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搭讪的“苍蝇”
萨爽把自行车扔在一边，几步奔到祁嘉述面前，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你要走了吗？”
“走？”祁嘉述纳闷地笑起来，“去哪？”
“我以为你要走了！”萨爽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死都不让。”
申城理工的校门口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祁嘉述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萨爽的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让你走。”萨爽的头埋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身边来往的大学生频频向他们致以注目礼，可能是大学门口忽然有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抱在一起，这场景还是挺让人感觉稀奇的。
祁嘉述虽然觉得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抱在一起有点害羞，但一低头就能闻到萨爽头发上残余的洗发水味道，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松手。
萨爽是狮子座，像这样埋头挤在他怀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还真的挺像小狮子的，此刻他不想管周围的人怎么看，只想一遍遍地抚摸萨爽的头发，把怀里这个紧张兮兮的小狮子的情绪给抚平。
伴随着“咕噜”一声，萨爽的身体突然僵住，祁嘉述忍住笑：“饿了吧，走，吃饭去。”
萨爽紧紧抿着嘴，一只手摁在肚子上，表情窘得不行。
“食堂可以吗？”祁嘉述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绿色卡片，“我妈把她工卡给我了。”
“……都行。”萨爽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申理的校园很大，从南门到食堂有一条只需拐一个弯的近路，祁嘉述没走这条近路，特意带萨爽拐到操场那边。
绿茵场刚在视野里出现一角，萨爽的目光就被吸引过去了，连方才的窘劲也忘了，兴奋地指着足球场：“好多女生在踢球啊。”
“申理的足球社人气很高，”祁嘉述看着操场那边，“社员中男女的比例差不多能占到各一半。”
“一半？”萨爽看了看路上来往的大学生们，基本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男生，“可这个学校的男生应该远比女生多吧。”
“对，不过男生基本都分布到各个社团了，女生们去足球社的比较多。”
“啊，为什么啊，我看咱们学校统共也没几个女生踢球，每次都只有我和崔欣宇，难不成女生只有上了大学才会喜欢踢球？”
“应该不是，主要还是看学校的足球氛围。申理的足球社有差不多快五十年的历史了，”祁嘉述说，“跟其他社团相比，足球社没那么懒散和随意，所有社员都得按时参加球队的训练，社长定时还会组织一些练习赛。”
“噢那还挺正规的。”萨爽从看见足球场开始，脖子就没转回来过。
祁嘉述看着她无意识用脚颠球的动作，偏开头笑了笑。
现在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足球比任何东西都能勾起萨爽的兴趣。
到了食堂三层，萨爽的目光瞬间被眼花缭乱的各个档口吸引，夸张地感叹道：“哇塞！也太多好吃了的吧！”
“想吃什么？”祁嘉述摸了摸她的头顶，“我帮你点，你去占座。”
“好吃的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萨爽一根手指点着下巴，表情十分纠结，“能全吃一遍吗，我想撑死在这里。”
看她跟个小馋猫似的，祁嘉述忍俊不禁：“先挑一个，其它的以后再带你来吃。”
在各个档口前来回晃了三遍，萨爽终于痛下决心，要了份对她吸引力最大的铁板红肠意面。
“你去坐吧，待会儿好了我给你端过去。”祁嘉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
萨爽看着从面前过去的端着铁板不知道什么面的人，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别了，还是我自己端吧，这个看着好烫的样子。”
祁嘉述无奈地看她：“在你眼里，我连个饭都端不了？”
“不是，”食堂人还是挺多的，萨爽看着那些滋滋冒汽的铁板面，总觉得这个铁板的温度得上百，“我怕烫着你，你手那么嫩，烫到了会很疼的。”
祁嘉述感到深深的无力，萨爽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好像一直把他当成方阔描述的那样，白白嫩嫩柔弱无骨……这对于一个真男人来说，打击实在很大。
“放心，托着下面的塑料餐盘，不会烫到的。”祁嘉述说。
“那也很危险，”萨爽观察得很仔细，“汤汁会往外溅，我皮糙肉厚不怕烫，自己端就行。”
祁嘉述不想再继续掰扯，深吸一口气，想到一个绝招：“你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萨爽刚准备列出来一大串，随后想到自己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撑死，用最后一丝理智摇了摇头，“算了吧，一次性也吃不了那么多，下次再点吧。”
“我还没想好吃什么，可以点一个你想吃的，待会儿你就能两种都尝尝，不过有个条件，”祁嘉述冲她挑了一下眉毛，“你老实去那边坐着，饭我来端。”
“别，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萨爽摆了摆手，“不用管我，我吃意面就行。”
