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双骄
龙隐山，名气似乎不大，但相传也是自昆仑山绵延万里而下的华夏龙脉的一处分支，有天地精华汇聚于此。当然，这只是古人的传说，撇开神秘的故事不谈，这里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龙隐山的半山腰，坐落着一处中式的古朴庭院。大门之内的空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习练一套传统的五禽戏。
一架摄像机支在一旁，一身火红打扮的王佳佳站在摄像机后，随着老者的身形转动着镜头。
见刘天昊和虞乘风出现在门口，王佳佳连忙冲着两人摆手。
刘天昊与虞乘风对视一眼，虞乘风耸了耸肩。他完全想不到王佳佳居然能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偶然还是刻意？他发觉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
而老者正是曲老先生，他行云流水般打完了整套动作，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和蔼的问道：“进来吧小昊，还有你那位朋友。”
声音不大，却好似在耳边讲话一样异常清晰。
“忘了介绍，这位是王佳佳小姐，来专访的，我俩很投缘，你们年轻人也认识认识。”曲老先生说道。
王佳佳收起摄像机，冲着刘天昊吐了吐舌头。
刘天昊心里一惊，王佳佳虽说和高鹏宇的死亡并无直接联系，却也脱不了干系，她先一步到曲老先生这里，怕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好容易有了点线索，要是让她给报道出来，恐怕对破案不利。
“你好，我是王佳佳。”王佳佳向刘天昊伸出手，一脸的俏皮之意。
刘天昊趁机用力握了一下王佳佳的手，说道：“啊……你好，我叫刘天昊。”
虞乘风在一旁强忍着笑，弄得嘴角直抽抽。
王佳佳使劲抽出了手，还不忘了掐了刘天昊胳膊一把。
曲老先生一边走一边摇头。
“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侦探吹来了？”王佳佳歪着头问道。
“还不是为你那件事。”刘天昊小声嘀咕着。
“高鹏宇？”王佳佳问道。
曲老先生和三人坐下，冲着刘天昊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你们是认识啊，可怜我这个老头子还蒙在鼓里，眼巴巴地给你们介绍。”
王佳佳及时打了圆场：“咱们这是有缘，对吧曲老先生？”
曲老先生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小昊，你不单单是来看我的吧？”
刘天昊愣了一下，急忙接过虞乘风手上的酒，双手递给曲老先生，说道：“这可是五十年的陈酿，您老尝尝。”
曲老先生呵呵一笑：“还是你小子懂我，说吧，什么事？”
刘天昊见王佳佳一幅好奇的模样，便沉吟了一下，开门见山地向老先生询问有关面具女武术套路的问题。
曲老听后，略微沉吟，慢捋胡须道：“南阳方寸之地，尚武传统却颇为浓厚。别看我老头子一把年纪，对武术却始终坚持兼容并蓄的观点，再加上同道中人看得起，确实结交了不少武术界的朋友。柔术这种武术，据说最早来自日本，后来传播至巴西时被发扬光大，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近年来在咱们国家也开始有人习练，不过人数毕竟不多。”
“您有线索吗？”刘天昊问道。
曲老神色一缓，说道：“也算巧了，放眼本省，也就是咱们南阳的武术界有过正儿八经的柔术习练者，这一切都源自一个人……”
“是谁？”刘天昊忍不住插话道。
如果像曲老所说，放眼全省，只有南阳出现过巴西柔术的正规习练者，那么面具女就很有可能跟曲老提到的那个人有关。
曲老面色一沉，说道：“南阳市十几年前的确出现过一个武术奇人，他岁数比我年轻些，经历复杂，据说在国外还生活过，因为祖籍是南阳人，所以自称叶落归根，晚年要回归家乡，开馆收徒，立志造福故乡，还自号登云子。哼，简直可笑，我看不如直接叫登徒子……”讲到此处，老爷子露出一脸的不屑之色。
“登徒子？”刘天昊很是好奇。
曲老先生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个登云子很会钻营，一回到南阳就披着所谓的国际武术家的外衣到处招摇撞骗，专门结交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暴发户为了提升所谓的档次，便借着吹捧登云子的机会抬高自己，久而久之，还真让这个家伙在南阳混出了些名声，后来就开馆授徒了，教的就是巴西柔术！”
听到关键之处，刘天昊眼神一亮。
曲老先生嘿嘿一笑，说道：“这老家伙神秘得很，心计很深，净弄些洋玩意儿唬人，他开的武馆不叫武馆，叫‘竞技沙龙’，狗屁不通！他收徒弟实行的是会员制，缴纳巨额会费后才有资格加入，搞得跟私人会所似的，实际就是为了骗钱。”
王佳佳接话说道：“这不就和那个大师一样吗？和很多明星都有瓜葛的那个大师。”
曲老先生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采取的都是单对单训练，徒弟之间都很少有接触，这样一来，收的徒弟数量就比较少。”
“没想到这登徒子还挺赶形势……”刘天昊心里合计着，嘴上问道：“那他有没有收过女徒弟？”
曲老露出鄙夷的神色：“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此人特别喜欢美女，是当年南阳风月场所的常客，据说他还收过两个美女徒弟，他自己安了个名头叫做‘鲜艳双娇’，你听听这名字，俗不可耐！可当时他身边的人都一个劲儿地拍马屁，说着名字起的好，和那个拉放屁二胡的当官的一样。”
讲到这儿曲老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王佳佳仿佛比刘天昊更感兴趣。
“人品归人品，登云子的确有两下子。”曲老先生的话让三人颇感意外：“此人在南阳混出名气后主动找到我想切磋武功，无非是想借助我在南阳武术界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他的身价。本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正想借此机会教训他一顿，出手时并没留情面。没想到啊，他在技击上竟然颇有天赋，虽然我最终打败了他，可赢得并不轻松，他那些个锁人关节的柔术招式，一般的高手还真是应付不来！”
