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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盈妹妹,你在里面吗?」灵华敲敲原秋盈的房门,然而房门没有锁,轻轻一点力气就推开一道缝隙。

灵华推开门,脑海中倏然闪过原秋盈一身鹅黄缕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画面。

她慌忙跑进屋里,却见房内一个人也没有。

片刻功夫后,原秋盈抱着一盆满是乱枝的花走进屋内。她看到灵华时呆愣了一瞬,转而被欣喜代替:「你还愿来见我?」

灵华对她点点头,开门见山问道:「听闻你要与初启阳和离?」

原秋盈眼中的喜悦不见了,转身放下手中的花:「是,我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与他和离,方能解脱。」

「为何是现在?是因为振儿吗?」灵华观察着原秋盈的表情,「为了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放弃许多看似不重要的事情,这值得吗?」

原秋盈深深看着灵华:「你在替我惋惜?」

原秋盈真心实意道:「大可不必这样想,我能抛弃的事,定是妨碍了我的人生。正如你所言,振儿只是个契机罢了,通过振儿的事提出和离顺理成章,不必再废那些口舌。」

灵华一副颇为理解的模样,继续试探:「听闻你还要把那小妾赶走,我曾听到她在骂自己的孩子,看起来不太好相与,若她不愿,你要怎样做?」

「她啊,成不了什么大事。」原秋盈拿出剪刀给花修剪枝叶,「她是青楼女子,来原家无依无靠,只依靠着初启阳养活。.

我若把初启阳撵出去,便断了他们的财路,给他们些银子打发了,从此一别两宽,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那柔柔呢?你也不喜欢她吗?」灵华走来一起看那盆花。

这花被风吹日晒却没有好好打理,已经萎靡枯黄了。

「柔柔?」原秋盈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又马上消失了,她低头摘掉干枯的花瓣,「她愿意去哪就去哪吧。」

「你似乎不讨厌她。」灵华端详着她的神情。

原秋盈用力剪下多余的花枝:「柔柔就是个与我无关的孩子,她不阻碍我的生活,甚至有点可怜。

她与她娘在原家过得谨小慎微,明明可以倚仗初启阳横行霸道却恨不得大家都看不见她,当真奇怪。

她也是个孤独的孩子,没有朋友,没有关爱,只有浑身的泥点子。我不想见到她,她让人心情不好。」

怕是看到了柔柔便想起了自己吧……

灵华沉默了,看来从她这里问不出关于江邈的信息。

从今日所见可知,柔柔与江邈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她似乎作为眼线为江邈提供婴孩的消息。

那么,江邈就是她们口中的「杀婴狂魔」吗?

而柔柔又为何与江邈搭上线?

若江邈真的是杀死翠桔之子和振儿的凶手,那他应该对原府有所了解,不应像在鉴心镜中看到那般生疏摸索。

灵华看向原秋盈,她用了心计想将这凶手引来,当真就如她所言什么都不知情吗?

灵华冷不丁问道:「秋盈妹妹,你可否知道一个浑身油味的人?」

「油味?」原秋盈眸子里一片茫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忽而一亮,「翠桔和柔柔身上都有过油味,还有发现药丸那天在库房也有一股……」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她一下回过神来,看向灵华的眼神带着些许赞赏钦佩:「你当真查到什么了?」

灵华却对原秋盈的反应感到吃惊:「你希望我找到凶手?」

「当然,因为我并不畏惧什么。」她放下剪刀,将灵华手中的花拿起来戴到自己的头上:「找到凶手,我依旧是经历丧子之痛的可怜人。况且我与你坦白的这些事,无凭

无据,谁能奈我何?」

「有时也不知你清醒还是糊涂。」灵华摇摇头,坦言道,「我想去你发现药丸的库房看看。」

原秋盈似乎很有兴致:「好,我与你一同去。」

正当动身之时,房门被一脚踹开,一男子拖着一名纤长女子迈入房中,上来便将桌子掀翻,花盆中的泥土与花瓣散落一地。

「你好卑鄙!」男子正是初启阳,他指着原秋盈鼻尖,「和离不成就要拉我的女儿陪葬吗?!快说柔柔去哪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原秋盈捂住耳朵,瑟缩着藏到灵华身后,浑身发抖:「我不知道她在哪……」

初启阳这才看见灵华的存在,换脸般对灵华笑意盈盈:「贵客见笑了,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先请回吧。」

灵华挡在原秋盈身前:「我是秋盈的朋友,想动她,你要先问过我。」

「好啊,是你自己找打!」初启阳抬手便要打,灵华见势指尖已凝聚灵力,只待将他击倒。

「别打!初郎别打!」小妾蒲柳腰肢扑到初启阳身侧,用尽力气拉着他向外走,「柔柔本性贪玩,兴许马上便回来了,我们走吧。」

初启阳甩开女子:「走?我的血脉怎能让这样的人迫害?」

小妾似是越发无地自容,拽着男子不撒手。拉拉扯扯间,初启阳终不耐烦,一脚将她踹开,抬手便要打去。

「你别打我娘!」一个矮矮身影从腿间穿出来护在女子身前,对着有自己两个高的男人大喊,「你不许动我娘!」

「柔柔?」初启阳面带惊讶,「你会说话?」

柔柔只瞪着初启阳,连嘴唇都在用力。

看着眼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儿,他一把扒开柔柔:「你是我的女儿,还敢忤逆我?」

