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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相宝2:秘物 > 第616章 世纪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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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世纪迷案

博物馆所收藏品没有入库存档,往往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藏品的历史有严重纠葛,备档困难;另一个原因则是藏品的真伪存疑,不能备档入库。

贾梅士博物馆之所以没有将眼前这些青铜器备档入库,卢灿猜测,极有可能与后一条原因有关。也就是,他们此次收来的展品中,有相当大的争议。

做出这种猜测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们“秘密”邀请虎博来帮忙鉴定。

引入外力来帮忙鉴定真伪,对于一家博物馆而言,肯定不是光荣的事情。贾梅士博物馆偏偏这么做了,只能说明这批货的争议不小,只是看伪的一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货品有问题,而看真的一方,基于很多因素如学术上的坚持、利益纠葛等等,始终坚持己见……

这种情况在虎博也经常发生。

虎博有一个终审五人组,合并科技鉴定和传统鉴定,为争议藏品提供最终鉴定结果。

贾梅士博物馆显然没有这种实力,他们只能外请诸如虎博之类的同行,来帮忙确定。

当然,也有前提,那就是这件或者这批货,花费不菲,想来贾梅士博物馆,为了购买眼前这批货,没少花钱。

也因此,卢灿主观上已经断定这批货,应该有问题。

这种主观想法,在鉴定上是不对的,可是,人又不是机器,没那么客观理智。

卢灿环抱着手臂,四处看看,扭头对葛元生笑笑,“葛主任,原本不该问的,可又涉及到鉴定结果,所以还得问一句,这批货到底来自哪里?”

葛元生看了眼拉福德馆长,有点为难——这批货来源不正,要说也轮不到他来说。

拉福德摊摊手,表情有些无奈,“中间商说是来自偃师,但他们的话不可信,我们有些怀疑来自齐鲁,因为铭文写的是‘滕’地。我们正在追索正确答案,可中原那么大……”

听到这话,卢灿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手指划拉一圈,“这些……都是?”

拉福德耸耸肩。

八十年代初,国内五大青铜器出土地,首推陕渭,其次中原,再次晋西,四为楚故地,五为齐鲁。三十年后,会加上川渝,变成六大出土地。

“滕地”就是现在齐鲁滕县所在地,商周时期,这里是滕国范围。

西周初年,周文王之子叔绣,授封于滕,立滕国,姬姓,传三十一世,为战国时期宋国所灭,存世七百多年。因为存世时间很长,有关滕国的青铜器,时有出土。

滕县古墓被盗情况,非常严重,这批货如果真是腾地出土的青铜器……那刚才自己的判断就有问题,这批货应该是真品。

既然是真品,让自己来鉴定个什么劲?

“有确切铭文,是腾地出土青铜器?拉福德馆长……那我能帮什么忙?”卢灿笑着摊摊手回道,又看了眼葛元生。拉福德的鉴定水平,比较综合,相对而言,卢灿更信任葛元生。

葛元生笑道,“有两个问题我们内部存在争议,稍后你看看也就能发现。”

“其一,我发现这些铜器表面,有二次掩埋入土的痕迹,你清楚这代表什么。”

“另一个则是……”说到这,他看了眼拉福德馆长,“有部分货品,我们内部存在争议,不好确定,还得卢先生你帮我们分析。”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卢灿对葛元生点点头,“葛主任,那我……上手了?”

葛元生笑着往后撤了一步,让开鉴定台。

卢灿随手拿过一副白手套,拆开后往左手上套一只,戴手套的同时,他的目光将这套编钟扫过一遍。

提到编钟,就不得不提及1978年随县出土的曾侯乙编钟。

它似乎固化了人们对编钟的认知——大大小小的甬钟、镈钟、钮钟等多层次构成。

事实上,编钟并不仅仅是钟式结构,正如眼前这架编钟,上半部分为铜磬,下半部分为甬钟。

磬是一种比铜钟历史更悠久的敲击乐器,传说黄帝使“伶伦造磬”,取片状石材,制成曲尺形,上钻磨一孔,悬挂敲击,此为“磬”。

其造型又酷似古人在宗庙、宗族大典时虔诚的鞠躬之礼,故有“磬折”之说。

磬声清脆悠扬,属高音阶,甬钟低沉浑厚,负责中低音。

这种结构的编钟,为青铜磬编钟,在商周时期也很常见。

眼前这尊编钟,就属于铜磬编钟。

桌子上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沙盘,铺着一层细细的黄沙,这是博物馆拼装多结构古董古玩时,最常用的“沙盘法”。

编钟这类多构件的古董文物出土,因为木质横梁的损毁,往往都是零散状态,想要将其修复,就必须要简单的拼装,以查看哪些部件损毁严重,哪些部件缺失,同时对各部件进行编号,可是,又不能直接悬挂,只好放在沙盘中平置模拟拼装,这就是“沙盘拼装法”。

