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毒
概率杀人需要凶手做的就是加大意外发生的概率。
先分析老段的意外事件，老段喜欢开车，因为没有驾照无法开小轿车，所以他就把注意力转向工地无牌照的三轮车之类的施工用车，只要给老段不断地创造机会开车，他的瘾就会越来越大。然后再制造小周离开三轮车的机会，这样老段开车的几率就会加大很多，最后再给老段摆弄车制造借口，比如因为天气炎热庄世娟着急下班，一旦她下班，就意味着料运不到施工楼层，老段等人就得跟着一起下班回家，老段是工长，包了活儿，少干一天活儿他就少赚一天的钱，所以老段就会顶替小周开车，把料运上楼层！
再需要做的就是让老段对小周的三轮车车况不熟悉。出事的三轮车在村里有很多辆，按理说老段对这种车的驾驶应该比较熟悉，加上本身这种车的驾驶没有更多的技术含量，也就是油门和刹车两种功能，如果凶手刻意地调教了小周的三轮车的油门和刹车，或者是调教了其他三轮车的油门和刹车，那么意外发生的机会就会很高了。
本来工地管理相对比较严格，是不允许除了培训过的司机以外的人开车的，但缺少惩戒的措施，导致老段的好奇心越来越强，越不让开就越想开！
最后需要做的是等待，天气炎热，大部分工人放假，小周闹肚子，庄世娟着急下班，当这些因素凑到一起时，意外就发生了。
至于庄世娟的意外也是一样，首先必要条件是升降机必须为老旧产品，底盘严重生锈腐蚀。施工单位为了省钱，不可能对轿厢进行更换，一般都是做刷漆翻新处理。而这些施工机械的翻新施工都比较粗糙，不存在除锈再刷漆的程序，所以表面看起来崭新的升降机已经埋下了很大隐患。
但升降机驾驶室的座椅是和立面焊接在一起的，只要驾驶员坐在座椅上，就算轿厢的底板掉了，依然不会掉下去，所以凶手要做的就是去掉驾驶室座椅。
庄世娟的体重较大，至少半年前，她的体重还可控制在55公斤左右，这在安全档案里工人体检这一项都有，半年的时间，她的体重飙升到70公斤以上，上身的重量增加令庄世娟的坐骨神经痛更加严重，但升降机司机大部分的时间是坐着的，而升降机原配的座椅又是钢制的，非常硬，如果加上软质的坐垫，庄世娟的头就会碰到驾驶室上方的顶棚，所以办法只有一个，把原配的座椅砸掉。
庄世娟选择的代替品是用几层泡沫板加上一层海绵缠在一起当座椅，既轻便又软乎，而且泡沫座椅比较矮，坐着的时候身体呈向前倾的状态，可以减轻坐骨神经痛的症状。
这样做肯定是违反安全规定的，在项目部和监理每月一次的安全大检查中肯定过不去，因此在每次安全大检查时，她都会把升降机座椅放回原位，等检查过去后再搬走藏起来，原配的座椅垫就是在搬来搬去的过程中丢失的。
升降机属于施工机械，不用考虑使用者的感受等，因此运行起来比较粗暴，坐过升降机的人都知道，每次上升或者停下是都会突然一顿，凶手利用的就是这个机会。庄世娟的体重加上原本轿厢底板的重量终于把底板的焊接点冲击掉落，最终导致意外的发生。
至于小周的事故就更加简单了。凶手利用的就是两起和升降机有关的事故后，对升降机的关注程度大大增加，进而疏忽了对塔吊的关注程度，因此对塔吊的检测便委托给了安装公司。
塔吊钢丝绳属于易消耗品，只要发生钢丝大面积断裂的情况，就需要对钢丝绳立刻进行更换，而凶手所要做的就是把看起来很好，但其中有小股钢丝断裂的钢丝绳替换上去。
项目部的管理人员正忙着处理两起意外的善后，机械管理人员忙于对升降机轿厢的加固和维护，凶手熟悉工地工作流程，警方、安监、政府职能部门几波调查后，公司和集团领导也要到现场进行查看，而此时基本上事故已经定型，事件应已经被摆平准备再次开工，在开工前，集团领导和公司的管理层肯定是要到工地进行检查，实际上也是在进行安抚，目的是排除晦气。
对于事故，私营的集团领导肯定是很避讳的，工地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把之前出事的痕迹清理干净，血迹、死者留下的物品等，其中还包括老段出事的那台三轮车。
三轮车本身是运装混凝土的，出事后车身里残留的混凝土并未清理，因此重量比空车要重很多，而场内的无牌照车辆都已经清离现场，用人搬走更不现实，最后能够使用的就是塔吊。
凶手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而此时，外地的民工都在和项目部要钱准备离开，安全员老谢唯一能调动的也就剩下小周一个人。
当塔吊把三轮车吊起来时，左右摇摆产生的力量令存在隐患的钢丝绳断裂，巨大的力量把钢丝绳荡了起来，无论是坠落的三轮车还是钢丝绳都足以致命。
“这是我对目前三起意外事故的分析，你觉得如何？”刘天昊问向王佳佳。
“精彩绝伦，如果事实真如你所分析，那凶手绝对是高智商，几乎是一环套一环，在细节上设计得几乎完美。但我有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虚拟出鬼瞳这种迷信东西，动机是什么呢？”王佳佳说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说道：“是巧合吧，鬼瞳的故事很有震撼力，早在就存在了，只是和凶手作案结合在一起，就变得比较诡异。”
王佳佳歪着头呵呵一笑，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鬼瞳的故事虽说比较假，但是很多细节还是值得推敲的，比如说每次鬼瞳出现的地点都是在楼梯间通道里，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在意外发生之前，难道这些真的都是巧合吗？又或者说是天热造成出事的几个人产生了幻觉？”
