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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书院六先生,到此一游

第三百五十八章书院六先生,到此一游

不归城这边,惨烈的厮杀依旧还在继续,只是当远处一道光柱冲上云霄之时,所有人都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望去,不知为何,心静异常平和,竟生不出一丝恶意来。

高台废墟前,塔木克看着少年手中高举的光柱,天地间无数剑意不断被少年引入体内,他如今就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以自身为容器,不断吸取着整个浩然天下的磅礴剑意,犹如崖边起舞,刀尖漫步,生死仅在一线。

塔木克眯着眼,笑道:“连这种不要命的招式都想出来了,看来是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这份身体能撑多久,几息?还是十几息,只怕你要等的剑还没飞过来,你就先被自己引来的剑意给撑爆了吧。”

叶凡咬着牙,沉声说道:“你要是不怕,尽管等我借来了剑再打。”

塔木克静静看着,十息之后,少年依旧没有炸裂的迹象,只是面色凝重了些,显得有些吃力。二十息后,少年依旧稳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色渐显苍白。

三十息后,塔木克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如此庞大的剑意灌注,只需几息时间就能撕碎一名下五境界的修士,可这小子,不过区区的观海境,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如此惊人的剑意?

叶凡微微喘气,他当然不可能一口气吞下如此磅礴的剑意,实际此刻所做的不过是搬运的工作。搬运什么,自然是将这源源不断地剑意给搬进自己心湖中的那白色箱子内。

因为是外来之物,所以叶凡并不需要消耗自身真气,可对心神和体力却是极大的考验,稍有疏忽,这堆游走的强大剑意就会将他撕个粉碎。中途更不能被人打断,否则形神俱灭。正因为有了如此多的苛刻条件,不到万不得已,叶凡也不愿去赌。

而所谓的借剑也不是每次都能顺利借来的,是需要恰巧附近有剑修能感应得到,同时也愿意将自己的剑借出才行。刚领悟时,由于绿柳庄内设了结界,剑气才没汇聚而来,为此还被师兄狠狠收拾了一顿,更是叫骂道:“你要是想死就早说,我不拦着。”

既然是九死一生的赌命招式,叶凡当然也不想轻易动用,可事到如今,有的赌总好过没得赌,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塔木克的心也显得躁动不安起来,如此磅礴的剑意被这小子吸入,要是没死最后还用出来了,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扛住。

“你这一招可有个致命的缺陷啊。”

叶凡回答道:“我知道。”

塔木克冷笑道:“现在,我只需动动手指,你的剑飞来之前,恐怕就已经死上十次八次了吧。”

少年脸上并无惧色,反而一脸沉稳,仿佛坚信自己会赢。

塔木克眼中杀机浮现:“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此时杀你?”

叶凡摇摇头,由衷地说道:“我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弱小,也很清楚你本人的强大。不过我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相信他说过的话,相信他许下的诺言!”

随即少年脸色一变,毫不示弱地大声怒吼道:“你要是碰得到我的话,尽管来试试啊!”

塔木克怒极反笑,手中死光已经凝聚完毕,就要将眼前这个痴人说梦的小子化为灰烬。

谁知下一秒,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达九霄!

这道金光充满着不可亵渎的威严,正气凛然,仿佛蕴含无穷的勇气和自信,哪怕仅是一人,也敢纵横万千战场,杀尽天下邪魔,无所畏惧!

少年身前,那本该油尽灯枯的男子此刻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光柱之中,气息节节攀升,登顶破镜!

存粹武夫第七境——【英魂境】!

何谓英雄,那是无论面对何种绝境,都绝不妥协,绝不放弃,且拥有扭转乾坤之力的人。

英雄之魂!当是超越生死,超越极限,同时又愿为他人舍弃一切的觉悟。

少年与男人一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正因为我们知道自身的弱小,所以此刻才需要相互扶持!”

塔木克静静看着眼前两个堵上一切的人,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时已是满目狰狞。

“舍了自己的【天道馈赠】和十几年的修为,就换来这短短一炷香的破镜重生,你这疯子,临死前还能让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不起啊!”

