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差点就被冷霄忽悠成功了。
她问清楚他可能需要的妖兽精血或天材地宝后，在心底破口骂了句“你个骗子”，就直接气得蒙头埋进被子里了。
冷霄要的那些东西，其中有不少连她这个自认为身家丰厚的人都眼馋，欧阳雪又哪里会舍得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就装聋作哑地答应这笔交易。
那不是什么交易，是卖身契。
呸！
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了冷霄好一会，她没注意的时候，意识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妙心拎着朦胧未醒的她到了欧阳离游休息的营帐。
欧阳雪不雅地打了好几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坐在不远处的欧阳离游无视了她这副模样，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你看到欧阳令黛，是何感受？”
欧阳雪一脸懵圈，“什么？”
“问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你看到她又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吗？”
妙心耐心道。
欧阳雪眨巴几下眼睛，理清思路想起来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时，心里略微沉默了会，道，“我一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头疼。”
“还有呢？”
欧阳离游面上一片轻风云淡，让人看不出他此时心中所想。
“那个，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算吗？”
欧阳雪有些扭捏道，其实她不太想跟他们说，说她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时，就觉得她好像自己的娘亲。
因为感觉有点太荒唐了，就像她们本该是一对朝夕相处久了的母女，许久未见后，虽然陌生，却并未斩断她们彼此之间的羁绊，彼此依旧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来。
“梦里的事你可还记得吗？”
欧阳离游又问出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来。
“不记得了，但……”
欧阳雪犹豫了下，“那梦里的事就自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醒来后宛若魂游九天，浑然觉得自己是谁都给忘了。
直到昏睡过去的云离被雪影叫醒，拿着剑与雪影起了争执，她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
妙心偷看欧阳离游一眼，他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欧阳离游手上拿着一枚棋子转了又转，将落不落，半晌才道：“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吧，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欧阳雪愣了一下，不重要吗？
她又打了哈欠，觉得自己又有些困了。
“叔祖，我能在你这睡会吗？”
欧阳雪眼里泛着泪花，没等欧阳离游和妙心说话，话一落就趴在桌子上眯起觉了。
听着平缓悠长的呼吸声传来，妙心看了欧阳离游一眼，“主人？”
欧阳离游落下棋子：“你把她抱在床上去吧。”
“冷霄”
银白色的灵兽蛋从欧阳雪身上飘了出来，落在桌子上。
“何事？”
灵气在空中写出两个字来。
冷霄单刀直入。
欧阳离游淡淡道：“雪儿的事，你知道了多少？”
……
妙心回来后，正听到外面侍卫禀告请欧阳离游去一趟主营帐。
“走吧，去看看。”
欧阳离游抚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身形消失在营帐门口时，缓缓传开一句话。
“记住你说的话。”
妙心目露诧异，看了眼冷霄，略想了一下，然后转身也跟着离开营帐。
两人出了营帐，在营地行走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欧阳离游以前甚少出现在人前，加上他与妙心的相貌气质又过于出众，所以两人猛地一出现在这里，就连欧阳家的侍卫都没几个人认得出他就是大长老。
主营帐门口，莫未泯早早地就候在那里。
见欧阳离游过来，他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行礼道：
“大长老”
欧阳离游应了一声，看向帐帘，没急着进去，里面正传来略显激烈的争吵。
“……我不同意，十三那孩子又没做错什么事，而且昨天才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这无缘无故就要送她去惩戒堂思过，这话你们也好意思说出来。”
二长老略带怒意的话刚落，后面几个不同的声音就在跟他争辩。
“二长老，老夫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一道苍老嘶哑又有些难听的声音说，“现在城主府和吴家的人联合其他势力的人对我欧阳家施压，要我们给他一个交代，十三在这次事情里的嫌疑最大。”
“即使是家族想护着她，但一时半会没有证据来证明她是被人算计，城主府和吴家的人如果一直揪着这个事不放，我们不做些反应，那这些天我们谈的事可能就会继续僵持不下。”
另一个略带浑厚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不错，宝地的事我们眼看着就要成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易节外生枝。借着这个由头提早把她送回余风城，让她避避这个风头其实也相当于变相地保护她。”
“而惩戒堂的事，只是让她在惩戒堂待上七八天做做样子就好，我们也没说要怎么罚她。”
“徐允、裕兴长老他们说得也没错，二长老，这件事情上你总要为家族多着想几分，别老盯着大长老，这样不好。”
此人声音略带傲慢，却是不紧不慢地附和着前面两人的话。
“大长老向来不理家族俗务，可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今天这事就是放在他面前，我们想他应该也是赞同。”
又是一道自信满满的男音响起。
感受周边的气场愈发冷了下来，莫未泯低着头，暗暗为那里面刚刚说话的几人捏了把冷汗。
“……我们是没证据证明十三是被人算计了，但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就要把一个孩子推出去，你们不要脸，我还想要脸呢。”
欧阳苗脾气本就火爆，这会生气，宁致远又没拦着她，说话根本就不带顾忌。
几句话下来，徐海那边的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沉。
“苗长老，难道我们之前说了这么多，你就没一句听进去的吗？你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
欧阳裕兴当即暗讽过去，他们自认为说得在理，被人这般嘲讽他们不要脸，自然生气。
“我耳朵好不好使，那也要看有人说得是不是……”
欧阳苗柳眉一竖，就是一张嘴反讽了回去。
但最后“人话”两个字还没说完，营帐里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望着一脸淡漠的欧阳离游，好一会，欧阳苗突地抓住扶手，放松地往后靠了去，才觉背后冒出了不少冷汗。
“大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等空气中那道似有若无的威压散去，坐在主位上的二长老微挺直了有些驼下去的背，忍不住出声道。
他叫欧阳离游来，可不是让他连着他一起来被他教训的，而且他最近好像也没得罪他什么吧。
二长老心下不由地泛起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