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分叉口
“关于文理分科的事就先说到这里，同学们，你们手里的表是分科志愿表，上面有大家这一年来的成绩，大家把表拿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等开家长会的时候再统一带过来。”
胡谦说完分科的事，看了班里人一圈：“祁嘉述，许知琢，你们俩出来一下。”
方阔伸手拍了拍许知琢的肩膀：“老许，看来咱们兄弟只能江湖再见了。”
许知琢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这可不一定。”
待胡谦把俩人都叫走后，方阔回过头来问萨爽：“你选文还是选理？”
萨爽眉头紧锁，仔细看了一下成绩单，说：“太难选了，我文理都差，实在比不出来哪个更差一点。”
方阔指了指萨爽成绩单上的中间一栏：“你化学考过零分，我觉得你还是理科更差。”
“你滚！我那是压根没做卷子好不好。”萨爽白了他一眼。
方阔把自己的成绩单拍到萨爽面前：“看看，我这才叫文理相当，难以抉择。”
萨爽问：“那你选文还是选理？”
方阔漫不经心地说：“看你咯，我都行。”
教室外面，胡谦满脸笑容地对两个学生说：“老师叫你们出来呢，是想看看你们俩的分科意向，你们俩的文理科成绩都很好，想好学文还是学理了吗？”
许知琢说：“我要学理，不转班。”
胡谦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师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孩子很有恒心和毅力，只要你留在四班，将来成绩不会比那些冲刺班的差，老师看好你！”
“那嘉述呢？考虑好了吗？”胡谦看向祁嘉述，眼神中包含着浓浓期许，只差把爱才之心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祁嘉述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
胡谦一下紧张起来，心说谁都能没想好，你可不能没想好，我得罪那么多任课老师，可就等你给我争口气呢，你要一下去了文科班，那我哭都没地方去。
但这些话他是绝对不可能亲口说给祁嘉述的，只能换了另一种怀柔政策，用娓娓道来的语气说：“嘉述啊，你来咱们班也半年多了吧，这半年多你的变化可不小，看着你跟同学们相处得越来越好，老师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你要是一下走了，那同学们估计会很难适应呢，老师也会舍不得你——”
祁嘉述直接打断胡谦的抒情式长篇大论：“胡老师，我还需要时间再考虑一下。”
晚上放学后，萨爽把志愿表塞进书包，转头问祁嘉述：“哎，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
祁嘉述停顿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想好，你呢？”
萨爽无所谓地说：“估计是学理吧，学文还得转班，太麻烦了。”
第二天一早，语文老师还没来，胡谦突然进了教室，把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全都吓了一跳，萨爽情急之下把煎饼压到了语文书下面。
胡谦走到祁嘉述的座位旁边：“嘉述，你出来一下。”
转身的时候，一股早点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胡谦弯下腰，正准备循着味道的方向找找是谁胆敢在教室吃早点，鼻子即将挨到萨爽的语文书时，身后的祁嘉述说了一句：“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胡谦赶紧把早点的事先放下，直起身来说：“走，出去再说。”
走廊里有学生正在罚站，胡谦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问祁嘉述：“嘉述啊，想好了吗？家里人有给什么意见吗？”
祁嘉述平铺直叙地说：“老师，我打算学理，不转班。”
胡谦眼角立马堆起三道褶，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就对了嘛，你天生就是个学理的料子，去其他班就是浪费人才。”
得知祁嘉述要学理，萨爽当场欢天喜地自己动手往志愿表上签了字，在理科那一栏打了个勾，方阔回头问她：“你不跟你爸说一声啊？”
萨爽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不用，我爸肯定会说全听我的。”
“哦，那我爸估计会说让我妈做主，我妈最后还是会让我自己做主。”方阔转过身去在自己的表上也勾了理科，勾完还顺便替他爸把字也签了。
萨爽原以为玩得好的这几个会一起选理科，没想到秦争鸣那边突然出了岔子，她妈看了成绩单以后，非让她选文科。
放学回家的路上，萨爽又开始给秦争鸣出馊主意：“要不你先假装答应，到时候把表往上一交，直接等开学分班，到时候万事已定，张姨也拿你没办法。”