抬手,蕴含恐怖杀力的光束射出,还未击中少年,一只大手便直接将之压住,然后逆流而上,反盖在了攻击者的脸上,随即就是一阵恐怖的推力袭来,草原少年被这怪力抓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他心念一动,立马施展瞬身之术逃离,可人刚从虚空显现,迎面便是一脚,直接踢中面门,让他再次远离。

双脚重重踩进地面,塔木克抬头冷笑,双拳舞动如雷霆,那人也直接冲了上来,两人顿时战到一起,无数残影不断闪烁,拳脚相加,打的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云海宗的顶峰,独臂的中年男子看着北方一闪而过的金光,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宽慰,心中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舒舒服服地呼了出来。

此时此刻,那孩子不再是云海宗的少主,也不是一个背负了太多的天之骄子,仅仅只是他赵扬的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山上仙人。

他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和荣誉,此刻只想用这最后一点时光,打赢他想打的人,救下他想救的人,如此简单,如此纯粹而已。

战场之上,两人的交锋越发激烈,塔木克越打越是心惊,他竟然落了下风?抬手剑气放出,男人不闪不避,仅用自身强大的剑罡轻易挡下,反手一道磅礴剑气,竟逼的塔木克不得不施展瞬身躲避。

塔木克跃上高空,掌心中大量凝聚灵气的光弹如雨点般落下,男人双臂画圈,身前一尺,清静无为,谁人可破!

草原少年眼含杀意,俯冲而下,以从少年那偷学而来的古怪拳意出手,恰好对上男子掌心,真气暴走,罡气炸裂,塔木克顿感诧异,明明势均力敌的一击,他的手臂却直接炸成了肉泥,几个闪身连忙后退,拉开距离。

等手臂复原,男人已经再次攻了上来,塔木克有样学样,施展【明镜止水】抵挡,却不想一个照面就被赵天武强行破除,原本刚复原的手臂,又再次被霸道的剑气斩断,当即是又惊又怒。

塔木克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用的是饮鸩止渴的搏命手段,为何还能越战越勇,力量源源不断的涌现,简直匪夷所思。

短短几息,两人又是百余招的交锋,塔木克身上多次遭受重创,若非有快速治愈的手段,早已死了不知几回,这也是让他尤为愤怒的地方。自己本该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借由此次新生清除掉所有的对手,杀人立威才是他该演的剧本,怎么现在反而成了被压制的一方。

又是一次硬碰硬的对攻,两人视线对上,塔木克心头一凛,男人的瞳孔已经变为金色,就连溢出的血仿佛也成了金黄,早已超脱了肉体凡胎的限制,达到了一种更高的境界。

草原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目露惊色:“这家伙,难不成是得到了新的【天道馈赠】!”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塔木克不知道的是,在这世上曾有个特立独行的修行者,以孤傲和冷酷着称。每次下山历练,都是孤身一人。他不使用任何武器,也不依赖任何防具,单靠强健的四肢,便能灭杀世间所有邪魔。其勇武当世无敌,其侠义更是受万人敬仰,得道飞升后就连旧时天庭共主,都亲赐神位,世人尊之为:

【武神】!

男人傲然独立,双手双脚皆是致命武器,一身不屈体魄,更不愿轻易低头,即使满身伤痕,也绝不倒下,其刚毅,誓死守护的姿态,简直宛如传说的一般。

千百年前,有个手持黑剑的少年独自飞升登天,不为成仙化神,只说要杀尽天上神人,再铲尽山中仙人,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

那少年的剑太狠,太绝,漫天神佛四处逃窜,无人可敌。唯有一人,挺身而出,与之交战,哪怕最后不敌,被斩断双臂,又割去头颅,其身躯依然屹立不倒,死守天门!

见此,那持剑的少年似是没了兴致,下凡而去,众仙再回天门时无不动容,扼腕叹息,那人死后模样真乃名副其实的武神之姿!

————

仙山之上,道家三掌教落下一子,准备做最后的收官。

恰在此时,北方又有一道漆黑光柱擎天而起,杀气逼人,他微微一笑,缓缓落下三子,一一数落道:

“旧天庭的守护者,企图偷天的篡夺者,还有最后这个想要建立新秩序的毁灭者。呵呵,三方势力都聚齐了。浩然天下现在是越来越热闹了。”

一旁的青牛小童扇着蒲扇,好奇地问道:“师傅,你说他们三个谁最后会赢呢?”

