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不着那么凶！”陈莉莉说，“刚才在西边树林里，看到鬼了，吓得我要死，这才让刘大哥来陪我的。”
“你们去那片树林子了？”杨飞絮问。
“是啊，我喝多了，肚子里很难受，想吐出来，又怕被人看见了笑话，就跑到西边的树林里去了。”
“那他呢？他是怎么也跟着过去了？”杨飞絮望着刘向阳问。
刘向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杨大书记，你怎么搞得就像是在审问了，好，那我来告诉你。”
杨飞絮白他一眼，说：“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孤男寡女钻到一个屋子里，能有什么好事？我问问还不成了？”
陈莉莉嘟囔道：“谁不让你问了，明明是你语气不对头嘛，好像我们已经干出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谁知道你们干没干！”杨飞絮脸色冷得像块冰，寒气十足。
刘向阳一看两个女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人的掐了起来，就说：“杨书记，你可不能这样不信任革命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正在看材料，听到小陈哇哇的在外面吐，放心不下，就出来看了看。”
“是啊，我忍不住想吐酒，听见有人过来了，怕让人看见笑话，就勾着头就往西边跑，一直跑到了树林子里。”陈莉莉接着说。
杨飞絮冷笑着，问：“然后呢？”
陈莉莉说：“想吐吐不出来，肚子着了火一样难受，一抬头，就看见树林里面一个黑影在晃动，披头散发，眼像灯笼，吓得我扭头就跑，正好撞在了跟在后面的刘大哥身上。”
“找借口吧？肯定是故意抱上去的。”
“找什么借口？我都快被吓死了，谁还顾得上想三相四啊，拽着刘大哥就跑了回来。”
“接着说。”
“进屋后，我还是吓得要命，感觉那鬼跟进了屋，就把打算回去睡觉的刘大哥给喊了回来。”
刘向阳说：“他一个女同志，又是出门在外，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我也不好扔下她不管吧？所以，就坐在沙发上陪着了。”
杨飞絮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释完，竟然哈哈笑了，说：“看看你们吧，就像在被台词一样，既然没干啥，心虚啥呀？”
陈莉莉白她一眼，“谁心虚了？你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倒，还不允许人家擦一擦了？”
杨飞絮脸色轻松下来，说：“我这不是逗你们玩嘛，知道你们俩都是好人，啥也没干，行了吧？”
刘向阳说：“开玩笑还板着脸？就跟训孩子似的，算了，不跟你们玩了，回了。”
杨飞絮拽住他，说：“你别走呀，想逃避是不是？”
“我有什么好逃避的？”
“行了，没说你干坏事！陈记者不是说看见鬼了嘛，你看见没有？真的有鬼吗？”
刘向阳暗暗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夜里刚刚遇着了，这还要问我吗？
可嘴上不好明着说，就微微点了点头，说：“不知道是不是鬼，反正里面是有个黑影在晃动。”
杨飞絮说：“怎么可能呢？我都来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听说那地方闹过鬼，你们一来，咋就闹起鬼来了。”
刘向阳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出尔反尔，就说：“那是因为你们天天跟鬼在一起，就认不出是鬼还是人了。”
“人心里装着鬼才有鬼呢！”杨飞絮转上陈莉莉，说，“你把门关牢了，上床睡吧。”
“三魂吓掉了俩，真该躺倒床上回回神了。”陈莉莉一脸阴冷，看都没看杨飞絮一眼。
杨飞絮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刘大科长，麻烦你陪我走一趟。”
“去哪？”
“去树林那边看一看。”
刘向阳装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来，说：“要看你自己看去，我可不敢再去那个地方了。”
“白顶了一张男人皮，连个女人都不如，不去拉倒！”杨飞絮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人家叫你呢，还不赶紧去！”陈莉莉气急败坏地把刘向阳推了出来，然后嘭一下关了门。
这些女人，个个都像鬼！
刘向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见陈莉莉已经熄了灯，便快步朝着走向西边树林的杨飞絮追去。
杨飞絮故意加快了脚步，一直走进了树林里，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小手电筒，朝里面照射着。
毕竟连续两个晚上遇见鬼了，再次走进树林里，刘向阳就有些毛骨悚然，心惊胆寒。
只见里面影影绰绰，真像是有无数个鬼在里面游荡似的，就哀告起了杨飞絮：“算了……算了……回去睡吧，何苦自己找怕呢？”
杨飞絮把手电光打到了最西南角的地方，问刘向阳：“你们看见的鬼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刘向阳点点头，说：“好像是，我都吓晕了，也没敢细看就跑人了。”
“活该，谁让你不老实的。”
“我怎么就不老实了？”
“这你还问我了？看来男人就是一种靠不住的动物，啥感情不感情的，只要是个母的就行……”
杨飞絮嘀嘀咕咕说着，一阵风似的钻进了树林深处。
“米……杨书记……杨书记……”刘向阳蒙圈了，他不知道杨飞絮唱的这是哪一曲。
就在他惶惶不安，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束亮光从远处射了过来，直啦啦照在了自己的双眼上。
他知道这是杨飞絮在逗自己，就说：“别闹了……别闹了……快回去吧，都快大半夜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不见杨飞絮回应，连手电光也没了，刘向阳心里就着慌了起来，刚想走近了看一看，突然，眼前一晃，他就看到了那个可怕的“鬼影”，几乎跟上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样——
还是一身黑衣，乱发披肩，双眼闪着幽幽的蓝光，朝这边张望着。
刘向阳在心里叫一声妈呀，刚想拔腿往回跑，可又放心不下杨飞絮，万一她遭遇不测了怎么办呢？
自己是个男人，七尺男儿，怎么好一走了之呢？
他咬紧牙关，蹲下身来，随手摸一块大石头，然后站起来，硬着头皮朝前走去，边走边骂着：“妈了个逼的，你这个死鬼，还不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鬼不但没有离开，反倒越发逼近了。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麻痹滴，我拸死你个狗日呢！”刘向阳说着，真就把手中的石头高高举了起来。
“你敢！”那个“鬼”喝了一声。
刘向阳一听那尖细的声音，就明白了，原来这个“鬼”是杨飞絮装的，便松弛了下来，责怪她：“你干嘛要装神弄鬼啊？万一我真的把石头扔出去，砸在了你的头上，你还不死定了？”
“我还以为你会被吓跑呢。”杨飞絮走了过来，先摘掉了眼上的一个荧光眼镜，再脱下了一个黑色披肩，然后才抬起右手梳理着头发。
刘向阳问她：“陈莉莉看到的那个女鬼是不是就是你装的？”
“是啊。”杨飞絮回答的很轻松。
“你干嘛呀？万一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保护着吗？贴皮贴肉的抱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就算是被吓死了，那也值了。”
“你……你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比死在情人的怀里更凄美的呢？你说是不是？反正我是那么认为的。”
“你说什么呀？她是喝多了，我怕她出事，所以才跟过来的，之前不是跟你说起过嘛，我们只是一面之交，完全是工作关系，啥情人不情人的？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切，我也是过来人了，还得看不透那点破事儿？”
“那好，你说你都看透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