秦争鸣苦笑了一下：“你还不了解我妈吗，她是绝不可能不经确认就让我把表交上去的，就算我把表交上去了，她也会打电话给胡老师再确认一遍。”
萨爽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张姨真的太可怕了，要不你还是向你爸求助吧。”
说到她爸，秦争鸣笑得更苦了：“要是向我爸求助有用的话，我们家早就不是现在这种氛围了。”
萨爽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啊，咱们仨好不容易才到了一个班。”
——
开家长会当天，周文韬在校园里来回转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小礼堂，正准备给祁嘉述打电话，突然瞥见前面有个小姑娘的背影还挺熟悉的。
周文韬跑上前去，拍了一下那小姑娘的肩膀：“萨爽？”
萨爽回过头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周文韬：“周医生！你怎么来了？”
周文韬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给祁嘉述那小子开家长会，你家长呢，还没来？”
“我爸停车去了，待会儿跟我直接在小礼堂碰面，我先去占个座。”
周文韬说：“那太好了，我正找那个小礼堂呢，怎么也找不到，祁嘉述那死孩子也不告诉我一声。”
“啊，那祁嘉述呢，他没跟你一起？”萨爽问。
“他啊，一大早就自己一个人先来了，只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让我来学校开家长会。”
萨爽下意识伸长脖子在校园里找了一圈：“家长会九点才开始，他来那么早干吗。”
“你可说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儿觉呢。”
萨爽转头看着周文韬，眼神仿佛找到了知音：“对吧！我也觉得早上就应该多睡会，真是不理解那些爱起早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到了小礼堂，萨爽和周文韬不约而同地走向最后一排，在这一点上，两人再次达成统一意见。
萨爽有些惊讶地说：“周医生，你也喜欢坐最后一排啊！”
“对啊，院里开会的时候我老迟到，所以就总爱找最后一排的座位。”周文韬把包放到一边，给祁嘉述留出一个位置。
“这么巧！我也爱迟到早退，所以我也总坐教室最后一排！”萨爽此刻莫名有种和周文韬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个不守纪律的人因为这点相同的毛病而扩展出很多共同话题，正相谈甚欢时，祁嘉述和老萨先后到了，互相打过招呼后，四个人齐齐整整地坐在了最后一排。
老萨正想转头跟萨爽说点什么，前面突然传来洪亮的一嗓子：“萨明！”
“老秦！”
秦忠走到最后一排，说：“前面那么多空地方，怎么坐这么靠后的位置。”
老萨指了指萨爽：“这不是闺女挑了地方吗，你跟张萍坐哪儿了？”
秦忠说：“在前面第一排呢，她们娘俩先坐下了，我忽然瞧见你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家长会正式开始后，胡谦坐在台上先说了一下分科的事。
老萨转头问萨爽：“你选了哪科？”
萨爽说：“理科。”
老萨点了点头：“哦。”
周文韬也转头问祁嘉述：“你也选了理科？”
祁嘉述说：“嗯。”
周文韬别有深意地看了萨爽一眼，用肩膀顶了祁嘉述一下：“不错嘛，有觉悟。”
祁嘉述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他：“无聊。”
胡谦在台上说完分科的事，又开始跟家长介绍班里同学的学习情况，大部分成绩一般的人一听话锋不对，立马成了缩头乌龟，躲到了座位后面。
唯有萨爽昂首挺胸，仿佛自己是班里第一名。
周文韬看萨爽一脸自信的样子，心说祁嘉述这小子要求还不低，不仅人要长得好看，成绩也得不赖，比他当年有出息多了。
这时，胡谦在台上说：“班里成绩最优秀的祁嘉述同学已经连续两次夺得全校第一名，这次分科，祁嘉述同学也已经表示会继续留在本班学习理科。”
一时间，所有家长都探着脖子开始找这位成绩优秀的祁嘉述同学，老萨也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祁嘉述，心说这孩子学习成绩这么好，怎么自个闺女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周文韬作为祁嘉述的“家长”，自然而然地享受了其他家长艳羡的目光，一旁的祁嘉述看他一脸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幽幽说了一句：“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爸。”
周文韬立马开始占便宜：“大家看我这幅精英模样，自然会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祁嘉述淡淡地说：“不，是你长得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