

可她还没开口,裴珩已经走出来了,做主将春姚留下,还使了小动作,让她夜半三更后山相会。

晚上二人梳洗后,陈娇娇一直在注意裴珩,可他却若无其事的样子。

某一瞬间陈娇娇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裴珩的动作不过是安慰春琴,并没有这些深意。

可当陈娇娇躺下,闭着眼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身边的人悄悄起身了,陈娇娇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并没有会错他的意。

只是裴珩不愿意让她知晓,可他是她的夫君啊,她日后要依靠一生的人,他却连这点信任都不给自己。

这是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