年轻道人笑着摇了摇头:“谁赢都无所谓,我就是个看戏的,不过三人都得了莫大机缘,真要杀个你死我活,那最后剩下的可就要赚大发了。”

赌桌上,三个人都压上了各自的全部身家,一战定乾坤!

——————

极北苦寒之地,外面冰天雪地,暖呼呼的窑洞内,有个山羊胡的老人正光着膀子打铁,一下一下,便是星辰闪烁。角落处放着一块漆黑如墨的‘废铁’,锈迹斑斑,似是剑的形状,却又极为怪异。

老人放下手中铁锤,转身来到石壁前,拿起上面的酒葫芦,打开塞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完事又回头看了一眼角落处无动于衷的黑剑,咧嘴笑道:

“对喽,咱得有骨气些,当初把你骂走了,现在又想要回去,又不是谁家刚成亲的小媳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是给你整个了好窝,咱也得兜着点,好让他知道,咱这剑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儿,精贵着呢,不杀几个神仙人物,就甭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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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洲,碧波荡漾的江河之上,扬州最有名的消金窟,独一份的美人画舫。

船上,美女成群,抚琴起舞,诸多才艺不俗。风度翩翩的公子左拥右抱,美人在怀,那是何等逍遥快活。玩得兴起,还变戏法般的拿出自己的画轴,手往里面一摸,在众多莺莺燕燕的惊呼声中,这空白一片的纸画里竟摸出条鱼来,不停抖着尾巴,鲜活鲜活的。

公子哈哈大笑,说道:“哪位姑娘要是愿意让我摸一下胸,这鱼就归谁了。”

众美顿时一阵白眼,心道你要拿出锭金子来或许还好说,一条鱼有何用,拿回去烧菜吗?不过面上依旧极力夸赞公子道法高深,小女子钦佩不已,就是没人拿,结果鱼尾扇了男人一脸后,就直接跳回了画里,倒是引来哄堂大笑。

画贰擦了擦脸,也不觉得尴尬,转头就快活地和女子们玩起了躲猫猫的经典游戏,反正这钱不用他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谁让那小子欠自己的呢。

船头,身背剑匣的矮瘦少年静静看着清澈的河水,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剑匣内陡然传来急切的剑鸣之声,少年心有所感,引出八柄天下少有的名剑,其中七柄都已经被他重铸炼化,剑心合一。唯有这最后一柄,似乎始终差了点意思,像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迟迟不愿被他炼化。

此时,少年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咧嘴一笑,露出不算好看的尖锐牙齿。

“去吧。”

那剑微微颤鸣,像是在做道别,随即便化作移一道流光,向北方飞去。

此剑铸于战国乱世,相必也是愿陨于战场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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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城这边,各自全力以赴的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地下,方圆一里,早已被霸道的罡气震得面目全非。

塔木克接住赵天武斩来的掌刀,狰狞笑道:“好不容易刚得的【天道馈赠】,结果怎样,还是不是很快就被我给追上了。”

虽然一开始稍显狼狈,但是大半柱香过去后,塔木克已经渐渐能追上赵天武的出招了,更可怕的是两人之间明明还差了一个境界,他这后来居上实在超乎常理。

好在赵天武已经习以为常,一掌震开对方,随即心念一动,移形换位,跃上高空,下一秒,便见一道无可匹敌的擎天巨剑破开云海,直逼对手而来。

至刚至猛是【高山】,至阴至柔为【流水】。

而动静结合,刚柔并济,乃是极武的第三式:【丛云】!

面对天上那横行霸道的一剑,塔木克眼中同样战意盎然,他什么都不缺,只缺时间,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那么再高深的武学,他都能很快学会。

不闪不避,草原少年决定再激自己一把,直接空手入剑,死死接住,他整个人也被这霸道剑意逼的不断后退,双足在地上摩擦,血肉横飞,森然白骨。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兴奋,终于在被逼退了百十米后,云海巨剑被生生逼停。

看着男人用尽最后力量,从天边掉落下来,塔木克放声大笑道:“就算让你破镜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我赢了!”

赵天武重重落在地上,以【武神】附体虽与这怪物强行打了个五五开,但毕竟初次使用,还不娴熟,能做到这已实属不易,可惜最后一剑未能杀得了,不然也不用再欠那小子的情了。

赵天武口中呢喃:“蠢货,要杀你的人不是我。这个距离,可以了吧!”

