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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今生韩若明和沈倾城还并未成婚,且这韩若明对她的心意也是堂而皇之,上次韩若明碰触她的嘴已经是极为轻浮之举,如今韩若明虽是无心,两人的肌肤之亲却也成了定局。

她自重生以来,因着前世经历了青梅竹马的迟桅杨的背叛而使她对男子皆是失望,但若是扪心自问,韩若明救她多次,为人也正直的很,若说她对韩若明无意,恐怕……今夜她也不会放心的在这屋中待这么久。

但方沉裕最没想到的是,她掷的杯子韩若明竟然没有选择躲开。

不过想来其实也不奇怪,韩若明吻她这一下并非本意,但终归是越了界,韩若明的心里自然是有愧的,再加上他自己对方沉裕的心意又模糊,现在直接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他的做派。

方沉裕心下更为复杂,也不想再理会韩若明去了哪,这白嫩的身上又被麻衣给磨出了红痕,方沉裕看了看外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干脆躺回了屏风后的床上,她本就困得眼带血丝,方才趴在桌上睡那浅浅的一下也只是小憩,虽说韩若明走路轻的像猫才未将她吵醒,但火燃烧的声音却足以将她吵醒。现在没了韩若明陪着她说话,困意便如恶兽一般袭来,方沉裕的头刚刚触到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后山金暖阁的左偏厢之中,素帐软榻,榻上的少女身穿浅色睡衫,香肩微露,明明应该是极为香、艳的场景,但因着这少女睡颜极为清纯天真,这样一打眼望去竟没有任何的污秽想法,只想静静的欣赏着这画一般的美景,连叫醒她睡觉只怕都有些不忍心。

然而门外之人却显然不这样想,她在门外笃笃笃的敲着门道:“郡主,您快些起床吧,公主已经提前去了庙堂里,正等着您呢。”

“知道了知道了,都催了几次了。”床上的少女不满的坐起身来,揉了揉微乱的秀发,边套着鞋子边小声嘀咕道:“嫂子也真是可怜,每日这么早就要起床,师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手赶紧让那个混蛋跟嫂子取消婚约啊……”

门外之人隐约的听到了少女的抱怨,问道:“郡主,您说什么?”

“没事儿,你先忙去吧。”少女道。

“是。”门外人应了一声,却没立刻离开,只是低头避开能够透出自己影子地方,躲在门板后偷听屋里的动静。

然而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簪子竟轻轻松松的穿过门板,惊险的贴着门外人的鼻梁,门外之人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向后一退,然而忘了身后是台阶一脚踩空,接着一屁股摔在了楼梯下,幸亏及时掩住嘴才没叫出声来。

“你听够了没有?”屋中的少女声音是银铃般的清脆,似乎方才那簪子并不是她干的一般,“昨晚你就偷听了半天,这次只是警告你一次,再敢做这种不该你做的,我就让你的耳朵变成摆设,还愣着干嘛,给我滚。”

门外人不敢出声,亦是不敢再偷听,只得逃也似的爬了起来,快步走去了庙堂。

屋中的少女将伸到肩头的手收了回来,显然方才掷出发簪的正是这只手。少女此刻正扬着唇,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门轻蔑的哼了一声,听到门口之人逃走,这才转过身来,然而她忽然一皱眉,突然朝着有些摇晃的窗户喝道:“谁?!”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但少女却微簇眉尖,小心翼翼的将窗户打开,谁知一封信竟随着那窗户的缝隙滑了进来。

少女疑惑的拆开那信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眉尖便舒展了起来。她将信纸放回信封之中,接着用旁边的蜡烛将它点燃,扔进了一旁的瓮子之中,接着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悠哉的在脸上描画着。

她眼前那打磨光滑的铜镜一看就是上品,镜中倒映出的少女眉目如画,俨然是方沉裕的脸,肌肤的细节竟是一样不差。但那原本幽深如潭水的眸现在却是一双灵动的翦水秋瞳,带着小狐狸似的狡猾神色——这方沉裕显然还是四姑娘假扮的。

这寻常的人皮面具不过是求个形似与神似,再好一点的便是将脸上的痕迹都给模仿个遍,但若是碰到高手,只要找对了面具的边角,用劲儿一撕便可轻易将面具摘下来。四姑娘为方沉裕所戴的方沁儿的面具便是如此,因而韩若明只微微端详了一下便认出了方沉裕,且还能只手将方沉裕的面具卸除。然而四姑娘自己脸上所贴的面具,莫说是胎痣之类,就连肌肤的纹路、眉睫毛都能够不露出一丝破绽。且这面具薄如烟雾,紧紧的贴合在肌肤之上,就算是用千金之力拉扯,用刀将它砍伤也看不出面具的痕迹。然而谁能够想到,能做出这等人皮面具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四姑娘哼着歌将细嫩小手中所握的竹篦子搁下,对着铜镜中梳着垂挂髻的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自从听从了重生后的龚旭辉吩咐后,便已偷偷的听从乔装打扮潜伏在了的侍卫中观察了方沉裕多月,以她这高超的本事自然是能够轻松的瞒过所有人,更遑论区区的一个严水月。

她早已在龚旭辉的口中得知了严水月背叛方沉裕之事,昨夜吃面之前她便刻意在众人跟前演戏,让严水月发觉破绽,倒是没想到昨晚上竟然那样容易便戏弄了她,四姑娘不由得不屑,还以为这严水月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能让堂堂的郡主和太子少师所忌惮,然而昨晚一试四姑娘便不屑的发觉此人不过如此,于是今日便干脆在严水月跟前大咧咧的挑明了自己就是假扮方沉裕的身份。

就看严水月这个贱奴有没有本事能揭穿她了。

四姑娘对着镜中的自己挑眉一笑,这一笑,竟是像极了一个人。

……

许是昨夜的风波让大家觉得方沉裕该多睡一会儿,等四姑娘来到庙堂时秀安长公主和迟桅杨已经在听拂尘住持敲着木鱼讲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