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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除了钦天居士,大约也不会有人能够做到与天地自成一派,更遑论那不过是一具枯骨。

其人生前必定是修为极其高深的钦天居士,这才能够做到将己身与周围融合的如此融洽。

而修仙界中修钦天道之人并不常见。一则是钦天道对修士要求极高,若非生而有灵感、通天地,根本是修不成的。

二则……钦天道修行法门极少,但倘若没有正确的法门,钦天道修士大约也是活不长久,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瞧见不该看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分明梁朝皇室几乎算得上十三州中最为强横的修仙世家,端慧大长公主却还是要将陆盏辞送到天星子门下的缘故。

除却天一宗,外界钦天居士中能够到达此修为的,定然是凤毛麟角。

秦莳此刻只觉得,这人或许正是出身命峰的某位前辈。

命峰几乎与世隔绝,即便在天一宗中亦是如此,他们少与人往来,少参与宗门内事务,连探索秘境时,也少有命峰钦天居士的踪影。

是以,除却命峰中人,其余人对他们的了解并不能算得上高深。照理说,宗门内前辈陨落,都是需要宗门中人前来确认,将其骸骨埋进宗门禁地。

但命峰实在太过特别,秦莳也不能确认有没有哪位命峰前辈的遗骸流落在外。

“叶景江,这会不会是……哪位前辈的遗骸?”秦莳说的极其隐晦,叶景江却是听明白了。

他自然不算了解天一宗事务,但总归是了解秦莳的。

秦莳从不是信口雌黄之人,她说出口的话,大抵都是经过了确认的。这也就代表着……秦莳当着认为此人很有可能会是命峰中人。

“天星子诓我们前来,总归不是只让我们看看这具骸骨。”叶景江沉声道,不动声色的将秦莳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下一刻,他的神魂之力汹涌而出,几乎要将那具骸骨淹没。

秦莳:“……”怎么可以如此莽撞?

分明知道这具骸骨或许存在着问题,还是有胆子直接以自身神魂之力接触,让秦莳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得考虑起了自身的安危来。

——原本以为叶景江也是个谨慎人,如今看来,那可不一定。

这自称是医修的小白脸可还没有她一个剑修谨慎的。

颇为谨慎的剑修下意识的分出了几丝灵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去接触那具骸骨,甚至已经做好了只要有半分的不对劲儿便撤回来的准备。

叶景江轻啧了一声,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侧眸道:“我们阿莳可真是个小心性子。”

秦莳面无表情:“不小心的大约早已经死干净了。”

前世一步一步的活下来,根本不是简单之事。

叶景江却道:“阿莳,我本以为你在藏锋山诸人的珍视下长大纵然生性冷淡,成不了陆盏辞与宁宁那般脾气,至少也该肆意妄为几分的。”

秦莳身形微僵,“我天赋异禀。”

叶景江轻笑:“别紧张。我又不是那不体贴的,还要逼着你来承认什么。”

他才是当真肆无忌惮又百无禁忌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秦莳的来历成谜便收敛自身分毫?

他又不在意这些所谓的虚名。

秦莳没好气道:“这倒是当真没看出来。”

叶景江想,这不过是在逗弄阿莳罢了,倘若他当真想知道点什么,秦莳也没有可能瞒的过他。

他纵然不是那等对人心特别了解之人,可至少也是明白秦莳的脾气的——这小姑娘的脾气简单极了,很是好拿捏。

叶景江与她相处了这些日子,心底很明白秦莳虽说面上神色不多,心底却并非毫无波澜。

“嗯?”叶景江一脸无辜,“我待阿莳难道还不够真心相待吗?”

秦莳无言以对,只好转而道:“你这时候竟是还有心思在我这里胡言乱语?”

叶景江正是想说些什么,面色倏然一紧,“阿莳,撤回来!”