「我才不是你的女儿!你不是我爹!」柔柔哭喊道,「娘,你不是说要攒钱离开这里去找我亲爹吗?为什么还不走?」

女子慌张捂住柔柔的嘴,可她的话如惊涛骇浪掀翻了屋里所有人的心。

灵华忽而明白为何小妾不准柔柔说话了。心思单纯的孩子,嘴又这么快,怕是难有好日子过。

果然,初启阳就要对她们母女二人发难。

灵华有些心累,这些糟烂的事情她并不想管,但柔柔却是一条追查的线索,她不能让柔柔出事。

她将聚起的灵力如袖剑射入初启阳的太阳穴,男子闷哼一声瘫软倒地。

柔柔害怕地抱着小妾滴滴答答落下泪珠:「阿娘,吓死我了……」

「还是柔柔勇敢。」小妾亦是泪满眼眶,用拇指为柔柔擦掉泪水,温柔地摸上她的喉咙,「你的嗓子怎么好了?」

柔柔闻言如芒刺背,不敢直视小妾,哆哆嗦嗦地跑到了原秋盈身边。

原秋盈见初启阳突如其来晕倒在地,惊异地瞥了眼灵华,又护住柔柔:「秦玉筝,你想做什么?」

小妾看着柔柔躲藏在别人身后胆怯的模样,垂首捂住胸口,低笑道:「我汲汲营营,小心翼翼,这些年尽力做个空气一般的人,没想到却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别人怀里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柔柔当真不是初启阳的孩子?」原秋盈几步上前拉住秦玉筝,眼里尽是期待。

秦玉筝缓缓站起身,她读懂了原秋盈眼里的欣喜与嘲笑:「柔柔当然不是他的,是我与别人的孩子。是他要强娶我,于是在嫁他之前,我便与情郎有了柔柔。

他要我难受,我也不甘心当个傻子。白白给他一个孩子养这许多年,也算是给他的恩德了。」

原秋盈闻言狂笑不止:「原来你,你也是一样!早知如此,我就与你一道了!」

「这倒不必。」秦玉筝冷眼看眼前的女子,微微躬身,「原小姐若愿意赏我们一些路费,我与柔柔可以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可以。」原秋盈本就打算将她们放走,不假思索地拿出一袋子钱递给秦玉筝,「路上小心。」

「不行!我还要去找江邈哥哥呢!」柔柔突然急切道,「我与江邈哥哥约好了的,不可以食言!」

「江邈,江邈,你怎就知道江邈?娘就不重要吗?你是想留在这里被打死吗?」秦玉筝虽生气却从未大声言语过,即使如此仍嗓音糯糯,「你的嗓子就是他医好的?」

柔柔点点头:「是江邈哥哥用手给我摸好的。」

原秋盈闻言震惊地看向柔柔:「摸?」

柔柔急忙边比划边解释:「就是这样,碰一碰。」

灵华最是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抢在秦玉筝开口前说道:「既然如此,秦姑娘不如先出府安置,正好县衙的人已经撤走,是出府的好时机。

柔柔便留在我房里,明日由我带着她去找江邈。我知秦姑娘深居简出,但到底也曾是原府的人,免不得大街上有人能认出,还是少出行方能安全。」

秦玉筝权衡了片刻,又看了柔柔一眼:「也好,我今夜便出府,一般我会住在「河畔酒家」,你来此处找我便可。」

灵华看向原秋盈:「我先将柔柔带回房里,等我片刻。」

说完领着柔柔走出门去,到了拱门外的野草丛处瞬间消失,下一秒已经回到了自己房内。

恒古正百无聊赖看着鉴心镜,察觉熟悉的灵力波动立即转头看去,却见灵华领着女童笑眯眯地看着他:「恒古啊,给你一个提前当爹的机会,你可喜欢?」

恒古幽怨地牵过女童的手:「我说的是在这里等你,怎么换成小孩了。」

「晚上回来陪你。」灵华拍拍恒古的脑袋,「你现在就是我最重要的后盾,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恒古乖乖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爹的。」

柔柔偷偷看了恒古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灵华与原秋盈站在库房门口。

原秋盈手中的一串钥匙叮当作响,她打开有些生锈的锁头,「吱呀」一声推开木门。

「就是这,当时这里散落着一堆药丸,旁边还有些炸物的残渣。」原秋盈指着一个越有半人高的木箱说道,「当时我打扫得很干净,怕是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灵华的眼睛打量了一圈,木箱左边不远处便是窗户,虽然上了木栓,但看起来一推就落。

她将手指放在木箱上,汇聚部分灵力于指尖,一些残影浮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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