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闹掰
“没有。”萨爽率先开口否认，说完发现祁嘉述居然保持沉默，迅速用胳膊肘碰了碰祁嘉述。
祁嘉述依旧沉默。
胡谦嗤笑一声，脸上浮现出几分“被我说中了”的得意之色，伸出一根手指点点祁嘉述，又点点萨爽：“你们两个啊，该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倒给我谈起恋爱来了，怎么着？是不打算考大学了？”
这么大一个屎盆子猛地扣在头上，萨爽当场就毛了：“我们没谈恋爱！您怎么随口就污蔑人！”
“没谈恋爱？那为什么非要坐一起？我让你换座位，你不换，让祁嘉述换，他也不换，不是在谈恋爱，还能是因为什么？”
萨爽急眼了，拽了一下祁嘉述的袖子：“你说话啊，咱俩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祁嘉述不动如山，语气平稳地说：“我和萨爽目前并没有谈恋爱，我们也不会换座位。”
“目前”两个字很是耐人寻味，胡谦重新眯起眼睛：“那你们俩为什么非要坐一起？座位的事向来都是班主任安排，别的班那都是每月一换，我是考虑到大家的书本都比较多，频繁换座位太过麻烦，所以才没有做这样的要求。事实上，你们的座位都应该由老师来安排。”
萨爽扁了扁嘴，心想明明是你懒得安排，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这样吧，你们俩要是非得坐一块，那就给老师立个军令状，嘉述你要保证下次月考成绩不退步，至于萨爽，你进步空间还很大，既然都挨着祁嘉述坐了，月考必须前进至少五名。”
胡谦说完，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怎么样，成交么？”
祁嘉述：“成交。”
萨爽：“不行！”
两个人同时说出截然相反的答案。
回教室的路上，萨爽气鼓鼓地看着祁嘉述：“你怎么随口就答应老胡，这下好了，让他奸计得逞了。”
“什么奸计？”
“让咱俩换座位的奸计呗，离下次月考可就只剩半个月时间了，我怎么可能突然前进五名。”萨爽一脸愤懑地抱着胳膊向前走，“不管了，就算我退步了五名，我也不会任他处置。反正刚才是你答应的，我可没答应。”
祁嘉述追上去：“你只要稍微加把劲，前进五名不是问题。”
他刚才之所以答应得那么快，也是因为胡谦正好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原本他还没个正经理由督促萨爽好好学习，现在有了胡谦那边的压力，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帮萨爽补课了。
接下来的一整节物理课，萨爽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拄着头一个人思考对策。
下课后，祁嘉述正想跟萨爽商量一下具体的补课计划，就见萨爽突然开始收拾东西：“你干什么？”
萨爽把各种书胡乱摞到一起：“换座位，提前去别的地方坐，省得到时候被老胡安排到前几排。”
“你要去哪坐？”
“最后一排这么多空座儿，去哪都行，只要不挨着你。”
祁嘉述拉下脸来，语气很不好：“你要落荒而逃？”
“什么叫落荒而逃？”萨爽“啪”的一声把书摔在桌上，“明明咱俩就没谈恋爱，为什么要答应老胡那些变态要求？你愿意听他摆布，那你就自己听吧，别拉上我，我不想立那什么狗屁军令状。”
萨爽搬起书来要走，祁嘉述一把拉住她：“你觉得月考前进五名的要求很变态？”
祁嘉述说这句话本身没什么特殊意思，但萨爽此时就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不知怎么就听出了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不耐烦地抽出胳膊：“是！你学习好！你是学霸！就算老胡让你前进一百名你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我没你这么厉害，我也不想被人拿着鞭子在后面赶，想不想进步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没资格来要求我！你也没资格！”
这番气话完全是被情绪驱使的，萨爽说的时候感觉很爽，心里的憋屈一股脑全都发泄出来了，说完只觉得通体舒畅，注意到祁嘉述的表情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心里一阵心虚。
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这时候再想往回收也不太可能了，萨爽只好搬起书来准备走，祁嘉述从她手里把书夺下来重新放回桌上，脸色黑得吓人：“你不用走，我走！”
——
祁嘉述和萨爽闹掰了，当着全班人的面。
从那之后，祁嘉述仿佛又变回刚来这个班时的样子，每天独来独往，对谁都是一副冷脸，最后一排的气压低得吓人。