秦莳此刻也觉察到了不对劲,那具看似无害的骸骨,在初初接触到她那几丝小的可怜的灵力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以至于秦莳自己都放松了几分,甚至同叶景江闲聊了起来。

可方才那骸骨却忽然间开始吸收了秦莳的灵力,甚至不断拉扯她金丹当中的灵力!而叶景江却是安然无碍。

秦莳眯了眯眼睛,却忽然间笃定道:“这一定是命峰的某位前辈了。”

叶景江一怔,一时间又气又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还记挂着这样的‘要紧事’。”

秦莳没有理会叶景江话语中的淡淡嘲讽,自顾自道:“他不吸收你的神魂之力,却吸收我的灵力,大约是藏了什么东西。怪不得天星子师叔要我前来,倘若是让你自己来,定然不会觉察出问题的。”

见秦莳那副淡然模样,叶景江只好按捺住心底的淡淡焦躁,“哦?你知晓这是如何一回事?”

秦莳眼眸微敛,道:“同为天一宗出身的修士,总归是同出一脉。更何况,这是一位钦天居士。”

叶景江没去刨根问底,心底大约明白了秦莳的意思。

——那位前辈,或许是正是在陨落之前留下了后手,直到遇到同出一门的后辈才会激发出来。

这并不难理解,他也曾见识过这样的做法。

“可有什么不适?”叶景江低声问道,曾经在秦莳面前露出过的神兵不知何时已经在他手中,仿佛只要秦莳略微皱一皱眉,他便要不管不顾的先给那骸骨来上两下。

秦莳面色不变,“能有什么不适?你可莫要乱来,这说不准藏着什么秘密呢。”

瞧她还有那“张牙舞爪”的力气,叶景江倒是放松了几分。倘若有事,秦莳不可能会强撑着。

叶景江虽说偶尔会有秦莳不是很在意她自己的感觉,但又会莫名的感受到秦莳并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

这样的感觉仿佛有些矛盾,但叶景江明白,这就是秦莳。她此刻在意自己,不过是因着秦莳不愿意给藏锋山诸人带来麻烦罢了。

秦莳不动声色的输送着灵力,丹田内金丹运转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叶景江见状,只好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又浅又淡,一瞬即逝,可秦莳却分明感受到了叶景江的无奈。

“张嘴。”叶景江骨节分明的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泛着荧光、灵气逸散的丹药,不由分说的塞进了秦莳口中。

“若非医修随身丹药多,你怎么可能顶得住。”叶景江嘀嘀咕咕道,大抵都是在唠叨秦莳实在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以至于他还要耗费心力。

那枚丹药甫一入口,便化作了精纯灵力,秦莳微微挑眉,也多了几分余力,道:“这倒是不同于往常的聚灵丹。”

“这可是我亲手炼制的丹药,自然不同寻常。”叶景江颇为自得道,又恨铁不成钢的嘀咕:“也就只有你,忒没眼光,从前还瞧不上我出手的丹药。”

秦莳眨眨眼,嘴上没说什么,心底却多了几分愉悦,唔,她收回从前的话好了,这小白脸大约是一个真真正正有本事的医修。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像。

不过仔细想来,叶景江与人交战时,仿佛大都是用他那强横的神魂,纵然身上有一柄颇为奇特的神兵利器,也很少动用。

叶景江却仿佛知道秦莳想问什么一般,叹息道:“那是将离曾经的佩剑,我带在身上,也不过是为了怀念她。”