想到的绝招居然不奏效，祁嘉述短暂地讶异了几秒，随后很快转变策略，把脸往下一拉：“你再不去占座，下次不带你来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萨爽麻利儿地跑到一张空桌子旁边就坐下了，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
祁嘉述憋着笑，一脸严肃地去旁边的窗口点了个石锅豌豆牛肉饭。
在档口前默默等待的间隙，他突然想回头看看萨爽在做什么，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萨爽对面居然坐了个男生，他只能看到男生的背影，不过从萨爽的表情看，她跟人家聊得还挺开心。
这才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有人上去搭讪了。
要是有一天她站到了更大的舞台上，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她着迷。
萨爽很漂亮，不是那种班长那种清秀的小家碧玉的漂亮，是另一种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张扬明媚的漂亮，眉眼间的神韵很像老牌的港星，他从转到四班第一天就确定了这个事实。
如果不是方阔像护食一样全方位地守在萨爽身边，绝对会有很多不安分的心因为萨爽而蠢蠢欲动。
因为方阔，二中没人敢轻易打萨爽的主意，导致他已经忘了如果出了二中校园，会有很多不在方阔势力范围内的人像惹人厌的苍蝇一样围着萨爽嗡嗡叫。
在学校里有方阔帮他省事，到了外面，就得靠他自己去解决这些苍蝇了。
不过萨爽也得批评，实在缺乏安全意识，才刚跟人认识不到三分钟，居然聊得那么投入，还对着那苍蝇笑得那么好看。
祁嘉述闻到自己身上冒出了浓浓的醋味，努力控制了一会儿，没成功，他几步走到两人旁边，跟那个男生说：“不好意思，这儿有人了。”
“没关系，”萨爽笑着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你坐我旁边不就行了，反正一个桌有四个座位呢。”
居然还替这个苍蝇抢答。
祁嘉述脸更黑了，冲男生抬抬下巴：“我说这儿有人了，听不懂？”
那男生估计是大一或大二的新生，脸皮还不够厚，被他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了，站起来准备说什么，萨爽迅速拦到俩人之间，伸出一只手挡在男生胸前：“你别离他这么近。”
那男生看了看萨爽，又看了看祁嘉述，露出一副自己被眼前这对高中生情侣耍了的恼恨表情，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祁嘉述回到档口把两个人的饭依次端过来，脸依旧拉得很长，萨爽歪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你就不怕那人是你爸妈的学生吗，刚才对人家那么说话。”
“是我爸妈的学生怎么了，不随便跟高中生搭讪应该是每个大学生的基本素质，”祁嘉述把石锅里的牛肉挨着挑给萨爽，“他考上大学了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高中生还得专心准备高考，撩拨高中生属于失德行为。”
萨爽被他这幅拿腔拿调的样子逗笑了，转头看了看周围几桌的大学生们，问祁嘉述：“那你以后上了大学，就再也不和高中生说话了？”
祁嘉述顿了顿，说：“……可以这么认为。”
反正他也不认识什么比他小的人。
“那万一我复读了呢？”萨爽问，“到时候你就是大学生了，我还是高中生。”
“不会，”祁嘉述眼神很肯定，“你不会复读的。”
这话让萨爽莫名觉得很受用，高兴地咧开嘴说：“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呢，我都不好意思不认真学习了。”
祁嘉述感觉时机到了，就是现在，他抬起头问萨爽：“你喜欢足球吗？”
“当然喜欢了，”萨爽用叉子叉起一坨面转了一圈，“我每天不踢会儿球就感觉像没吃饭一样，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身体缺了点啥。”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祁嘉述继续问：“那你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喜欢足球么？”
“不一定，”萨爽边吃边说，“我特别不定性，好像还没喜欢一样东西超过一年的，要是碰上另一样喜欢的，转头就把这一样给忘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踢球的？”祁嘉述问。
“小时候吧，”萨爽拄着下巴想了想，“应该是小学一二年级，不过那会儿就是瞎踢着玩，没正经踢。”
“现在不是踢着玩？”
“现在……也是踢着玩吧。”
祁嘉述从萨爽的犹豫中捕捉到一点关键信息，萨爽在刻意把这件事情说得很轻松，仿佛在逃避什么。
“像现在这样，每天不踢会儿球就难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祁嘉述一本正经地问。
萨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哎，你有没有感觉咱们俩像在做访谈节目。”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祁嘉述紧紧盯着她。
萨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在你转来不久之前吧，好像是国庆放完假，我跟崔欣宇偶然一起踢了几回球，然后我就上瘾了。”
祁嘉述问：“那你参加过比赛么？”
“足球比赛？”萨爽迅速摇头，“我们就是随便踢着玩玩，哪会参加什么比赛……”
从没参加过比赛，就能在场上拥有那样的速度和脚法。
祁嘉述不想再铺垫了，看着萨爽的眼睛问道：“萨爽，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成为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