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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日头毒辣,但是环湖柳堤上还是站满了人,这些锦衣玉冠的公子哥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目光直直地看着数丈之遥的小筑前那些还未进殿的女孩们,对她们或是丰腴或是纤细的身姿评头论足。

凤翼小筑里还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如此低调的选美,不免让那些喜欢热闹排场的公子哥们多少有些兴味索然。

正摇头菲薄间,只觉头顶似有雁掠过,抬头一看,凤翼小筑那飞翘的屋檐上,已站了一名红袍飞扬的男子,怀中抱着一张琴,身姿飘逸如仙。

众人犹在出神,那红袍男子却端起琴,修长的指抚上琴弦。众人只当他要献曲,不意铮的一声,那断弦之声似把尖刀剜进众人的脑子,柳堤上及凤翼小筑前顿时哀嚎着倒下去一大片,少数不倒的也是脸色苍白,捧着脑袋摇摇欲坠。

雅榭中本在假寐的宴泽牧被这断弦之声震得脑仁一疼,起身撩开轻纱恼怒地向下面看去。

即墨晟也是脑中一疼,顾不得查看外面究竟发生何事,便向两个女孩的房间疾步而去,果然,两个女孩都已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直呼疼。

十几道白影瞬间翻上屋脊,与那红袍男子对面而立,为首的银面女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瞬也不瞬地看着红袍男子。

红袍男子一笑,道:“幽篁门选美盛会,作为故友,我来献琴一曲。”说着,指尖一挑,又是铮的一声。

原先倒地的,早已滚了起来,而原先未倒的,此时却是一个站着的也无了。这夹杂内劲、凌厉诡异的断弦之声,连顶楼雅榭上那几位都觉有些不支了,而他才断了两根弦而已。

即墨晟强忍着头痛,一手挟起一个,带着几近瘫软的小影和雪媛向龙栖园外疾掠而去。

银面女子看着红袍男子,渐渐握紧了手中的剑,道:“漓公子,你这是何苦?门主此刻并不在这。”

“沧月,你要动手便动手,何必编这些谎话?你不该是这样。”玉霄漓皱着眉,手下又是铮的一声,这下,连银面女子身后那十几个白衣女子的脸色都泛白了。

沧月低叹一声,面具后的眸光却一冷,道:“既如此,请恕沧月得罪。”言毕,长剑一颤,如玉龙出海,寒光迫人地向玉霄漓刺来。

玉霄漓一笑,绝美中却有些凄迷的神色,左手抱琴,右手一扬,银光如蛇,瞬间缠上沧月的剑身。

沧月一怔,为这熟悉的手法,曾经,她也是这样夺人兵器的,这一招,叫做缠龙。她抬头,在她的记忆中,他从不使鞭的。

短暂的愣怔中,四周的剑气已海浪般重重压了过来。玉霄漓眼神微闪,银鞭一抖,竟然放开了沧月的剑,左手一扬,铮的一声,四周的剑气顿时被荡的四分五裂,适才围拢过来的白衣女子们也纷纷后退几步,心惊地看着玉霄漓。

其实,除了沧月,这些幽篁门的侍女们并不认识玉霄漓,每任魅皇的儿子们,只有被定为继承人的那一个,才能离开悠境进入再生谷,其余的,终其一生都不得进入再生谷,故而这些侍女们只知有玉霄寒,而不知还有一个玉霄漓。

七弦已断四弦,还有三弦。但是沧月知道,他的能耐,还远不止此。

“漓公子……”沧月低唤一声,突然一阵幽冷荷香隐隐飘来。

“他来了!”玉霄漓唇边勾起冷艳笑意,在沧月突然出剑刺向他咽喉的同时,身子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一仰,红袍翩飞间,身子几乎贴到了脚下的琉璃瓦,手中三弦齐断,强大的劲力冲击着人的脑波,十几名白衣侍女脸上顿显痛苦之色,沧月也不禁手腕一抖,剑锋削落几缕他飞扬的发丝。

三记断弦之声响起的同时,荷塘绿波之上突然升起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人影绰绰,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白雾升起的一刹,四周楼中突然跃出上百名劲装男子,手中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身形矫健地向那团雾气扑了过去。

凤翼小筑前涌出二十几名白衣侍女,严阵以待,而碧波上那团雾气及其中人影,却渐渐消散了去。

沧月一愣神,耳边微风拂过,玉霄漓已越过她向那荷塘之上扑去,同时双臂一伸,十几道银光以电的速度疾射而去。

沧月大惊,虽然心知那也伤不了门主,可就是忍不住担心,脚尖一点,一剑向玉霄漓的背心刺去,这一剑,却再无犹豫。

雪亮的袖箭没入湖中,竟然波纹不起,玉霄漓心中一惊,背后有戾气袭来,他还未转身,左侧却又感受到炎炎焰气,他转头,果然是宴泽临,赤色的掌风正向沧月当胸袭去。

他心知宴泽临伤不了沧月,双足在波上一点,四顾寻找那清洌荷香,鼻间却突然荷香一浓,只见宴泽临发出的那两道赤色掌风竟然瞬间反噬,宴泽临大惊之下慌忙后退,足下匆忙,差点跌入湖中。

