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狭长的凤眸，轻轻的舒了口气。
少年睡的很香，他猜这些天对方又熬夜了。
墨钰的眼里十分清明，被噩梦惊醒的他突然没了睡意，不过他也早早习惯了这个坏毛病。
只要晚上半夜醒来，他就不可能再睡得着了，经常会一个人坐在床上待着，一待就是待到第二天早上。
这个坏毛病自打他逃出那个地方后就有的。
每天晚上梦到的那些画面，清晰可见，他从一开始的嘶吼，颤栗，逐渐平静，然后麻木。
兴许是因为他有上一世记忆的缘故，这次的噩梦最后的画面竟然是曦曦倒在他面前的画面。
那一刻，他崩溃的嘶吼着，隐隐带着泣音。
前面有关于他的画面，他都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冷漠的看着那些人疯狂的嘲笑他，辱骂他，刁难他。
直到少年的身影出现时，他开始慌了。
于是他被惊醒了。
这么说吧，他以前做噩梦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他清楚的知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是那些东西已经成为了他灵魂里不可磨灭的痕迹。
“做噩梦了？”清冽的声音在视频那头响起。
墨钰有点呆住，只见不知何时少年已经坐起了上半身，狐狸眼似困非困的眯着。
下一秒，回神的墨钰下意识的低声细语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男人的语气有点弱弱的，听起来有点中气不足。
望着这样的墨钰，少年昏昏欲睡的脑海顿时清醒了几分，也许是有点担心对方半夜会做噩梦，所以她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只见对方满头大汗的，脸色更是有点不自然的苍白。
不知为何，灯光下的墨钰像是突然在她面前卸下了盔甲似的，变得脆弱极了，仿佛一碰既碎。
“看着我。”万泽曦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
墨钰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曦曦，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这个样子的让万泽曦莫名的有点恼火。
“看着我的眼睛。”少年声音冷冷的响起。
墨钰抬眸，对视着少年的那双眼睛。
他呆滞了一下，一时间更加不知所措了起来。
“曦曦……”他忍不住呢喃。
曦曦生气了，是不是因为被他吵醒的原因。
“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再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墨钰！”这是少年第一次那么认真的模样喊着墨钰的名字。
这一刻，万泽曦很火。
“墨钰，你活的累不累。”万泽曦沉下嗓音问。
墨钰怔住，这是他第一次见曦曦发那么大的火，而且还是为了他。
见墨钰不说话，万泽曦悠悠的叹了口气，语气松了许多：“其实……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说了，墨钰，在我面前，你不用害怕，不用忧心，更不用伪装。”
“虽然我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做，但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的不喜欢。”
墨钰睫毛微颤，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少年的那句不用伪装四个字不停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