“唔！”刘天昊应了一声，大脑中高速转着。
“鬼瞳应该和凶手有关。”王佳佳说道。
原本刘天昊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被眼前的线索所围绕，对于鬼瞳这种幽冥事件并未想得太多。
其实很多幽冥事件在现代而言都是能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的，比如说过去传说的雷公电母，实际上就是闪电，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比如说坟场在夜间出现的鬼火，实际上就是磷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燃烧造成的现象。
如果用科学来解释鬼瞳，也许它就是两个红外摄像头，最多再加上一架无人拍摄所用的飞机，便可以令两只红色的眼睛凌空而起，形成所谓的鬼瞳。
至于无人机，现在淘宝、天猫、京东等电子商务平台到处都是，稍微有一点电子常识和动手能力的人，买回来后经过一番改装，就可以变成所谓的鬼瞳，目的自然是凶手用来监视工地的动态所用。
王佳佳的分析虽比不上刘天昊的精彩，却也说得合情合理。
刘天昊想起出事那天出现在项目部后身的人影和老刘家山坡的上监视项目部的人，便说道：“你说得有理，凶手可能利用无人机来观察作案的细节，但无人机起飞降落毕竟都有声音，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王佳佳一笑，说道：“今年的天气异常炎热，加上工地的大型机械设备比较多，噪音很大，所以无人机的声音反而并不显眼。”
刘天昊突然想到王佳佳的消息那么灵通，说明她经常利用这种科技产品进行探访，她拍摄的很多视频都是从人类的角度无法实现的。
“看来你明白了。”王佳佳说意味深长地道。
“你呀，就是鬼灵精怪。”刘天昊说道。
“继续说说案子吧，别说我！”王佳佳见他的话开始向她的身上引便急忙岔开话题。
“至少小周的案子比较明显，是谋杀，但现在小周为什么得了精神病我还是想不通。”刘天昊说道。
“这就要看你大师姐的了。”王佳佳说话间带着一些醋意。
两人正说着，刘天昊的手机响了起来。
“师弟，你应该怎么感谢我才是呢？”大师姐赵清雅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了出来，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在小周的事情上有了进展。
“只要能把这起案子破了，条件任由你提。”刘天昊嘿嘿一笑。
王佳佳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你答应过多少女孩子这种条件，恐怕把你分成八瓣都不够用吧！”
“能在电话里说吗？我现在要去找所长谈谈这件案子。”刘天昊说道。
“当然可以，听你的语气，你也有了突破？”赵清雅好奇的问道。
“嗯，小周这起意外是谋杀，只是凶手在细节把握上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才让小周逃过一劫，等我和你见面细说，你先说说小周的事。”刘天昊说道。
“好吧，其实小周得精神病的事情比较简单。”赵清雅说道。
虽说小周在看到鬼瞳后又经历了意外差点殒命，但对他的精神上却并没造成太大的伤害。赵清雅在和小周沟通的过程中，发现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并没有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特征，所以她怀疑小周很可能是中了毒。
在现代医学的加持下，毒已经不再神秘，例如古代所谓的鹤顶红、迷魂散等药物，用现代化学理论都可以解释得清楚。
经过抽血化验，赵清雅最终得出小周所中的毒是一种新型的毒剂，很有可能是罂粟的衍生产物，毒性虽说不强，却会影响人体一周左右才会被代谢出体外，在此期间，中毒的人会产生轻微的幻觉和行为失常。
而中毒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静脉和肌肉注射，另外一种就是口服，小周身体并无注射过的痕迹，说明他应该是通过口服进入体内的。
经过了解，小周并没有吸毒史。
“也就是说，这种毒很可能是经过食物进入小周体内的！”刘天昊说道。
“庄世娟的那顿丰盛的早餐！”王佳佳和刘天昊几乎同一时间想起这件事。
难道庄世娟也曾经服食过这种毒，所以产生了幻觉，看到了鬼瞳！
刘天昊摇摇头，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吞服了致幻药物，每个人所产生的幻觉不太可能一样，不可能都是鬼瞳！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刘天昊问道。
“没有了，小周的情况还不太稳定，等他苏醒之后我再问问看，你放心吧，我已经给他注射了解毒剂，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问题不大，你记着事后如何感谢我就行了。”
刘天昊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望向所长房间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