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祁爷要完蛋
方阔连头都没回，听到动静直接把胳膊向后一伸：“给小爷也来点，算是刚才给你通风报信的回报。”
萨爽冲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给他往手心里倒了两粒，又转头看了看祁嘉述，发现中二少年就像手术室的医生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还学霸呢，看书的样子就跟书呆子似的。
萨爽撇了撇嘴，超大声地把口香糖盖子合上，放弃了原本想要向人家进贡的打算。
早自习结束后的休息时间总共只有十分钟，萨爽在桌上一趴就趴过去九分钟，到了最后一分钟，冯登这个好死不活的家伙突然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爽哥！快！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
萨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懒洋洋地说：“急什么啊，我还没抄呢，数学课不是在下午吗，中午再抄也来得及。”
冯登像炸了毛的公鸡一样，瞪着两只大眼睛：“你咋跟我一样，都不知道调课了！待会儿第二节就是数学课！”
萨爽猛地从原地坐起来：“你说真的呢？争鸣怎么没通知大家啊！”
“巧了，我刚才闲着没事儿，正好抄完了，你要不要？”方阔转过半个身子，冲萨爽扬了扬眉毛。
冯登急得站在原地直挠头：“数学老师也是刚刚才跟班长说的，班长昨个没写，现在也等着抄呢，要不我就抄班长的了。”
“现在怎么连争鸣也不写作业了？”萨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住了，使劲拍了一下方阔的肩膀：“你真抄完了？那先借给冯登吧，正好也让争鸣抄一抄，她可是班长，不能被数学老师逮住。”
方阔拿着作业本扬了扬：“那你怎么办？”
萨爽：“等他们抄完了传回来就行，我待会上政治课再抄。”
方阔把作业本拍到萨爽桌上：“那你先抄完再给他们传过去不就行了。”
“叮铃铃——”要人命的预备铃声响起。
冯登急得腿都快站不稳了，只差跪下来求这二位爷。
这时，方阔的同桌许知琢突然拿起桌上的作业本回头递给了他：“你跟班长先抄我的吧。跟方阔那份一样。”
方阔：“对，我就是抄他的。”
“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冯登冲许知琢深深鞠了一躬，踩着预备铃的尾音快速奔回前排座位，把作业往中间一放，拿起笔就开始猛抄，同桌的秦争鸣向后扭着给萨爽使了个“多谢多谢”的眼色。
萨爽咧嘴笑着冲她摆摆手，一根手指点了点斜前方的许知琢。
秦争鸣有些惊讶地看了许知琢一眼，见学霸正低头认真看书，也就顾不上再想别的，转回去火速加入了抄作业队伍。
萨爽从后面拿圆珠笔捅了捅方阔的背，等方阔转过头来，她又朝许知琢的后背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学霸怎么突然改了规矩了”。
方阔伸过胳膊来轻拍了她脑门一下：“我哪知道，赶紧抄吧你，还顾得上管别的。”
“你大爷！”萨爽捂着脑门抬脚踢了他凳子一下，低下头火急火燎地开始抄作业。
所幸数学作业都是数字和字母的组合，不用写那么多字，萨爽很快就抄完了，把方阔的作业本给他扔回去的时候，心里还在不停寻思，学霸怎么突然就肯出借自己的作业了？
自从上次被老师勒令不许再把作业借给大家抄以后，许知琢的作业就只有方阔能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借到手，连她都只能抄方阔的二手作业，可这次学霸居然主动把作业借给了冯登这个二五眼。
这波反常操作实在让人想不通。
政治老师站在讲台上叽里呱啦地讲他的政治经济学，萨爽像听天书一样晕头晕脑地听了一会儿，视线重新落到数学作业本上时，突然想起班里还有一个人绝对也没写数学作业！
她歪头瞥了隔壁祁嘉述一眼，发现这厮正趴在桌上睡觉，帽子口罩戴着严严实实，也不嫌闷。
数学老师是个年近退休的老头，讲起课来一板一眼，查作业也严格得不近人情，丝毫不听学生那些生病感冒肚子疼之类的糟烂理由。
这老头年纪大了，除了上课依旧精神外，别的杂事基本记不清，开学快两个月了都分不清数学课代表和物理课代表，要是让他发现祁嘉述胆敢不写作业，肯定什么都不问就先把人炮轰一顿。
据她观察，那老头骂人时候的口水能喷半米远，也不知道祁嘉述会不会像在实验高中那样，拎着桌子再把这老头也给打一顿。
这样想着，萨爽脸上慢慢露出了等着看好戏的猥琐笑容。
就这样心情激动地等到了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起，看见数学老师从门口进来时，萨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数学老师像往常一样，慢腾腾地走上讲台，把书搁到讲桌上，低头从老花镜框上方瞅了瞅下面的学生，声音照旧混沌：“上周五布置的作业，大家都写完了吧？那么我随机抽查一下，看看大家的完成情况。”
眼看数学老师的目光往这边飘过来，萨爽抑制不住地转头看向隔壁的祁嘉述，那家伙还戴着帽子口罩，这副奇怪样子肯定能引起老头注意！
果不其然，数学老师在教室里大概扫了一圈后，目光定格到了祁嘉述身上：“这位同学是感冒了吗？”
祁嘉述从原地站起来：“是的。”
我去，这人简直放屁不打草稿！萨爽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服气他说谎话还能面不改色的本事。
数学老师慈祥地笑了起来：“离入冬还有段日子呢，怎么就感冒了呢。不过感冒也不能不写作业，这样吧，今天就先抽查你吧。”
萨爽看看祁嘉述，又看看数学老师，嘴角险些咧到耳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