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的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缓缓地往他脸上移动。
黑漆漆一片，他隐隐觉得有人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薄薄的唇，似乎就要碰到他眉梢。
他从未跟女人这般亲近过，本能地想躲开。
见人偏过头，喜乐急了，“头别动，我本来就看不清你还乱动，靠过来点。”
沈永年叹了口气，把头往她的方向偏。
那根簪子就插在他的头冠上，喜乐试了两下，张嘴咬住了簪尾，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
“就算有了簪子也没用，没有灵石，你根本没办法把绳子划开。”沈永年提醒她。
像这样的小法器，大多数人身上都会常备一个，不过用途不大。
“怕什么，总有办法的。”她躺在地上，往可能是门的方向滚去。
被绑成这样，挪是费劲了，但是靠滚还是没太大问题。
她运气不错，刚刚到门边就能听见动静。
脚步声很小很轻，似乎是个孩子。
宋芽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两下门，并没有发现结界。
“有人醒着吗？”她往里头喊了两声。
最好有人醒着，然后帮她大闹一场，给原琉璃那女人一点教训。
只能听到屋里悉悉索索几声动静，然后才听见一个女性的声音，“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有人让我们来帮你。”
“是吗？那怎么只派了你一个孩子来？”喜乐不为所动。
她不是不相信一个孩子，而是不相信居然会有人来帮她们。
“你不信我？”宋芽的语气冷了下来。
“不，只是觉得你一个孩子做不了太多事罢了。”
喜乐只是嘲讽一句，却不知门外的宋芽当了真。
这女人小看她？她偏要证明给她看。
“那要是我能做到呢？”
门外的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轻易就上了她的勾。喜乐微微一笑，图穷匕见。
“你不如拿主人家几块灵石给我，我也好确认你的能力。等确定你确实有那个能耐，我们再谈合作不是？”
“好，你等着。”
宋芽转身回去。
不就是几个灵石吗？她还是拿得到的。
计划一切顺利的喜乐靠着门。
虽说沈永年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猜得到，现在她的脸上应当洋溢着笑容。
那双眼睛好似在说，“看吧！这不就行了？”
可惜这屋里太阴暗，他看不清。
宋芽转回长廊，径直去了原琉璃的房间。
只是刚到门口，就有只狐狸扑了上来。
“小芽儿，在做什么呢？”理理从她肩膀上跳下来，随后又在她身边转了一圈。
毛绒绒的九条尾巴蹭过她小腿，又出现在她眼前，轻轻摇摆了两下。
她故意道，“偷偷爬起来拿好吃的是不是？”
宋芽整个人都吓得不敢动弹。
这只狐狸，她记得是原琉璃那女人是不是就会抱起来摸尾巴的那只……
居然会说话，看来九尾的狐狸确实有点神通。
“我没事，就是出来玩玩。”她将小狐狸抱起来放到一边，“我回去睡觉了。”
有这么只狐狸打扰，看来她今晚的计划是进行不下去了。
让那两个人再等几天好了。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理理摇着尾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爹，那个女孩子……她又在鬼鬼祟祟了。”
之前就一直到处跑，还时不时偷窥他们。她都发现了，她姑姑肯定也知道。
李长宁坐在桌边，抬手将她捞进怀里，“这次做了什么？”
“她好像是从我们关人的地方来的。”她推测，“不会是想把人放出来，闹些事情？爹，我们防不防她？”
李长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
“为何？”
“她看得不够长远。”他摸了摸下巴，“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是我……就一直跟在姑姑身边，借势，然后反水……”理理有些说不下去，再往后实在是有点太坏了。
李长宁点点头，“是，正常应当是这样。但你看她做了什么？”
“哦。”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管宋芽了。
抚摸着女儿的背，他交代道，“等会你姐姐回来，你便跟她待在一处，明日不要乱跑，知道吗？”
明日不会太平静。
原琉璃跟着一众长老在房间里坐了一夜，从漆黑的天色，等到曙光微明，再到日头升起。
有旁人在的时候，她是睡不好的，索性就这么在房间里冥想了一夜。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穿上代表宗主身份的长袍，将头发简单地束好，领着人走出门。
稍后，是她要跟徐正对质的时候。
宗门里还剩的百余名弟子早已经自发地等在这里。
“也不知道谁那边说的是对的。”
“我站徐长老，他一向正直。”从玄道宗时期就在的弟子，押下了宝。
另一个反驳道，“但我觉得门主也有可能，一个强者，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下手……”
“你不知道门主以前是——”那弟子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我只是觉得，她要真的那么坏，至于要跟我们解释那么多吗？她昨日的话，显然是说给我们听的。”
刚才还有怀疑的弟子，也对这个说法将信将疑。
不过很快就能有结果了，他们也不必再多争执。
原琉璃走到弟子们集合的广场上，打了个哈欠，看向徐正。
他这性子很直，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
今日还没来得及回去的孙其瀛，也被叫到了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眼熟的男女，想来地位与他所差不多，都是仙域有头有脸的人物。
“开始吧，徐长老。”她很是淡定地让他先说。
人群里，武穆穆也很是紧张。
虽然昨日她吩咐过守监牢的弟子保存好证据，但现在证据尚未呈堂，就还有反转的可能。
忽然，她脸上一白。
“昨日我进关我母亲的监牢看过，发现墙上有血迹，牢内的物品也乱七八糟，显然，我的母亲，是受过人虐待的。”徐正将证据呈上。
“这就说明，为了旧年恩怨，原门主公报私仇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