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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了简直为这样的奇迹惊叹。

他把上李莲花的脉,反复确认。

毒的确清了,没有半点残余。

“当真奇也。”

“这阴草虽至毒,却为你提供了数十年内力。”

“若无这数十年的内力驱使,恐怕支撑不到阴草与碧茶以毒攻毒,相互消解。”

老和尚感叹,“李楼主,如此阴错阳差捡回一条命,是上天要留你啊。”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通身功力也随之消散得干干净净。

“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绝世的神功,再难现世。”

李莲花只是笑了笑,“和尚,枉你还是出家人。”

“这有什么可惜的,没有武功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和尚笑着摇了摇头,他本是担忧骤然功力尽失,李莲花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但现下看来,人家可比他通透得多。

他武功尽失这事吧,最难接受的是笛飞声。

听完这话,笛盟主脸黑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

“本尊与你,终究无缘一战。”

李莲花就把目光斜向李相夷,“这不还有一个吗,你跟他打,打个够。”

笛飞声从鼻腔里嗤出来一声,也不计较了。

“罢了,你活着就好。”

三个人火急火燎的下山来,四个人慢慢悠悠踏着晚霞回去。

普度寺的禅房环境一般,李莲花先前住过,那次是一个人,这回是三个人。

倒不是人庙里不给安排,纯粹是因为这俩人非要跟他挤一块。

一个说怕他冻着,一个说怕他跑了。

说怕他冻着的是李相夷,婉转点。

说怕他跑了的是笛飞声,直截了当。

李莲花没辙,不辞而别的事儿的确是他干出来的,走之前还把人给迷晕了。

笛飞声来气是应该的,换了他自己也来气。

好在普度寺的禅房都是大通铺,从墙这头砌到那头,能睡下五六个小沙弥。

三个大男人躺着,也不觉得挤。

就是有点热。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莲花翻到左边是一堵墙,翻到右边也是一堵墙。

躺平了,身上三床被子压着,还是一堵墙。

今日解毒实在劳累,他无暇想那么多,混混沌沌的困意侵袭,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觉没睡上多久,就被冻醒了。

他拉了拉被子,厚厚的三床还是冷,心中暗暗吐槽这普度寺的被褥质量不佳。

回过身的时候,发现李相夷不见了。

他看向笛飞声,昏暗的夜里,隐约看得清他双手交叠,闭目养神,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了。

他轻声唤了一句,“老笛?”

“嗯。”

笛飞声应他一声。

“李相夷呢?”

笛飞声眼皮子都没睁,淡淡道,“喝闷酒去了。”

李莲花皱眉,心中思索再三,翻身爬了起来。

“我去看看。”

笛飞声这回睁眼了,点星一样的眸子看向李莲花。

“去吧,你确实该跟他聊聊。”

李莲花拎了件大氅披上,拉开房门。

今夜的风,总觉得格外的冷。

他目光在院中扫视了一圈,落在大殿的房顶上。

李相夷悬空坐在高啄的檐廊上,手里提着酒壶,时不时喝上一口。

李莲花走过去,条件反射的屈了一下膝,提不起气跳上去。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功力尽失的普通人。

只得扭头找了一把梯子架在边上,老老实实爬上去。

扶稳檐廊迈步过去,在李相夷边上坐下,掸了掸膝上的褶皱。

李相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莲花也看着他,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李相夷开口了。

“风大,你回去吧。”

说着,抬手便要灌上一口酒。

李莲花劈手把他手里的酒壶夺过来,挑起眉锋看他。

“李门主,你这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李相夷问他,“两个人喝闷酒会比较有意思吗。”

李莲花不赞同他这说法,“两个人喝酒,那叫对饮。”

李相夷看着他,目光沉沉映着月。

“我们能算两个人吗。”

李莲花愣了一下,抬指蹭了蹭鼻翼。

“能陪你喝酒谈心,怎么不算两个人?”

李相夷好像笑了,但看着实在勉强。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与世上另一个自己相遇,相识,产生交集,甚至成了朋友,兄弟。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李莲花敢说,他都不见得敢信。

他借月色,静静看着李莲花。

这种感觉太过于玄幻,他现在对着李莲花,总有一种如隔云端,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他没有办法完全把这个人当做自己,潜意识里,这还是那个为他引导方向,破开迷瘴的兄长。

但那种心灵相通的奇异,玄之又玄的羁绊,又让他没办法仅仅将他当做兄长来看待。

李莲花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盯着我干什么?”

李相夷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他问。

“李莲花,你的相貌为什么变了。”

李莲花说,“老和尚给我换的,这是他那套金针的副作用。”

李相夷沉思许久,眼中有些恍惚。

他想起李莲花为他喝下碧茶那一日了。

那么义无反顾,那么决绝。

“你从哪里来?”

“十年后。”

李相夷眸光微闪,十年,分明受了十年的苦,回到过去,却为他再度饮下剧毒。

他开口,有些艰涩的问。“那十年,你受了很多苦吗。”

李莲花抬眼看天边的月,与他十年间望过的月没什么不同。

“吃饱穿暖,不算受苦。”

李相夷又问,“你跟阿娩成婚了吗。”

李莲花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师父师娘身体可康健?”

李莲花仰头灌了一口酒,依久不语。

“四顾门后来如何。”

李莲花抬手擦了擦唇边的酒液,只觉得这烧刀子真跟刀子似的。

剜心刺骨。

他不说话,李相夷就不问了。

很多时候,沉默就是回答。

仅仅几句话,李相夷就分辨出来。

他与阿娩并未成婚,师父师娘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四顾门也出了乱子。

他说,“你是个骗子。”

“你先前说,等梧州的事情结束,我问什么你都说。”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有点委屈,他知道,李莲花吃这一套。

李莲花果然还是松了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总得让我组织一下语言,慢慢说吧。”

“十年很长,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