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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沉裕愣神的刹那周遭已是翻天覆地,大片大片的记忆皆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中快速的闪过。

竟皆是儿时的自己和儿时的韩若明两小无猜的场面。

然而这些方沉裕却依旧是丝毫没有任何记忆,好似有谁将她儿时关于韩若明的记忆全部贪婪的蚕食,直到一丝不剩。

记忆的片段忽然放慢,儿时的自己依旧在这片桃花林中同韩若明玩耍嬉闹之时,一个身穿金黄色蟒袍的总角男童却是面色阴沉的躲藏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之后望着开怀嬉闹的两人。

方沉裕一怔。

这男童竟是儿时的迟桅杨。

迟桅杨的眼神阴鹜如狼,他紧握的拳头似是要将韩若明生吞活剥亦是不为过,但他看着二人,却忽然笑了,接着悄无声息的带着身后的李文全离开。

方沉裕一怔,下意识的撇下了儿时的自己跟上了迟桅杨。

但还未来的及跑上几步,眼前就忽然被一片白光所笼罩,方沉裕下意识的挡住脸,待她放下手时,那漫山的桃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跪在一个妇人身前的韩若明。

“母亲……母亲……你醒醒……孩儿不想离开你!”

韩若明原本整齐高束的黑发显然因为哀伤而无暇打理,细碎的发丝随着他的泪水而凌乱的粘着他的面颊,看的方沉裕也是止不住的揪心,她想要伸手为韩若明拭去泪水,但伸出的手指却穿透了韩若明的面颊。

“少爷……还请节哀。”

一旁的苍擎也是眼含泪水,但他还是强忍着,伸手试图扶起哭的歇斯底里的韩若明。

韩若明猛地推开他的手,大吼道:“我爹为什么不救她!他分明可以……他分明可以!”

苍擎被甩了个踉跄,勉强的站稳后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老爷真的不知道夫人的马车会出现在这,战乱四起,老爷征战沙场是为护国……夫人的死当真是怪不得老爷……”

“都是借口!都是借口!”

韩若明大吼着,看着母亲冰凉的尸体好似发狂一般,哭的近乎昏厥。

方沉裕凝视着泪流满面的韩若明,她想起了自己。

前世得知了秀安郡主的死讯,她何尝不是肝肠寸断,但即便是哭上三天三夜也不过是徒劳的伤身之举。

没有能够保护重要之人的本事,那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然而自己好歹有了重来一世的机会,在一切未成定局前救了母亲,而韩若明却依旧是这样残缺的长大。

而如今的韩若明……却也成了刀下亡魂,去陪伴早已长眠地下的母亲。

方沉裕忍住了发烫的眼眶意图流下的泪水,低头凝视着地上的韩夫人。

韩夫人未曾瞑目,血在她的胸前绽放出一朵鲜红的玫瑰。

韩夫人生的并不算的上是极美,但神情恬静,眉目生的当真是典雅温柔,方沉裕无端的想到了和嘉皇后。

明明不过是花信半老的年岁,却因为囚困与宫墙和宅府,一条命就这样浮沉虚度。

她们本不该死的。

方沉裕情不自禁的蹲下身,伸出手来,为韩夫人合上双眼。

她本以为自己的手必会如方才碰触韩若明一般的穿透韩夫人的身体,但这一次她的掌心却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韩夫人的眼睛真的被她就这样所合上。

民妇参见朝华郡主。

一句温柔的问候忽然钻入了方沉裕的耳中。方沉裕一怔,但周遭唯有幼时韩若明的呜咽。

民妇的孩儿多谢郡主费心照顾了。

方沉裕的汗毛有些树立,她战战兢兢的看向静静躺在地上的韩夫人。

然而两句话如同风吹一般的从她的耳中穿过,接着再没了任何的声响。

还未等方沉裕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便忽然的模糊了起来,韩若明,苍擎和韩夫人都随着眼前模糊的景象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次取而代之的景象变成了紫禁城。

迟桅杨正站在窗边,凝望着远方。

李文全蹑手蹑脚的走入门中,警觉的查看着门外,确认了周遭无人才将门关上,对着迟桅杨道了一声:“殿下。”

迟桅杨未曾回头,只低头摆弄着弹弓,漫不经心道:“事情办干净了?”

李文全道:“殿下的吩咐,奴婢自是办的滴水不漏。”

迟桅杨道:“韩将军可有疑心?”

李文全笑道:“他自己的手下下的手,他即便是怪也必然是怪自己上了年纪认人不清,难不成还要怪在殿下的身上么?”

迟桅杨点点头,转过身来,慢条斯理的扯着弹弓上的皮带子,道:“嗯,做的好。”

李文全俯身道:“奴婢不敢居功。”

方沉裕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消失。

她一直知道韩夫人早殇之事,但韩夫人的死因在朝中上下皆传为是韩夫人亲上战场为韩将军践行被韩将军当做偷袭的贼寇而误杀致死。

她万万未曾想过此事竟是迟桅杨在背后所操纵。

即便是她对迟桅杨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承认,迟桅杨的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远超她前世短短二十年对此人的了解。

方沉裕的周身逐渐的涌上一层的寒意。

方才的这些记忆,她分明是没有的。

她终于明白了迟桅杨为何对韩若明有着难以言喻的敌意,又对自己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原来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人,从来都不是迟桅杨……

方沉裕的眼神一动,而周遭的景象又一次的变得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这一次依旧是迟桅杨,他原本稚气的容貌已经可以依稀的看的出超脱与常人的俊美。

只是这一次,迟桅杨身后的背景已不再是紫禁城,而成了黄昏时已是近乎无人辅绅堂。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身着月白色衣裳的豆蔻少女摇头晃脑的拿着书费力的踩着矮脚凳站在先生的讲桌后煞有介事的念着一首《长干行》。

迟桅杨愣愣的看着儿时的方沉裕。

眼前的少女杏目含春,巧笑嫣然,神态亦是娇憨,虽是稚气未脱却已是整个辅绅堂中首屈一指的美人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