这可并不代表他喜欢用剑。

秦莳若有所思,这倒是对上了,若不然,那化作发带的软剑也实在是太有几分小女儿气了。

“其中有将离曾经的神魂烙印,这也是我能够使用它的凭仗。”叶景江平静道。

越是神兵利器,往往越是有几分骄傲在,不可能轻易臣服于人。尤其是将离剑尊惊才绝艳,她曾经的佩剑,便是要重新择主,大约也会选择同样出挑的剑修。

可若是将离剑尊自身的神魂烙印尚在,大约也是不会拒绝她的兄长的。

秦莳沉默了片刻,眸光却又落在了那具骸骨上,吸收了秦莳灵力后的骸骨并没有出现异变,只是其中泛着的莹润光芒更为内敛了几分,从外来看,只会以为这是一具普普通通的骸骨。

可秦莳却分明瞧见了其中刻印的繁复花纹和法印,一时间只觉得头晕脑胀。

她心底的猜想却也更慎重了几分,这到底是命峰哪一位前辈,将自己的尸骸留在了这等地方便也罢了,竟然还将自己炼制成了如此模样。

当真是让人一旦细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可秦莳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大约也是所谓的钦天居士们能够做的出来的。

单单是秦莳或多或少了解的几位钦天居士里,也便都能看出来,他们无比信任自己心底的信念,也能够随时为自身信念而付出一切。

唔,当然,陆盏辞不能算在其中。

她的这位陆师兄,半点都不像是个钦天居士,比起窥视命运,秦莳更觉得陆盏辞愿意做一个在凡界流浪的隐士。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欢喜、一路热闹。

那大约会是陆盏辞最为渴望的日子了。

只可惜,生不逢时。在当下,不论是谁,大约都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他们都需要背负上沉重的责任,受着一生不能挣脱、也没有人愿意去挣脱的桎梏。

——就好比陆盏辞,他心甘情愿的留在了命峰,做好了一个命峰弟子该做的一切,却仿佛忘记了他所追求的那一切一样。

秦莳深吸了一口气,觉察到那股奇异的吸引力已经逐渐的开始减缓,心底明白大约很快便能看到谜题的答案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心底流露出了几分迟疑来。

知道的越多,无疑要背负更多的麻烦。而她如今,连藏锋山能不能保住尚且都还算是一个未知数。

秦莳对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

可倘若是在如今放弃,却也不是秦莳会去做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

不论愿意与否,仿佛也只能是走向这个天星子做出的“安排”,不过,秦莳倒是有些好奇,天星子会给她安排一份什么样的命运和未来。

叶景江亦是觉察到了这些不对劲来,一时间亦是凝重了几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骸骨看,已经做好了倘若出现异变,便直接带着秦莳离开的准备。

他可不想管天星子做了什么样的布置、又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妹妹,不可能再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失去秦莳。

对于天星子,叶景江的感官永远都会掺杂着几分不定的怀疑。

谁让天星子曾经那么做过呢,他无论如何小心、如何防备也都是应当的。

且天星子大约也是已经习惯了窥探命数,安排命运,同他一同谋划时,倘若尚且处于同一面,自然是极好。

但问题在于,叶景江并不能确定天星子到底想做什么,他防备天星子,也防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意外。

秦莳仿佛是觉察到了叶景江那一瞬的紧张一般,还给了叶景江一个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笑来,笃定道:“至少现在,不会有意外。”

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道理。

云臣剑尊是知道她来魔界的,也知道其中有天星子的引导,这些事儿,秦莳从来都没有想过瞒着自家师尊。且便是她当真要折在这,秦莳也不觉得凭借着一具骸骨,天星子还能留住叶景江。

真若到了那个时候,事情说不定会发展到什么不可挽回的地步。

秦莳很清楚,她的重生,与天星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约也是那位师叔一手推动的。即便天星子如今想要收回这种“恩赐”,也没有必要在现在,也没有必要做的这样明显。

他有千千万万种更为隐蔽的选择。

叶景江沉默了一瞬,浅色的眸子里仿佛藏了道不尽的沉重往事一般,他静静地看了秦莳一眼,忽而虔诚的用自己的额头来碰了碰秦莳的额头。

秦莳一愣,有些心酸,又有点想笑。

比起“牵手”这样更具缱绻意味的动作来,“碰额头”仿佛多了几分撒娇般的亲昵和妥协。

所以,叶景江其实在小心翼翼的在跟她表明,他的担心吗?

唔,倒是有几分……难得的可爱,也颇为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