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姑娘大眼瞪着小眼。
沈倾城拄着扫帚认真的想了想。
方沉裕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沈倾城默默的将扫帚扔去一边，道：“大早上的你不睡觉莫名其妙的跑出去，我哪里知道你这个时候回来？我以为你是去跟鸿迁公主和十二殿下玩去了呢。”
方沉裕啧了一声道：“我们去玩怎么可能会不带着你？再说这么早的时辰近日又未下雪，这大冷天的恐怕肃妃娘娘也不会答应让我们带走小翊殿下的。”
她有些没好气的看着沈倾城，将窗帐揭开，带着几分雪意的阳光穿透窗纸投进屋中。
方沉裕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前，手脚麻利的将缠着头发的发簪一根一根的拆下来。
沈倾城自知理亏，连忙狗腿的凑了过去帮忙。
方沉裕本就没有真的生气，这会儿沈倾城主动示好，方沉裕也就释然，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沈倾城，道：“现在时辰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倾城为方沉裕理着头发，道：“你起身的时候我就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从小就这样。”
方沉裕听了这话脱口而出道：“要是实在睡不着的话就吩咐人再泡些牛乳和百合花来浸浴不就好了。”
沈倾城正为方沉裕摘发簪的手忽然停下。
“？”
沈倾城看着方沉裕道：“裕儿，我在宫中好像从来没提过我是用牛乳和百合沐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经沈倾城的提醒方沉裕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言。
前世沈倾城进宫中找寻鸽血红宝石，沈无心送她进宫来，仁裕皇后迎接这位闺中旧识，刚同沈家兄妹俩打照面时沈无心正叮嘱着沈倾城身边的侍女备好牛乳和百合以便沈倾城沐浴。
沈家虽也算的上是财大气粗，但一缸一缸的牛奶用来沐浴也并不是什么小数目，因而沈倾城也唯有在犯了不眠症时才会用上此招式。
最关键的是连从前同沈倾城交好的文潇湘都不知道沈倾城患有不眠症的事。
那她方沉裕又是如何得知的？
方沉裕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当初在沈府住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家摆了几桶牛奶，我一时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你有不眠症的事。”
沈倾城的表情显然有些半信半疑，道：“是么？那倒是巧了。”
方沉裕装作不经意的岔开话题：“可不是巧了么，连迟灵进宫都被我碰上。”
“迟灵进宫？”沈倾城一激动狠狠的扯了方沉裕的头发一把，方沉裕的头被扯的向后一仰，头顶正好倚在沈倾城的肚子上。
沈倾城随着她的抬头而下意识的低头。
“……”“……”
沈倾城和方沉裕尴尬的以一个别扭的动作互望着，然而饶是方沉裕的脸倒了过来，那双眼睛里的杀气也是怎么也无法忽视。
看到这双眼睛，沈倾城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来。
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沈倾城赶忙松开方沉裕的头发，识趣的后退了几步不敢再添乱，方沉裕随意的抽了条发带将一头散发扎好，对沈倾城道：“我今日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你不快之事，你要这样报复我。”
沈倾城哂笑，道：“一时有些激动罢了。”
她干咳了两声，正色道：“她没敢为难你吧？”
方沉裕叹了口气道：“我宁愿被她难为也不想回来被你这般欺辱。”
沈倾城面上有些红，道：“说迟灵呢，说我做什么。”
方沉裕道：“她能难为我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接梵音公主回来最多不过一个月，她进宫最多也就住一个多月的时间罢了。”
沈倾城道：“话倒是不能这样说，毕竟她还能在这宫中做一个多月的公主呢，一个多月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你该提防些才是。”
话音才落，她就后知后觉道：“等等，她还能待一个多月？”
方沉裕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啊。”
沈倾城怔了怔：“那现在离除夕……”
她忙扳着手指算了算时间。
“裕儿，我要出宫回家。”她忽然道。
方沉裕这次没被吓到，她在沈倾城算日子时就已经料到了。
因为还有半个月……
就是前世沈倾城同韩若明定下亲事的日子。
方沉裕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担惊受怕的躲着韩若明了。
然而正要开口同意时下一刻想到沈倾城嫁给韩若明的结局，方沉裕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丝难过来，抓住沈倾城的手就是一句“不行！”
母亲不该死，午儿和楠儿不该死，梓澜不该死。
沈倾城和韩若明都不该死。
至少方沉裕并不希望他们死。
沈倾城一怔，似是对方沉裕的拒绝感到意外。
愣了一会儿，沈倾城才道：“为什么？”
方沉裕道：“你着急出宫做什么？”
明知故问。
沈倾城道：“我哥哥后天过生辰，我还没给他买礼物，若是让他知道我在宫里陪你忘了他的生辰定会跟我置气的。”
“……”用沈无心遮掩，好理由。
若是平时方沉裕就被糊弄过去了，然而经历两世的方沉裕却是清楚的知晓沈无心的生辰在几月几。
能让这妮子给哄骗过去就怪了。
方沉裕道：“少骗我，你刚还说了除夕，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要去送韩若明？”
沈倾城的谎言被直愣愣的戳穿，面上便显出了几分的红晕来。
方沉裕道：“离他启程去西凉的日子还早，你着急什么？”
想了想又道：“再说你比我大了半岁，若是你出宫这半月里沈侍郎想要将你嫁出去我去哪要人？”
一口气说完了方沉裕才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怪怪的。
怎么说的好像她是哪个喜欢沈倾城的公子一样。
沈倾城的嘴角也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显然误会了方沉裕的意思。
方沉裕下意识的又冲口而出道：“我没有特殊的癖好，你别误会。”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倾城嘴角的抽搐更重了几分。
气氛莫名的僵持了起来。
方沉裕尴尬的打破了僵局，叫道：“梓澜，送沈姑娘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