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的双目血红，周身血雾之间竟清晰可见的缠绕了几道黑气。
正是在这些黑气的作用下，江楠的意识正在慢慢丧失......
他现在脑袋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浮现于眼前的，一会儿是现在的场景，一会儿又成了八百多年前的场景。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唯一知道要做的事情，就是战斗！
“给我死！”
他怒吼出声，整个人宛若一尊杀神，一个爆射冲向了面前硕大的石墙。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拳头雨点般打在石墙上，整个空间都因他的暴戾而在颤抖，亡者之印更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惊。
江楠目前不过炼气期，不过他爆发出来的实力，竟然已经可以媲美金丹期的修士了！
石墙上原先附加的那层防护盾竟如同摆设，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江楠打破了。要知道，这层护盾可是当年南冥、北冥两族联合设下的，一般的攻击在它面前根本别想造成伤害
而江楠的攻击，竟已凌厉到了可以在须臾之间破开它！
“小鬼，你不要太过分了！”亡者之印沉声说道。
随着话语落下，滔天的威压再一次降临到了江楠身上，不过对于现在的江楠而言，他的意识已经陷入到了半昏迷状态，威压的作用微乎其微。
本身，威压就属于精神攻击，而现在的江楠已经单纯是在靠身体的本能在战斗了，精神上的攻击又能对他造成多少伤害呢？
他甚至没有去理会那道威压，依旧一刻不停地在硬撼面前那道石墙。
空间在颤栗，亡者之印庞大的身躯位面，竟开始在不断后退！
“可、可恶，快住手！”
渐渐地，亡者之印的声音开始变得恐慌，它再无别的手段阻止江楠的身形了。
倒不是说它的能力不足，而是它要要分出大部分实力来抵御镇守天魔窟余孽。
一个位面的实力强了，另一个位面定然要弱上几分！
面对现在的江楠，它已经毫无办法了！
轰！
又是一拳破开防御，砸在了那方亘古大印的本体上，亡者之印的身上头一次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纹。
......
“小鬼，不要再继续攻击了，我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快停手！”亡者之印大声喊道。
作为法宝衍生而成的意识，它感受不到疼痛，不过让它担忧的，还是自己身后那一众天魔窟余孽。
要是封印产生了松动，让这群余孽跑了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古大陆有可能再一次陷入动荡之中！
八百多年前的那场战斗有多壮烈，它不是不知道。要是这样一场战斗再一次发生在万古大陆上，整片大陆，都将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
到时候，不要说江楠和它了，整个万古大陆都有可能堙灭！
相对而言，告诉江楠想要知道的一切，倒是不会产生那么严重的后果，顶多算是自己有所渎职罢了。
而且，八百多年过去了，亡者之印当年的主人早已不在世间，也没人来追究它的渎职之罪，一切所违背的，也仅仅只有它的责任心。
与其让江楠把封印破坏掉，将天魔窟的亡灵放出来，倒不如自己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一切，或许，他想知道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禁忌呢！
权衡之下，亡者之印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
听到它的话，江楠在半空中的身形微微一滞，他面露挣扎之色，神情亦是在不断扭曲。
一拳，本已提至身前，马上就要向面前的石墙挥过去了，可江楠却硬生生地让手臂停留在了胸口处。
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片刻之后，他竟缓缓道出一句，“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落下，江楠原本狰狞的脸上竟挤出了一抹笑容。
他停留在空中，周围的血雾、黑气慢慢开始消散了起来。随着黑气的消散，江楠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这......”
