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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沉裕那沾着泪珠的睫毛动了动。

嘶……

她想要睁眼,但在惊醒的刹那欲裂的头痛就惹得她皱起了眉头。

若只是头也就罢了,偏偏眼眶也是红肿胀痛的很。

她撑开眼睛,入眼之处皆是重影。

昨晚上干什么来着……?

哦对……

满院子的找了韩若明那小子三天,终于在昨夜的房顶处发现了这小子也不知起了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在对着个圆月偷喝闷酒。

不对啊,梯子不是摔下去散了架么,那我是怎么下来的?

方沉裕伸手揉了揉双眼,发现自己的眼眶肿胀发涩,全不似平日模样。

她有些疑惑。

我昨晚好像喝了一口韩若明的酒,难道一口酒就把自己喝哭了?

奇了怪了。

方沉裕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再多想。

她强撑着身子起来,但目光落在床边散落的黑发还是吓得差点叫出声。

“醒了?”

韩若明闻声睁眼,看向起身的方沉裕。

他的眼珠有些泛红,带着些的疲惫,似是整夜未得安眠。

方沉裕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还好还好,衣衫还算是整齐。

但她发现自己的枕头便是韩若明的胳膊时还是吓得一下子跳下了床。

“……”

韩若明收回手,道:“睡得倒是挺香。”

方沉裕面上一红,道:“你怎么过来了?”

韩若明啧了一声,手撑着下巴,看向方沉裕的眼神因为困倦而失了几分的神采。

他道:“你难不成忘了昨夜对我所做的无礼之事?”

方沉裕见到韩若明胳膊上那泛红的印记,又想不起昨夜发生之事,面上顿时涨的通红。

但她还是嘴硬道:“我一个姑娘家能对你一个男儿家做什么?你少趁火打劫。”

韩若明道:“姑娘家?我征战多年,倒是头一次见到能够撑得住断臂之痛还能将杀手一刀封喉的姑娘家。”

方沉裕道:“……情急之下的下策罢了,少拿此事嘲笑我。”

韩若明以手支着头,看着方沉裕道:“小郡主,有时候我对你真的有些好奇。”

方沉裕摸了摸鼻子,道:“你好奇什么?”

韩若明道:“我好奇——”

他的声音一拐,笑意便顺着唇角蔓延开来:“——没什么。”

他道:“既然小郡主舍得松开我,那趁现在时辰还早,我该快些离开,若是这被梓澜姑娘发觉,恐怕小郡主定会不顾身份亲自手刃了我。”

方沉裕面无表情道:“你若是真有这个顾虑的话也不会有胆子敢在这待上一夜了。”

韩若明起身,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方沉裕道:“小郡主说的也有理,韩某胆子小的很,实在怕被小郡主治罪。”

方沉裕摸了摸鼻子,还是开口阻止道:“你先别走。”

韩若明道:“不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方沉裕道:“我昨晚上难不成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无礼之事?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

韩若明一扬眉毛,道:“我在殿下跟前何时说过谎话?”

方沉裕脱口而出道:“怎么没有?”

“比如?”

“比如——”

方沉裕扳着手指,但张了张嘴,看着韩若明那一脸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竟一时哽住。

嗯……

好像还真没从这小子嘴里听到过假话。

方沉裕尴尬的撂下手,道:“你管我比如什么?你方才不是说要离开么,干嘛现在还留在此地。”

方沉裕现下虽已醒,但面颊微红,眼眶上的红肿也并未退下,看起来并不似寻常的端庄秀雅的老成,偏偏又一副极少见的不知所措的模样。

明明并不似寻常的光彩照人,却也是一副难得的光景。

韩若明的眼神便一直落在方沉裕的脸上。

许是他的眼神实在热切,方沉裕被看得有些难为情,便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面颊上的红肿顿时愣了愣,低头沉声道:“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现在的模样很惨不忍睹。”

韩若明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方沉裕的耳中。

“怎么会呢。”

“桃花姑娘……一直好看的很。”

“什么桃花姑……”

方沉裕抬起头想要辩驳,但眼见之处却是空无一人。

韩若明早已脚底抹油,逃的是无影无踪。

这人!

跑的那么快做什么。

即便是我真的做了什么,该羞涩的也该是我,他一个大男人跑什么。

方沉裕撇了撇嘴,摸着脸坐到了镜子前,但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就惊恐的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哪来的怪物!

……

方沉裕闷闷的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锦囊。

最开始的错处?

到底何为最开始的错处?

她想了一个月却是脑袋想破了也没想明白。

她本以为能从韩若明的口中套出话来,但这两次提及“桃花姑娘”后韩若明又一次不见了人影。

这一次方沉裕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翻遍了整个竹林庄园却依旧是没有找到韩若明的身影。

连龚旭辉和其手下的四姑娘也未曾传来什么消息。

韩若明这一次似是真的在人间蒸发,再没了踪影。

方沉裕知晓他的本事了得,索性也由着他去,但如今锦囊之事并无头绪,她也不由得对韩若明多了几分怨怼。

这混小子,年纪不大,倒贯是会吊人胃口。

方沉裕想了想,干脆心一横,伸手拉住锦囊上所束的绸带,就要将锦囊打开。

但在打开的刹那她还是犹豫了起来。

女阁主的话凭空的钻入她的脑海之中。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便都会见了分晓。”

可是“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

是指她发觉了何为错处之时,还是她打开锦囊之时?

方沉裕越想越乱,到底没有下手拆开这个锦囊。

她将锦囊抛却一旁,照常的唤来信鸽给郡主旧邸中传了信去,依旧是没有收到回信。

但她吃住所用之物送来的却是一样不少。

方沉裕早在一月之前其实已隐隐察觉了不对,但碍于假死的身份不可出门,送来的东西也并无异样,便也尽量的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