上百名劲装汉子刚刚和那些白衣侍女交上手,柳堤四周竟然又出现百八十名黑衣男子,如一支支离弦的箭般直飞过来,人影飞跃间,个个身手俱是不弱,白衣女子们心中顿时有些没底。

不意这些人一出手竟是要取那些劲装男子的性命,宴泽临、玉霄漓及白衣女子们心中都是一奇。

经这突发事件一闹,玉霄漓再转身,却发现那缕清冽荷香已消散无影,一丝也捕捉不着。

沧月却似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腾身便向西方飞掠而去,其余白衣女子一见,也自快速脱身,紧随沧月身后,霎时衣裙翩飞,仿若一群轻盈掠去的白鹭。

玉霄漓和宴泽临一见,纵身便要去追,不意一片平静的荷塘上突然掀起丈余高的巨浪,扑头盖脸地向两人卷来,浪花中,十几只袖箭裹着冰寒之气向两人疾射而出,两人一惊,各自闪身避让,殊不知那剑刃飞过的水珠,溅到身上竟也似被人点了一指那般疼痛。

待袖箭飞过,浪花平息,两人再抬头,哪里还有半个幽篁门人的影子,宴泽临大恨,将一双拳握的死紧。玉霄漓眼神却有些迷离,四年不见,那人便已那般厉害,如此下去,他何时才能……

想起背后那凌厉一剑,他的眼神却又黯然,一语不发地掠过波影树梢,消失在龙栖园外。

凤翼小筑前那两拨人却仍在缠斗,双方势均力敌,倒下的尸体数量也不分伯仲,看着黑衣人尸体腰间那狼头铜牌,宴泽临眼睛一眯,脚步一移便加入战圈。

雅榭中,景苍盘膝坐在桌旁,脸色有些灰。姬傲站在窗前,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比景苍还是要好一点。

“我派人送你回去。”他道。

景苍睁眼,冷冷哼一声,道:“没你的人护送,难道我自己就回不去安平宫不成?”

姬傲摇摇头,道:“你怎么总是这样,难道我是恶意吗?”

景苍斜他一眼,道:“你也好不到哪去?为何不走?”

“我的戏还没看完。”姬傲看着窗外道。

景苍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默默调息。

龙栖园门口突然列队跑来上千的宫中禁军,一名身着明黄色锦袍,略显消瘦的青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中下了马,手持马鞭踏进门来。

他眯着狭长的眸,神情冷漠地扫视院中一圈,目光就定在正在混战的凤翼小筑上。

躺满了茶客的茶廊深处突然走出一名小厮模样的少年,来到青年男子面前,先是跪行一礼,然后低声向男子禀报着眼下的情况。

听完手下的禀报,男子只是略挥一下马鞭,身后大约三四百人的禁军就向凤翼小筑扑了过去。

男子侧头对身后的禁军统领低语几声,然后就缓步走上柳堤。一队队的禁军有条不紊地向楼上跑去,逐一房间搜查。

景苍在栏杆前瞥了楼下一眼,侧脸对姬傲道:“俗人!”

姬傲笑着道:“你不知道么?天下最俗的,莫过于我们这些皇家子弟了。”

北面的雅榭内,北堂陌站在栏杆旁,回身看着仍然半卧在软榻上,显得娇慵无力的绝丽女子,嘴角勾起冷笑,道:“最受宠的皇子,外加上千禁军,就是姬琨对你价值的评估了。”

那明黄锦袍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的皇子,姬平。

女子脸色微微一白,垂下水眸。

姬平脸色沉静地在柳堤上缓步,对隔岸凤翼小筑上的厮杀视若不见,心中却有些讶然,脚下这些横七竖八的人,身上并无一丝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因何个个都只剩了一口气了?

思虑未了,只听楼中一片大呼小叫,姬平眉头一皱,正待上前查看,突觉上空似有什么物体坠下,他急退一步,仰头,还未来得及看清,一人却砰的一声落在他脚边,他定睛一看,脸色陡变,未待他反应过来,身后凤翼小筑上却又数声巨响,断肢碎肉雨点般四散飞溅,澄清的荷塘霎时映红。

姬平怔在当场,适才脸上的平静冷漠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震惊和无措。

楼上雅榭内姬傲的脸上也已全无笑意,随着巨响扬起的那阵血雾也将他惊呆了,五六百人,顷刻之间便灰飞烟灭,连那精致的凤翼小筑都坍塌了一半。

景苍看着那红得有些诡异的荷塘,乌眸黝黑,半晌,“好狠的手段!”语气中有心惊,也有一丝佩服。

北堂陌嘴角噙着满满的笑意,走出雅榭,抬头看看,晴空如洗,鼻间渐渐沁入一丝浓烈的血腥气,他举步,悠然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