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正道！守卫九州！”
“匡扶正道！守卫九州！”
初时仅是零星呼喝，数息后却是千人同喊，声浪排山倒海！
高台之上，吴云嘴角暗撇。
此情此景，让他他想起了曾经让另一个吴云敬畏如师的正一大师兄，姜珏。
那已经死在他手下的云山叛徒，与这王玄一般善辩。
“能担任首席大师兄，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明明是自家人打输了，硬是让他把我扯成一个反面教材。”
心下警惕，吴云却并未高声反驳。
历来九州宗门，皆是以匡扶正道、守卫九州为己任，他们正一宗也是如此，只是不曾如王玄这般，号召全宗大喊过。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身为掌教的袁无守也不曾这般做过。
其原因，大概是觉得假大空吧。
呼喝消失，吴云跟随王玄下了高台，又踏上山间石阶，返身朝山上爬去。
正疑惑难道那厚土院还在护道场之上？
吴云脑中便响起了王玄的传音。
“便如我二师弟所言，只收你袋中灵石吧。”
吴云脚下未停，落后王玄半个身位，目光愈渐冷冽。
他不知道是否真如王如龙之前所说，收缴乾坤袋和灵石，乃是“从来如此”的规矩。
无论是否从来如此，是袁无守消息有误，还是这地皇殿只针对他，纠结于此已无意义，他只知道，他很不想交！
那灵石，除开下山前袁无守与诸位长老筹的，其余可是他努力了整整一月得来！
他修炼本就极费灵气，在这地皇殿中，显然是不能全信他们提供的闭关阵法的，自己开启阵盘，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一来二去，他目前十来万的灵石，可能连半年都撑不过。
再要将其交出去，那他就不用修炼了！
“我不交。”
声音清冷，回荡山间。
王玄还当自己是听错了，转身复问道：“你说什么？”
吴云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说，我不交。”
“认真拒绝分神后期强者一次，全方位资质点＋10，修灵资质260，丹道资质280，灵武资质362.5，术法资质335。”
心中响起拒拒那久违的声音，吴云却并没有多少薅到点的愉快。
因为他知道，自从上次火中取栗薅了黄古一把之后，他短时间内就再不缺点了。
现在他缺的，是把这些点转化为自身实力的时间！
如果连下一息都过不了，那他要这点何用？
同理，如果空有点和时间，却连转化所需的灵气都满足不了，同样无异于抽烟无火！
因此他甘愿冒险，试一试这王玄的底线！
且根据他的推测，即便失败了，最多也仅是受点皮肉之苦，不太可能有性命之危！
因为今晨单钧送他来时，是少阳洞天掌教季寻风来接的！
证明单钧虽是宝丹阁之人，却有几分合道强者应有的薄面。
虽不知道那单钧为何对他这般好，好到已经明显超出了袁无守和方敬爻二人的面子。
但结论是单钧力挺他，原因留待将来考究，当下有这么一个结果就够了，够他试探王玄底线！
若是最终还是保不住灵石，起码无悔！
“轰！”
灵压盖顶！
刚刚战过一场的吴云尽管有所防备，却依然扛不住那道比商离还要强出数倍的绝强灵压！
便是他全盛时期，也顶不住！
砰的一声，吴云直接爬伏在地，压裂身下石阶，颌骨直接脱臼！
“此地人多，你今日初至，本想给你留点面子”，王玄居高临下，依旧只是传音，“可你似乎接不住啊，你不会当真以为，打赢了我那不成器的二师弟，就能在我地皇山上横行了吧？
不想坏了规矩，让你只交灵石，你竟这般贪心？”
“我现在是不能杀你，可除了杀你之人，我有不下百种方法，令你生不如死！”
来往众人纷纷侧目，地皇山上虽有禁空之令，可此地还属山腰，不属于禁空范畴，以致石阶外的云雾之上，还立有数人观望。
一众地皇殿弟子虽未指指点点，可那彼此交流的神情和目光却在提醒旁人，他们正在传音。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刺头啊！”
“有个性，只是这眼力劲儿有点差，才灵寂大圆满，就敢和大师兄叫板？
怕不是正一宗的大宝贝吧？”
“区区罪民，竟敢忤逆圣殿，当罚！”
少阳洞天之中，除杂役之外的正式弟子，在接受内门功法时，都会在各殿传功长老口中听说一件事。
其言称“凡外宗来人，皆是屠城戮村之极恶之辈，选来少阳，名为修行，实为惩处，万不可与之有过多交集，免得引火烧身。”
而在各殿亲传耳中，却是另一回事。
其言称，“凡少阳之外，皆为古之罪民，若遇天资绝佳者，可择其道基入身，其祖罪恶滔天，奉献道基，实为赎罪。”
因此，在诸多围观弟子中，有人传音时，直接称吴云为罪民。
但这些，吴云并不知道，他趴伏在地，双目充血，心中却并无多少恨意。
因为这一幕，在他拒绝交出灵石的时候，早有预料。
只是未曾料到，王玄会这般果断，一言不合就动手。
“大师兄！你别把他压坏了！”
一直暗中跟着的王小婵适时传音。
王沧海二人照料王如龙去了，唯有她心牵道基，一路暗中跟着，就怕这吴云不懂规矩，冲撞了王玄。
恰在这时，吴云开口了。
“大师兄恕罪……”
他并未传音，动了心思，怕王玄反悔，索性把话敞开了说，想着以其余弟子的悠悠众口，保住他的乾坤袋。
袋中还有黄古赠他的功法剑术，还没来得及修炼，若是直接被收了去，便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所谓后悔与否，他选择赌，就做好了满盘皆输的觉悟。
试出了底线，自然是能止损更好。
谁知话未说完，道道雷音大喝便如闷雷般响起。
“放肆！”
“竖子猖狂！”
“大师兄岂是你能叫的！”
吴云面上一滞，身上灵压未散，他只得看着被他压出数道龟裂痕迹的上山石阶，咬牙道：
“上仙恕罪，小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就如约缴纳灵石。”
王玄面无表情，心中陡然生出一抹警惕。
未至百岁而分神，他已是地仙之姿，早年便在殿中护道者的照拂下下山历练过。
深知外宗之人不可怕，危险的是这类能屈能伸还天资出众的人！
虽还略显稚嫩，起码方才想赌自己不敢动他、从而保住灵石的举动一眼就能看穿。
但就凭他此刻众人围观的情况下还能低头，而不是说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狠话，就能看出这人若不被废，未来成就绝不会低！
可惜，他没机会了！
即便此刻情况未明，殿主不允许动他，但只要人在少阳洞天，便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