听到这儿，刘天昊不由得联想到了面具女在视频中的动作，心道：如果没有太大意外，面具女应该就是这个登徒子的徒弟。
他拿出手机准备放那段视频给曲老先生，却看到一旁的王佳佳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犹豫了一下。
王佳佳歪着头笑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曲老先生拍了拍刘天昊的肩膀：“佳佳也不是外人，都看看吧，还能给点参考意见。”
刘天昊只好点了点头：“佳佳，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有点那个。”
王佳佳噗呲笑了出来：“我的大侦探，打开吧，什么这个那个的，小女子什么没见过！”
随着视频画面的打开，王佳佳几乎立刻惊叫出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和三个大男人看这种画面的确有些不堪。
画面虽说有些暴露，却还没到激烈的那种程度。
王佳佳见三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把目光集中到视频上。
当面具女把高鹏宇锁住的时候，曲老先生微微点头，正色说道：“这招当年登云子也用过，套路一模一样，可以肯定这女子就是他的徒弟。”
曲老先生凭借的是感觉，他对武学研究多年，对一招一式的细微变化非常敏感，是经过几万次、几十万次练习磨砺出来的敏感。
刘天昊立刻问道：“登云子现在还在南阳吗？”
曲老摇头笑道：“他5年前就死了，据说得的是艾滋病……从哪里得的，就从哪里失去，说的一点也不假。”
刘天昊听后有些失落，他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登云子，就可以找到面具女的身份，想不到刚问出点儿眉目，这条线索就断了。
“叮铃铃……”刘天昊的手机响了，他却一直愣着神没接电话。
王佳佳在一旁捅了捅他的胳膊，他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机，是队里小李打来的。
刘天昊起身走到旁边接电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虞乘风终于抓住机会，开始跟曲老爷子请教起武术技巧来。王佳佳对武术并不感兴趣，闲来无事只好在房间中观赏挂在墙上的字画等。
小李带来的是好消息。
原来高鹏宇的集团近年来除了房地产还涉足多个行业，其中就涉及到投资理财公司，这个公司打着慈善的幌子，以高利润理财回报为诱饵，短时间内吸纳了大量民众的资金。由此，高鹏宇早就进入了经侦支队的视线。他公司的有关资产和账目已经被暗中调查，只不过他的突然死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有了前期的大量调查，在此基础上的分析就变得更有针对性，也更有效率，不到一天的时间，经侦支队就筛查出了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女性的三家小公司，这三家公司和和鹏宇地产关系密切。
小李通过微信把三家公司控制人的姓名和照片发给了刘天昊。
“田方圆，赵玉娇，谷艳萍……”刘天昊边看着资料边默念着三个女子的姓名。
三张陌生的面孔。
田方圆，长相太普通了。一张大众脸，无所谓丑或美，没人会多关心，混在人群中直接被忽略的角色，这种颜值很难上高鹏宇的床。
赵玉娇，颇有几分姿色，细眉、薄唇、丹凤眼，放在古代，应该属于美人的行列，但不太符合现代的审美观。
谷艳萍，看见这张脸，刘天昊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跟长相不太相关的词儿——对称。
据西方的专家研究，貌美之人，无论男子或是女子，面部都有个共同点：左右两边对称。专家利用计算机分析了诸如奥黛丽赫本等等惊世美人的上百张脸孔，才得出了上述结论。
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一句话，对称的脸让人看着舒服。
那么另一个随着来的问题是丑陋的脸就没有对称的吗？很遗憾，专家们说，丑陋趋近于一种无序状态，很混乱，没有对称可言。
专家可能是砖家，但你的眼睛不会骗你，这一点韩国的整容医生最有发言权。
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打脸，啪啪响的那种。
……
武术有两种，一种是能杀人的，一种是不能杀人的。
很多人会提出反对意见，但至少孤魂是这样认为的。无论武术的名字多响亮、多霸气，如果不能杀人，在他眼里就算不上好武术。
中国古武术本身就是为实战为创造，但国人好高骛远，也不务实，加上古武术没有系统的传承体系，大部分武术的实战部分都失传了，导致中国武术在现代搏击系统中一文不值，只能沦为武术套路。
孤魂是实战中刀头舔血得来的功夫，由不得一丝一毫的花架子，能用三分力气杀死对方，他绝不会用三分半。他能够在远程武器泛滥的现代活到现在，也是得益于此。
他的每一拳都不带拳风，力道仿佛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中一般，悄无声息却致命！
三把军刀分别挂在两腿的两侧和右腿的靴子里，不时地寒光一闪，转瞬后，军刀入鞘，动作快得肉眼难以分辨，配合着拳和腿，几乎令他的攻势无懈可击。
越简单的招式威力就越大，破绽就越少。
一击致命才是生存的王道，这是他用命换来的经验。
孤魂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他仿佛一尊杀神，气势无可匹敌，他的眼中不是敌人却比敌人更加令人可恨！
“吼！”孤魂终于吼了出来，声音嘶哑但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能喊道对方的心灵深处。
声音未落，他一拳打在仓库中的一段水泥柱子上。
他记得清楚，这一拳打在那个两百斤的胖子身上，胖子像一个破麻袋一般向后倒退，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愤怒的男人倾尽全力一拳怕是连钢铁都会打穿！
散尽了全部力气的他终于瘫软在地上，铁打的汉子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