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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餐的过程都很安静,偶尔会有东张西望的小朋友,会被神父点名指责。在简单的晚餐结束后,作为义工,安室透主动承担起帮忙清洁食堂的责任。

通常来说,这些工作本应轮流由孩子们负责,然而此刻,负责今天值日的几个小家伙却纷纷悄悄地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好奇。

“哼哼,看什么看?这是我大哥。”如银铃般清脆、略带着些骄傲的声音突然在安室透背后响起。

“阳菜,这么大的声音,不怕被神父骂吗?”安室透先是被她这一声惊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哎呀,只是用餐期间不允许大声交谈而已啦。平时的时候,只要小些声音就好了。”阳菜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顺手拿起了一块抹布,开始帮安室透一起清理起来。

“话说回来,安室大哥,你居然留下来当义工了诶!”阳菜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安室透停下手中的活计,微笑着看向阳菜打趣道:“是啊,我被阳菜的传教打动了,觉得有必要亲自留在这里为侍奉主尽一份力量——”

“诶?真的吗?”阳菜凑近安室透,小姑娘脸上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随即她压低了嗓音道:“我听到了哦,在神父打断我们之前,那时安室大哥你原本想说出那个朋友的名字,不是吗?”

安室透同样学着阳菜的样子压低嗓音,宛如两位秘密组织的成员正在交换重要情报。

“很敏锐嘛阳菜,你很有成为侦探的天赋呢。”

“哼哼,那是当然。”小姑娘一被夸,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确认周围再无其他人靠近之后,安室透才重新借着低头擦桌子的机会低声道:“我的那位朋友名叫秋原和光,阳菜,你有印象吗?”

不过在他话音未落之前,他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洋菜明显陷入了迷茫之中,小小的脑袋里充满大大的疑惑。她撑着下巴思考片刻,语气犹疑道:

“唔,不知道呢,如果是这几年来做过义工的、捐过钱的,我应该都认识才对……”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没关系,我可以去问问神父大人!他在这里待了好多好多年了,他一定知道!”

安室透温和地按住阳菜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实际上,我的那位朋友和阳菜一样,曾经都是‘天使之翼’的一员呢。”

“诶!居然是已经毕业的前辈吗!”阳菜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亮晶晶的,更加兴奋不已。

安室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才低声继续刚刚的话题。“你是说,‘毕业’?”

“嗯嗯,我们把被从‘天使之翼’领养走称作毕业,毕竟只有表现好、成绩好、身体棒的才会被优先领养走,和学校的学习流程很像吧?”

听完阳菜的话,安室透轻轻地感叹一句:“原来如此。我就是听我的那位朋友提到过这里,所以才想来他成长的地方看看,如果能找到一些他生活过的痕迹就更好了。”

紧接着他循循善诱道:“我不想因此打扰到他,也不想打扰到教会,所以阳菜能替我保密吗?”

“好吧……但是我可以帮安室大哥私下里找找相关的线索,你放心,不会打扰到神父他们的!”阳菜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下来。

“那就拜托阳菜了。”安室透的语气语气轻松自然,笑着转移了话题:“那么现在,我们还是先做好眼前的工作,一起把食堂打扫得干干净净,怎么样?”

“好耶!”

……

猩红的潮水淹没了他。

那种无形无质、带着些许血腥味的流体,顺着他的鼻腔和口腔,钻入肺腑,侵染内脏……

安室透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座地下湖旁,天空是粘稠的令人不快的灰色,地下湖的猩红似乎刚刚褪去,潮水轻轻拍打着岸边。

有人站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身穿夸张繁复礼服,戴着面具,单手提着马灯的男人。

他向自己伸出了手,而安室透也做出了回应。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的意愿……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安室透就被那人拉着走入连廊。

连廊悠长而蜿蜒,宛如一只沉睡在时间暗影中的巨兽,石柱间挂着古老的铁艺灯盏,摇曳着微弱的烛火,正是那巨兽的眼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久远的尘埃气息,与那尚未散尽的地下湖腥气交织在一起。

马灯在石墙上拖出一道摇摆不定的影子,那戴着面具的男人脚步无声,引路的姿态如同引导亡灵穿越冥界的摆渡者,而安室透只能任由自己被这无形的力量牵引,步入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深处。

久违的恐惧摄住了他的心脏,他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管风琴的旋律,又或者没有,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毕竟他的眼前空无一物。

是了,没有什么提着马灯的面具男,前方也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而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安室透及时刹住了脚步,才免于粉身碎骨的结局。

他扶着墙壁,踉跄后退,这才发现自己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高塔之上,画面多为冷色调,掺了些黯淡的红。

风雨欲来,穿堂而过的冷风带来了雨腥气,昭示着接下来可能有一场暴雨将要袭击这座高塔。

有一扇窗子,能看到外面的天色,是白灰色,惨白的就像站在窗子旁边那人的脸色。

那人戴着猎鹿帽,穿着呢子大衣,他忽然回过头来,向安室透道谢,并上前把一封书信塞入安室透手中。

你是谁?这是哪里?

安室透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发现他既说不出话,又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然后那满脸倦容的苍白男子朝后退了一步,从窗口跳了下去。

最后一刻,安室透看到了他脸上解脱的笑。

安室透本能上前,向其伸出了手,试图挽留住一个正在坠落的生命。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接着是手腕,小臂,大臂……一只只手伴随着再次涌动起的猩红潮水攀附上了安室透的右臂,仿佛带着窃喜,带着哀怨,嬉笑着,咏叹着,把他拉入了潮水的深处。

永不停歇旋转着的舞者,露出夸张笑容的看客,高高在上的人偶师,迷幻斑斓的灯光,湛蓝色自行书写的羽毛笔……

以及,一只帷幕后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