看着江楠似笑非笑的脸庞，亡者之印忽然又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它恍然大悟，这小鬼，不是应该已经被吞噬神志了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话做出回应呢？
失去意识之后，不是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会有反应吗？
能够从意识消亡边缘清醒过来，莫非刚刚他的神志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还保留了一些？
若真如此，那自己可就上了他的大当了！
如果他的意识还在，作为知晓八百多年前那场大战的人，他定然不会做到摧毁封印的地步，可自己居然因为害怕而做出了退步。
“这小鬼，居然被他摆了一道！”亡者之印有些震惊又无奈地叹道。
谁也想不到，在戾气如此重的情况下，江楠居然还保留了一丝清醒的神志，在最后关头收住了手。
这就好比一场博弈，最后亡者之印竟然因为自己心中的恐惧而落了下风，输了江楠一筹。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震惊之余，亡者之印又不免有些佩服江楠高明的手段了。
能让自己吃亏上当的，在这千百年来，江楠还是头一个！
“罢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那便不会食言，小鬼，快撤去你的术法吧！”细想之下，亡者之印内心的愤慨又慢慢归于平静，它说道。
刚刚若是自己没有允诺江楠，封印很有可能就会被打破，所以亡者之印倒是不后悔自己说的话。
作为存在于世间数千年的法宝，它亦不可能失信于江楠。
“你想知道些什么，问吧。”它有些不甘地说道。
可是听到它的话语，江楠并没有回答，他还是滞留在原地，表情痛苦，身躯也在不断地颤抖。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双手，身体看上去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小鬼......”亡者之印有些惊讶。
江楠现在所流露出的表情有些怪异，仿佛正在经历什么非人的痛苦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他周身的血雾和黑气已经消散，照理说术法不是应该解除了么，可为什么江楠还是一副饱受反噬折磨的样子呢？
在亡者之印的注视下，江楠接连后退了数步，他咬紧牙关，鲜血从他的嘴角止不住的流出。
......
燃血之法的反噬，又岂是那么轻易能够度过去的？
能够从意识消散边缘醒悟过来，江楠已经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了。照理说，一般人要是动用这样的秘法，很有可能就会战到力竭，最后身死道消。江楠能够清醒过来已经算是特殊的存在了，他又哪里来的余力可以抵挡剩下的反噬呢？
这一套燃血之法本是江楠在仙界中偶然学会的，若非到了关键时刻，江楠也不会轻易动用它。
毕竟动用这样的秘法，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要是一个用不好，很有可能就会像天魔窟的那些邪术一般，损人不利己！
其实话又说回来，燃血之法与天魔窟那些邪术相比，性质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它们都是通过付出一定代价让人短暂提升能力的秘法。区别只在于，它们对施术者本身所造成的影响。
燃血之法虽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但它却不会像天魔窟秘法一样，对施术者的修炼本源造成伤害，影响他日后的修炼之路。
损害修炼者根基，这也是天魔窟之所以被称为邪派，百年来遭受声讨的原因之一。毕竟根基损坏之后很难治愈，一旦动用了天魔窟秘法，那日后那个人的修途就有可能会陷入不进则退的窘境之中。
这样的方法，江楠自然是不屑用的，即便他脑海中还记得一些天魔窟残留的秘法。
动用燃血之法，也只是江楠的无奈之举！
“别忘了......你说的话！”
江楠的手臂青筋暴起，鲜血不断地从他嘴角流出，可他的脸色却依旧惨白。在挣扎片刻之后，江楠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意识仿佛是要陷入沉睡。
在意识恍惚之际，江楠缓缓地道出了这句话。
接着，他整个人便往前一瘫，倒在了地上。
“小鬼！”
亡者之印的声音略显几分焦急，在江楠倒地之后，它的意识瞬间向前探去，来到了江楠的身旁。
“还好，还有呼吸。”
不知为何，在得知江楠还活着之后，亡者之印明显松了一口气。
它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之前还想着要抹杀江楠，可现在，反而替他担心了起来。
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了。
“也许是在这个地方待太久了吧！”它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这种情绪归结为镇守在此的孤独。
自从衍生出意识以来，它已经在这里待了数百年了，独自一人，或许是有些寂寞了！
“这小鬼，还是跟八百多年前一个样啊！”
望着前一刻还在殊死战斗、宛若杀神，而现在又瘫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江楠，亡者之印轻声叹了一句。
“看来要回答你的问题，还要等到你醒过来之后啊。”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慈祥。
接着，它的意识又回到了石墙之上，看着那几道方才战斗留下的裂纹。
要是放任不管的话，这些裂纹很有可能就会影响到封印，让亡者之印所镇压的那些亡灵们有机可乘。
作为镇守者，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它不愿看到的。
“这小鬼，还真是把所有烂摊子都甩给我了。”轻声一叹，亡者之印的意识便又涌向了那些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