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刚，你这个熊玩意儿，骂谁呢？吃你块西瓜就成驴了？”刘向阳逗笑道。
董小宛扑哧一声，笑喷了，西瓜沫子把显示器溅成了大花脸。
几个人跟着说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许多。
刚刚吃完西瓜，马总司机孟师傅就走了进来，对着刘向阳说：“刘科长，马总让你去省公司拿个文件。”
“拿文件？”刘向阳怔了一下，随爽快地答应着，拿起手机，跟在孟师傅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下楼后，孟师傅一言不发，直接上了车。
刘向阳也不便多问，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等出了大门，刘向阳才试探着问：“孟师傅，咱这是去哪儿？”
孟师傅淡淡应了一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样以来，刘向阳就不好再刨根问底了，两眼望着前方，心里面在胡乱猜测着。
车子驶出了市区主道，右拐奔上了一条窄窄的水泥路，再左转拐进了一条商业街，街的尽头是一个居民小区。
刘向阳几乎被绕晕了，实在忍不住，想问一下孟师傅，车已经开进小区，停了下来。
孟师傅下了车，主动给刘向阳开了门，却还是不说话。
两个人就那么傻呆呆站着，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开了过来，孟师傅这才开了腔，“刘科长，上车吧。”
刘向阳这下更找不到北了，木偶一样，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弯腰钻进了小车里。
他心里禁不住忐忑起来，这孟师傅到底搞的什么鬼呀？
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再换乘上一辆陌生的小车，下一步呢？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
我靠！这怎么弄得就跟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似的。
刘向阳刚刚坐定，就听见前面的驾驶员说：“老刘啊，有没有被绑架的感觉呢？”
“你……你是……”
“老刘，看来我们并不融洽，稍微这么一拿腔，就听不出我是谁了。”司机摘掉大墨镜，转过头，哈哈一声笑。
“马总！是您呢，怪我眼拙，还真看出来。”
“不是你眼拙，是心不在焉吧？”
“倒也是，我还以为孟师傅要把我带出去卖了呢，正在盘算自己还能值几个小钱。”刘向阳调侃起来。
“老刘，眼下你行情正看好呢，就看买主有没有眼光，识不识货了。”很明显，马总的话里有话。
刘向阳傻乎乎地回一句：“老了，不值钱了，倒贴钱都没人稀罕了。”
“没人要我要。”
“承蒙马总厚爱，谢谢……谢谢……”
你一句，我一句，半真半假，倒也轻松。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出了闹市区，孟师傅就对着马攻克说：“马总，还是我来开吧。”
马攻克没说话，慢慢停到了路边。
两个人调换位置后，孟师傅一脚油门，小车疾驰而去。
“马总，咱这是去哪儿？”刘向阳问道。
“你觉着呢？”
刘向阳朝着窗外看了看，说：“不会是去惠山吧？”
马攻克笑着点点头，扬手拍了拍刘向阳的肩膀，说：“老刘，我果真没看错你，灵慧，内秀，有学识。”
刘向阳摇摇头说：“马总，哪有你这么夸人的，太肉麻了，我就是一个大老粗，哪儿来的内秀啊？”
“你呀，就别谦虚了，有时候谦虚不一定使人进步，反倒是人倒退，你信不信？”
“马总，你过奖了，我……”刘向阳脸红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马攻克突然问道：“老刘，带烟了没？”
刘向阳下意识地拍拍衣兜，说：“对不起，我平日里不抽烟，所以就不习惯带那玩意儿。”
“我这儿有。”孟师傅把一包苏烟扔到了刘向阳怀里。
卧槽，果然是人精！
刘向阳心里感叹着，打开香烟，掏出一支递给了马攻克。
孟师傅又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伸手递给了刘向阳。
马攻克把烟叼在嘴上，等着刘向阳帮他点燃了，深吸一口，说：“来，老刘，你也吸一支。”
刘向阳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我就不吸了。”
“干嘛不吸？你就别装纯了，私下里还是同流合污好。”马攻克说完，又猛吸了一口。
“不是……不是装纯，只是觉得这车里面的空间太小，多一支烟枪，会更呛人。”
“抽吧……抽吧，就算我老马敬你的还不行。”马攻克含笑望着他，目光里多了几分柔和的光亮。
刘向阳不好再说什么，拿起香烟，抽出一支，衔在嘴上点燃了，轻轻咂吸起来。
车里瞬间烟雾蒸腾起来。
孟师傅只得把前边的窗子开了一条细缝。
马攻克就说：“老吴，干脆把窗子大开了，吹吹风，反正又没人认出咱这辆车。”说完，就拿起了大墨镜，扣到了脸上。
等抽完了一支烟，马攻克突然说：“老刘，这一次，真该好好谢谢你啊。”
“谢我？”刘向阳一头雾水。
“是啊，谢谢你。”
“我有什么好谢的？”
“你想呀，要是传到网上那些照片不是那个熊货，而是我马攻克的话，咱们还顾得上这样悠闲地出行吗？”
刘向阳这才有所领悟，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那个隐秘发帖人了，就解释道：“马总，那帖子真的不是我发的。”
马攻克哼哼一笑，说：“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就别死咬牙关不认账了，我雷某人心中有数。”
刘向阳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马总，这可不是好猜着玩的，反正……反正不是我。”
“老刘，你就用不着装蒜了。”
“我真的不是装蒜，帖子不是我发的。”
“我都已经暗中对照过了，李某人的头像，就是他从档案资料的照片上复制的，一模一样，就是稍稍淡化了一下色彩，我说得没错吧？”
“马总，这事……这事吧，可不能对号入座，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帖子我看过，的确做得非常到位。”
“不是你，还会有谁？”
刘向阳说：“我也看过了，发帖的确是个高人，可究竟是谁，就不好乱加猜测了。”
“行，你不承认也罢，反正我看过帖子后，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今天早上一上班，我就留意你了，脸上挂着一对黑眼圈不说，还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就是一夜没合眼，所以才断定是你干的了。”
刘向阳心里一阵灵动，突然想到了昨天夜里，自己跟他老婆梅兰菊一番颠鸾倒凤的快活，就紧张起来，脸都快憋紫了。
好在马攻克不再逼问自己，转移问题问：“老刘，你听没听见高明堂对网上帖子的事儿发表啥意见？”
刘向阳就把高明堂发现帖子之后，打电话要自己帮忙删帖，一直他的过分担忧合盘托了出来。
最后，还不忘把自己教唆诱导高明堂，要他上言胡有为，胁迫侯运才查缴照片原版的事告诉了马攻克。
马攻克听后，大加赞赏，说：“这几天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多亏了你想到了这个好点子。嗯，这个主意好，他们俩是死党，并且有着扯不开的利益关系，只要有了胡有为的指示，他侯运才肯定不会含糊的，对了……”
“怎么了？”
“那相机好像……好像就是被惠山的派出所长拿走的。”
“你没记错？”
马攻克点点头，说：“我虽然喝晕乎了，可事发时已经被吓醒了大半，清清楚楚记得是被他拿走了。”
“这样就对路了，估计很快就会被处理掉的。”
“那也不见得。”
“怎么不见得？”
“原版上面是我，在他们手上，那可是得心应手的利器呢。”
刘向阳突然想到了一个根本问题，随说：“不对啊，这样说的话，事情就更蹊跷了。”
“怎么就蹊跷了？蹊跷在哪儿？”
“马总，你确定网上的照片就是你被偷拍的那些？”
“是啊，错不了。”
“他们偷拍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