萨爽表面上还和原来一样，上课该睡觉睡觉，下课该玩玩，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祁嘉述的动静。
现在祁嘉述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过道，以前明明转头就能说的话，现在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萨爽自知理亏，没底气像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只能干等着祁嘉述把气消下去再说。这期间，她也借着传卷子、发作业的机会跟祁嘉述搭过话，但祁嘉述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冷着脸用一两个字把她敷衍过去。
实在太难办了。
如果祁嘉述像方阔那样，心里有什么不顺就说出来，两个人互呛一顿，这事也就过去了，可祁嘉述一言不发地在那边生闷气，真是搞得她既无奈又憋闷。
班里人都知道祁嘉述现在不能惹，纷纷从另一边的过道进进出出，靠窗的这条过道倒是比以前冷清了不少，只有方阔依旧每天哼着小调，拍着篮球，大摇大摆地从祁嘉述身边过去，仿佛生怕祁嘉述不知道他在幸灾乐祸。
之前方阔还觉得跟萨爽认识太长时间也不是个好事，很多事情上都束手束脚的，可经过这件事，他又觉得还是认识时间长更占便宜，起码他清楚萨爽身上的逆鳞在什么地方，没事不会刻意招惹萨爽。
萨爽从小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性格，从小学开始就经常被叫家长，可偏偏她又从来不犯什么大错，到不了被开除的地步，因此老师们就算气得牙痒痒，也只能隔靴搔痒地训她几句，实在拿她没办法。就连老萨都很少对萨爽使用“应该”、“必须”、“绝对”这种字眼，其他人就更别说强制性地要求萨爽去做什么事了。
秦争鸣是他俩最好的朋友，学习成绩那么好，也从没劝过萨爽好好学习，只是在萨爽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讲原则地尽力提供各种帮助。不管是借作业给萨爽抄，还是考前帮萨爽突击，秦争鸣全都没有二话，绝不会借机说什么大道理。
想到这些的时候，方阔又有点同情祁嘉述。祁嘉述跟萨爽的相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不够了解萨爽，不像他跟争鸣一样始终相信萨爽。萨爽是个需要内动力的人，如果她真想做什么事，不用别人说，她也会憋足了劲把事办到，同样的，如果她压根不想做这件事，就算别人说破大天，她也一句都听不进去。
就像中考一样，萨爽初中前两年都没怎么正经学习，到了初三突然想和秦争鸣一起上二中，就铆足了劲猛学一年，最后如愿考上二中重点班。对于考大学这事，方阔也寻思过那么几次，他觉得争鸣估计不会跟他和萨爽上同一个学校了，不过他是不会和萨爽离太远的，哪怕不能到同一个学校，他也会和萨爽到同一个城市上学。
祁嘉述突然转学过来，于他来说是件添堵的事，毕竟萨爽看起来对祁嘉述还挺有好感，光这一点好感就已经足以让他脑子里警铃大作，他可不想干等了萨爽这么些年，临了再被别人给撬走。
现在俩人置气，他是打心眼里觉得畅快，甚至对祁嘉述的意见也不像以前那么大了，时不时的还会给祁嘉述个好脸色看，这会儿看祁嘉述正表情漠然地低头看书，方阔抬起一只脚搁到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懒洋洋地说：“喂，祁嘉述，下个月有秋季篮球赛，你参不参加？”
祁嘉述仿佛没听见他说话，表情没有一点松动，手里的书翻过去一页。
“不参加啊？不参加拉倒。”方阔转回身子，心说我还不想让你参加呢，白白嫩嫩的，到了球场上肯定三两下就让人给晃倒了。
萨爽见方阔吃了闭门羹，本来也想说的话也没勇气说出口了，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祁嘉述一眼。
马上就到国庆了，国庆之前是秋季运动会，看祁嘉述这架势，肯定是不打算参加了，不过他不参加倒是也无所谓，反正上次已经拿过接力赛冠军了，这次随便跑跑就是了。
这样想着，萨爽吁出一口长气，伸手捅了捅前面的方阔：“哎，你还有没有别的篮球了？借我一个玩玩。”
方阔回过头来：“咋啦？今年也有女子篮球赛？”
“有你妹！”萨爽白了他一眼，“足球踢腻了，我想玩玩篮球。”
“早说啊，我家里好几个篮球呢，明天我给你带俩过来。”方阔伸手从凳子下面摸出他最喜欢的那个篮球，“今天你先玩这个吧。”
“行，我先试试手感。”萨爽把篮球接过来，低头在过道上拍了两下，“哎，这不错啊，拍着挺带劲的。”
原本正在看书的祁嘉述头也不抬地说：“打球请去篮球场，别在教室里影响其他人。”
说完把手里的书又翻过去一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萨爽一把接住弹起来的篮球，面带惊讶地看向祁嘉述，心说大哥你总算开金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