眼前的铜磬编钟,拼装到一半,还有一堆零散部件搁在鉴定台四周,不知什么原因没进行下去。

卢灿入手的第一个部件,是一柄插在沙盘下边缘的铜钲。

钲,形似钟,有长柄,使用时口朝上,以槌敲击。古代曾使用“击鼓进军”、“鸣金收兵”来指挥战斗,“鸣金”中的“金”就是指作战作信号用的乐器钲。铜钲也是编钟中经常用到的一件关键性乐器,主要用来用于“号令停止”某一音乐的小节,或者整段乐章的收尾。

卢灿之所以先看铜钲,是因为编钟铭文,往往都铸印在铜钲之上。

眼前这尊铜钲,带柄长约三十八厘米,钲体为合瓦形——两张瓦片扣在一起的形状。

一面铸兽面纹,另一面有错金篆体竖形铭文“滕x赇作宗彝,其永时用享”十一个字,中间有一个字很模糊,不过,卢灿倒是知道,那应该是是个“侯”字。

看到铭文时,卢灿愣了愣,抬头看看葛元生和拉福德馆长。

后者正在安排人给卢灿等人送来咖啡,没看见。葛元生一直关注着卢灿,健壮,连忙往前凑一步问道,“怎么了?”

卢灿明显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之后,又摆摆手,“等我再看看。”

他再度俯身,将铜钲、铜磬、甬钟、镈钟、铜柱、挂钩以及镶嵌配件都一一查看。

这件东西,果然带有很明显的二次入土的痕迹,同时,这些二次入土痕迹也印证卢灿的猜想。

二次入土的古董,并不罕见,很多墓葬中的高古青铜器、玉器,被人挖出来,鉴赏盘完几百年后又作为随葬品埋入墓中,到了近现代再度被人挖出,这样的青铜器玉器,都会形成双层或多层土锈。

不过,眼前的这架编钟,新层土锈很浅,不注意还真难发现。

这又说明另一个问题,即这架编钟所有部件,重新入土掩埋的时间不是很长。

这会给鉴定带来困扰——挖出来没多长时间为什么会再度掩埋起来?

这种情况通常会发生在“掩埋做旧”上——青铜器做旧,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酸腐蚀之后,再掩埋在酸性土壤中,使之形成土锈和土壤酸性侵蚀痕迹。

眼前这架编钟,葛元生担心的“二次入土”,情况略有不同。

他并非担心赝品,而是担心编钟部件在第一次出土时破损碎裂,被后人以铜锡合金溶液重铸粘合,再以酸咬、重新埋入酸土中等方式消除接点痕迹,以碎片谋取整器的价值。

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做旧”。

葛元生一直关注着卢灿,见他松开最后一件甬钟直起身子,便匆匆问道,“卢先生,刚才的话说到一半……东西你看了,怎么样?”

卢灿双手交互蹭蹭,“东西没问题。不过,葛主任,这东西的来历,你清楚吗?”

葛元生摇摇头。

拉福德馆长走过来,靠在鉴定台上,抬手示意卢灿,桌子旁边有工作人员送来的咖啡。

“谢谢!”卢灿对他笑笑,伸手搭在铜钲上,“这套铜磬编钟,出土于1937年的滕县姜屯乡,起因是一座滕国大墓被盗,许多重器流落到济南、青岛等地黑市上。”

“当时,正在城子崖遗址考察的梁思永先生,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到滕县,组织人马进行抢救性发掘。”说到这,卢灿拍拍铜钲,“这件滕侯赇之歌钟,以及几件滕侯作青铜重器,就是梁思永先生抢救出来的青铜器。”

“可惜,这项工作并没有完成。原因很简单……”卢灿摊摊手,“当时环境很特殊,齐鲁陷落在即,考古队只工作不到一个月时间,就面临着必须撤离的状况。”

“当时,情况很危急,梁思永将已经挖掘出来的青铜器,像滕侯赇之歌钟、滕侯簋等,全部藏在姜屯乡的几个农户家中,又担心古墓被东洋人发现,他又匆匆带人将挖掘地填埋起来。”

“等战后梁思永先生再来滕县姜屯乡,寻找当年寄存青铜器的老乡时,早已经物是人非!”

葛元生与拉福德馆长面面相觑,惊喜之色毫不掩饰。

“喔噢喔噢!维文,你的意思……这就是那批失踪的青铜器?”

“你们听我说完!”卢灿压压手,“建国后,准确说是1952年,全国推行农庄、公社。这批青铜器又神秘的冒出来,被人捐赠给滕县文保所。但是,当时的环境同样注定这批青铜器没受到应有的重视。”

“梁思永先生在1954年去世之前,曾经见过这批青铜器,记录在他的笔记中。”

“如果梁思永先生的笔记没写错的话,这架铜磬编钟,它应该摆放在滕县文保所或者滕县博物馆。”说到这,卢灿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手指在桌面轻点几下,“可现在,它出现在这里!”

没错,卢灿说的就是滕县发掘的滕侯赇歌钟消失的世纪迷案!

这个案件,直到后世都没有被破获,最终只留下滕侯赇歌钟极少数铭文拓片,以及财税博物馆中保存的一枚孤零零的铜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