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当面谈？”凤昭显然也没想到凌啸天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具体凌啸天在极北学原被大仙踪迹已经大半年时间，而凌啸天更是在被发现之后南下，一直住在雪镇之中。
不仅是沧溟阁方面关注凌啸天的踪迹，凤昭也一直在盯着凌啸风。
这大半年来凌啸天却一直毫无动作，凤昭甚至已经非常确定南凌皇室死在七杀殿和药王谷的联手绞杀之下的消息定然早就传入了凌啸天的耳朵里，可凌啸天却一直毫无动作，仿佛全然不在意一般。
凤昭对凌啸天的戒备也从雪镇传来的各种消息慢慢消弭。
凌啸天买下了一个小院子，与常人无异，一日三餐，甚至还得到了一份简单的工作，帮助雪镇上的百姓盖房子。
凌啸天又从邻居手中得到了半只养，与众人分食。
凌啸天多买了两身冬衣。
诸如此类琐碎小事，却让凤昭看到了一个没有丝毫仇恨之心的凌啸天。
凤昭无法理解凌啸天为何不选择报仇，更无法理解凌啸天会在短短数年之内变成这般，仿若是一个饱经沧桑的隐士高人。
所以在凤卿和秦沐风提出选择凌啸天作为极北阵眼的启阵人后，凤昭才会让凤冥第一时间北上亲自去见凌啸天。
而选择凤冥去，也是有考量的。
当年在昊天塔中凤冥与凌啸天对峙三年时间，这其中有多少惺惺相惜的认可只有他们两人清楚，谁去都不如凤冥去合适。
可凤昭想过凌啸天会想要见秦沐风和凤卿，却从未想过凌啸天竟然会提出与他见面。
“是。谷主。三公子的意思确实是这般。”凤子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谷主，您如今乃是药王谷的掌舵者，且不说谷内上下有多少是等着您处理。就是没这些事，那您也不是他凌啸天想见就随意能见的。我觉得，我们大可另选他人。”
凤子晖并不认为凌啸天是最好的人选。
“选谁？”凤昭反问道。
凤昭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一双眼睛却意外灼人，他认真看人的时候，还真没有几人可以全然抗住。
凤子晖有些心虚：“我只是觉得，他就算答应成为启阵者，也多少带着隐患，始终不是可信之人。而且，世间高手那么多，总有比他更合适的。”
凤昭原本想要去议事厅处理事务，脚下却临时拐了一下，踏出了药王府，沿着宽阔的广场上缓缓散步了起来。
一路上，谷内族民纷纷朝着凤昭见礼，态度尊敬中带着亲和，和以往分凤岐在任时候对凤岐的敬畏疏离全然不同。
药王谷在凤卿大婚之前很是翻新了一番，原本广场上的青石地板全部换成了白玉，周围竖起数十根需要无人合抱的巨大玉石柱，上面雕刻着药王谷的历任谷主以及强者，凤浮沉就在其中。
路过武斗堂，听着武斗堂内传来整齐的呼和声，凤昭才仿佛想起方才的话题一般，慢慢为凤子晖解惑。
“世间高手众多，但是真正顶尖的强者却只有那么几位。灵王境巅峰之境的分高手天下就有双手之数，可差别却犹如云泥。启阵者，需要的是世间最强者。自四位尊者纷纷羽化之后，这世间，你能盘点出来的高手能有几个？”
“我......”凤子晖顿时语塞。
他能想出来的，凤岐是一个，海城城主水潇湘是一个，森林之城的森林女王以及木尔哈，除了这些......诸如任星剑那般的散修，其实实力远远比不上前几人。
“实力是一点。锐气也是一点。凌啸天继承凌封城衣钵，却又自成一脉，其灵修之路可谓是锐利无当，遇神杀神。在秦沐风之前，从无败绩。就是凤冥在凌啸天面前都要逊色太多。而且，我们基本确定他在极北雪原是启动过一次灵尊雷罚。而他虽未度过雷罚天劫，却也能成功脱身，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凤子晖也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谷主，您是怀疑他的实力比凤岐谷主更强？”
凤昭点头：“二伯也曾强行引动灵尊雷罚，却被雷罚之力腐蚀经脉五脏，若非九转还魂丹早就已经羽化。而凌啸天却分毫未损。”
凤子晖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的步伐已经渐渐走到了丹香堂的门口，看了看静谧无声，却弥漫着一股清新丹香的丹香堂，凤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凤子晖不愿意承认凌啸天竟然会强过凤岐，却也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默默垂下头去，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
“南海那里，虽然是让大哥去，但是大哥的实力并未达到灵王境巅峰，最后怕是要请二伯亲自出马才成。水潇湘和水千夜两人，始终让人不放心。相比这两人。凌啸天反而更值得信任。”
“那您打算.....去见他？”
看了一眼药茗堂的大门，又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和远远看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美好场景，凤昭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凤昭，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谁想见我都可以见。子晖，以后记得不要再说什么我身份不同的话了，知道吗？”
凤子晖看着身材高大，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凤昭的侧脸，也看到了他脸上标志性的温和神情，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谷主”本应该高高在上，就如同前任谷主凤岐谷主那般高不可攀、令人生畏惧。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现任谷主，却从来都不是那般的人。而凤昭表现出来的意思更是他从未想过要做“像任何人”的谷主。
他凤昭只会是他凤昭。
永远亲和有礼，永远待人温和，永远是如谪仙下凡的凤昭啊！
想到这，凤子晖才狠狠点了点头。
“谷主。我明白了。”
凤昭看了一眼凤子晖的神情，知道凤子晖没有白白让他费这番口舌。
“谷里的事务暂时教给大哥，这些年来大哥也助我不少，他早已轻车熟路。”凤昭眼里的笑意带着几分狡黠：“当初二伯可是有我父亲才能安心闭关，我与大哥理应继承这般守望相助的兄弟情。”
凤子晖听到这，也笑了出声。
“谷主您是嫉妒大公子探望小慕卿的时间比您更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