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犹豫着说：“那顾小姐……你的右手……感觉如何？”
李医生这句话完全是硬着头皮说的。
因为她知道这是顾凌烟的痛处。
但是身为医生，她必须问清楚。
江凛墨的面色发沉。
顾凌烟垂下眸，神情落寞：“跟废了没什么区别。”
看来以后，她要习惯用左手了。
李医生安慰说：“顾小姐，你别太伤心，你右手恢复的几率很大，只要等你伤口好了之后，多加练习，就一定会恢复到从前的！”
顾凌烟垂眸：“谢谢你李医生，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李医生点点头：“那好，顾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
房门一关，顾凌烟呼出了一口气。
她怎么能听不出来李医生说的话是在安慰她呢。
她心中比谁都有数，想要让右手彻底恢复成从前的灵活度，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奇迹。
顾凌烟蹙了蹙眉，疼痛让她无法再想其他事情。
江凛墨扶着她躺下去，将房间内的灯关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他轻声道：“睡吧烟烟。”
顾凌烟借着微弱的光，看着江凛墨，轻轻的摇了摇头：“很痛……根本睡不着。”
江凛墨坐在床边，将她冰凉的手攥在掌心之中，“烟烟，如果可以，我宁愿是我受伤，而不是你。”
顾凌烟艰难的扯了扯唇角，但是这抹笑还没有完全绽放开，笑容就被身体上的一阵剧痛毁掉。
顾凌烟闭上眼睛，死死的咬住下唇，拼了命的隐忍。
慢慢的，她瓷白的肌肤上泛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极其急促。
伤口就像是有人用刀一下一下的刺着一样，痛到顾凌烟快要疯掉了。
江凛墨就这样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流转着一层泛红的水光。
他将手递在了她的嘴边：“烟烟，咬上。”
顾凌烟睁了睁眼，艰难的道：“不……要……”
江凛墨低三下气：“烟烟，答应我，不要再忍了好不好？”
她这样，就是在行刺他的心脏。
顾凌烟眼尾流淌出一滴泪，“可是你告诉我，除了忍，还有什么办法？”
江凛墨倏然覆盖了上去，将她拥在身下细心的没有压着她的伤口。
他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那宽厚的肩膀。
“咬上去。”
顾凌烟没有任何力气推开他：“你别闹了，我不想伤害你。”
江凛墨沉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就当是为了惩罚我。”
“烟烟，不要在我面前忍，我很心疼。”
顾凌烟闭上眼睛，无力的抱住他，埋在他的颈窝中粗喘着气。
这样蚀骨的疼痛，渐渐的吞噬掉了她所有的理智。
慢慢的，她的手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她盯着他的肩膀一忍再忍，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是病痛之下，从来就没有冷静。
顾凌烟终于忍无可忍，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贝齿随着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深入。
江凛墨的肩膀很快渗出了鲜血。
顾凌烟尝到了血腥味，猛地恢复理智推开身上的男人。
江凛墨低头顺势吻住了她的唇。
顾凌烟唇上一软，属于男人独特的荷尔蒙要命的侵袭了她的大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顾凌烟勾住他的脖子，从未有过如此主动的热吻了起来。
两人的口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甜。
吻的忘我，吻的缠绵，吻的滚烫。
顾凌烟发现她和江凛墨接吻，会让她忘记很多疼痛和烦恼。
不知不觉中，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人的唇瓣就像是粘了胶水一样，吻的不愿分开，密不透风。
顾凌烟第一次和江凛墨吻了这么久的时间。
慢慢的，她的舌头和唇瓣都开始发疼发麻，但是也不愿松开他。
她害怕松开他，伤口的疼痛就会淹没她。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个世纪过去了。
顾凌烟力气尽失，江凛墨缓缓的松开了她。
两个人的唇瓣吻的通红，气息也急促的交缠在一块。
江凛墨低声问：“还痛么？”
顾凌烟气若游丝的道：“减轻了些。”
她眨了眨厚重的眼皮：“困了，想睡觉。”
江凛墨起身，坐在床边，轻轻的拍着她：“睡吧，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顾凌烟抿了抿依然发麻的唇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江凛墨问：“什么故事？”
顾凌烟无力的摇摇头：“不知道，是个故事就行了。”
只要听着他说话，她都觉得无比安心。
江凛墨想了一会，娓娓道来：“从前有只小白兔名叫烟烟。”
他刚讲了一句话，顾凌烟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凛墨继续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讲故事：“小白兔烟烟长的很可爱，认识她的男孩子都很喜欢她，她很善良，很爱笑………”
顾凌烟闭上眼睛，在江凛墨动听的声音中缓缓睡去。
“最后，小白兔烟烟征服了大灰狼。”
江凛墨讲完最后一句话，声音截止。
他看着顾凌烟安静的睡颜，勾了勾唇。
-
顾凌烟醒过来的时候，憋的有点难受。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刺眼的太阳，目测已经中午了。
她转头看去，坐在床边的男人撑着脑袋，闭着眼。
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昨天的那一身。
他一直都在她的房间里，哪里都没有去，生怕离开屋子一秒她都会离开他一样。
顾凌烟轻轻的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伤口依然在痛，但是没有凌晨时候痛到让人崩溃了。
就在顾凌烟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的时候，床边的男人睁开了眼，惊慌失措的寻着顾凌烟的身影。
男人似乎一夜没有合眼，眼中的红血丝很浓，眉眼难掩疲惫，下巴上的胡茬都零星的冒出了一点。
见顾凌烟还在，江凛墨的眼神恢复平静，声音很沙哑的问：“烟烟，还痛么？”
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问她痛不痛。
顾凌烟摇摇头：“不痛了。”
其实，伤口依然在痛。
但是，她不想再让他担心了。
江凛墨看到顾凌烟要下床，声音沙哑：“想去哪，我抱你。”
顾凌烟脸忽然红了，结结巴巴的道：“洗……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