塔木克心中悚然一惊,转头望去,天边落下一剑,笔直入鞘。

少年握住,抬首,两人相聚不过十步!

叶凡点头,俯下身,掌心轻轻握住剑柄,先前那被吸入的滔天剑意此刻都凝聚成一线,牢牢锁定对手。少年眼神变得无比沧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样,一股乱世征战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好似千军万马,纵横厮杀。

此刻此时,叶凡脑海中一片空白,将自己整个人都完全交给了手中的剑。出招的不是他,而是这剑。恍惚间,少年仿佛看见了群雄逐鹿,战火纷飞的场景。一国灭,一国兴,征战百年,唯此剑几度易主,孤寂于世,始终斩不出那最为痛快的一剑!

战场之上,少年低声细语,与人言,与剑听:

“我以【天下】引【春秋】,再以春秋乱天下!”

剑开一寸,四方天地已是剑笼,草原少年无处可逃。

塔木克面目狰狞,睚眦欲裂,顷刻间释放所有潜能,眼中瞳孔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最终左右各五,十个重瞳,看的无比清晰。

“能躲过!躲过去就是我赢了!”

草原少年放肆大笑:“来吧!我就看你拿什么杀我!”

叶凡一步踏出,眼中星芒闪动,弱点看破,浮现出所有致死轨迹;

草原少年同样死死盯着,十瞳映射出所有可用的剑路。

两人几乎同时动手,叶凡拔剑,塔木克不退反进,是生是死,一招定胜负!

“天地一剑,十步绝杀!”

“绝死绝命,独步唯我!”

两人一同发出怒吼,宣告对胜利的执着。

“咻!”剑光闪过,天地寂静。

最后的一剑并未大家想的那样惊天动地,如柳风吹过小河,荡起微波,仅此而已,甚至众人都没察觉到丝毫杀意,便已结束。

两位来自不同地方的少年一同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是错身而过,背对着背。

叶凡手中借来的【春秋】在战火中缓缓化作粉末,消于天际,心愿已了,再无留恋。

塔木克扯了扯嘴角,笑出来声,只是还未笑多久,脖颈处便显现一道细细的血痕,随即脑袋一歪,尸首分离,那近乎不死不灭的躯体也在尘沙中化作血雾,消散弥尔。

草原少年脑袋落地,视线看向那人的背影,恍惚间,前几世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脑海,他终于想起那人是谁了,那时他的身后总跟着四个人影,他们十个一点胜算都没有。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果然还是太笨了。”

草原少年的眼角淌过一滴泪,在最后一处记忆的呼唤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就此安心死去,记忆中是两个人的对话:

“【庸医】,你整天憋在洞里干什么?”

“做研究。”

“不会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吧?”

“算是个……人,也许是,活的。”

“人?能派上用场?”

“做完后应该能派上用场,能打,不死,厉害的。”

“哈哈,那不就是个沙袋吗?做完以后记得让我练练拳脚啊,有一阵子没有和人动手了,全身骨头都快生锈了。”

胖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洞里就传来了鸡飞狗跳的打闹声。

“你个地瓜怪,给我死一边去,我可打算把他当亲儿子养的。况且,你不是【傀儡师】吗?什么时候自己动过手!”

……

鸦雀无声的战场上,所有人目光都死死盯着一处。蛮族士兵们满眼不敢置信,他们的新王,刚上位还不到半天,结果就被人砍去了脑袋,身体还化作了血雾。这……这下真死得不能再死了。

叶凡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此方天地,终于说出了三年前就一直准备着的话,现在他终于能问心无愧地大声说出来了。

“自在书院六先生,到此一游!”

“噗!”

绿柳庄内,正在与弟子品茶的老人猛得一惊,茶未入喉,就一下全喷了出来。对面的儒衫男子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一脸,不过却没生气,反而与有荣焉。

“先生,可是小师弟那出了什么变故?”肖子衿紧张地问答。

老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摸着额头苦笑。

“傻小子,书院里的先生哪个不是名号响亮,要么温文尔雅,要么才高八斗,再不济像眼前这位,落个狠辣的恶名也行啊。你这一句‘到此一游’算怎么回事。你去了,就打仗,还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全是你这小子搞出来的呢,接屎盆子也没像你这么会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