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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传奇劈画

来得匆忙,没带手套、放大镜,不过,活动现场不缺这些。

温碧璃递过来手套,另一侧有人递来一枚长柄高倍放大镜,很专业的道具,卢灿偏头看了眼,是笑容殷切的伍佳恩。

卢灿朝她点点头,接过放大镜,俯下腰。

这件作品自然不用全部鉴定,卢灿将鉴定重点,放在那些感觉气韵不太连贯的地方。

很快,他就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自己感觉气韵不连贯的几处,几乎都是由于墨色不足所引发。譬如眼前这块林中岩石,干笔皴擦,飞白勾石,力道已经足够,可是偏偏在转折处应该重墨浓彩时,墨色差上这么一两分,如此一来,这块岩石给人的感觉就有点飘。

当然,这需要极强的艺术鉴赏力,才能感觉出来,对于一般鉴定师而言,肯定感受不到。

估计王季迁王老,甚至袁殊,也都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所以,袁殊将这幅作品拿到今天的品鉴会上,听听大家的意见,而王季迁王老本着“一疑摒万真”的鉴定观点,认为这幅画作有问题。

到现在为止,卢灿依旧坚持这幅画作为真迹。

那么问题来了!

这幅画作既然是真迹,文徵明这位吴门画派的祖师爷,会犯这种小错误?

卢灿不太相信!

可是,这种“墨色不足”现象,又怎么解释?

难道是文徵明创作这幅画时,所用墨条质量很差?

这似乎很荒唐,要知道,文徵明文氏家族可是江南有名的大家族,非常富有,不可能用太低档的墨条。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卢灿已经鉴定出这幅画所使用的墨,为明代名贵的漆烟墨。

漆烟墨是徽墨的一种,原料之一是油漆熏烧后产生的烟灰。宋朝的何薳(音远)在《墨记·漆烟对胶》记载:“沉珪后又出意取古松煤,杂用脂漆滓烧之,得烟极精黑,名为漆烟。”

这种墨块,虎博附属的工艺坊也有生产,供馆中老爷子们使用,也在纪念品商店售卖。卢灿记得其工艺中,可不止烧漆脂,还要加入麝香、冰片、金箔、珍珠粉等材料。

即便放在现代,也价值不菲,由此逆推,在明代,漆烟墨绝对名贵!

漆烟墨是有名的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卢灿自己也经常使用,几乎从不出现“氧化褪色”现象,在一系列古字画中,也从未听说过漆烟墨褪色。

如果说褪色,松烟墨和减胶墨,倒是有可能,但那也与书画所处的潮湿环境有关。

可眼目前这幅画,并没有明显的受潮痕迹。

奇哉怪哉!

这一圈人,原本是安静的,都等着看卢灿这位名声在外的鉴定界神眼的表现,如果时机合适还能拍拍马屁什么的,可是,卢灿这一俯身,就是五分钟,现场开始有了小声议论,继而声音越来越大。

有人嘀咕,“我看这笔迹和字体,还有钤印,完全符合文徵明画作特征,墨色和纸张,也符合明代特点,这件画作,老袁捡到了,没什么可质疑的,好东西!”

也有人看得深一些,“画作气韵是对的,可是看起来有点别扭,不能太早下结论。”

也有人说怪话的,“切!说什么气韵?!虚无缥缈!现在的作假手艺越来越高,防不胜防。这幅画老袁带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鉴真伪么?我感觉不太好!”

诸如此类的话,越来越多,有人说真,有人说假,有人说是民国高仿。

还有人别出心裁,说这幅画作是文徵明与他人合笔——联手创作。

这一想法,卢灿也考虑过,这幅画作的架构和笔锋特征,始终如一,并没有第二种笔迹出现,所以,联手创作的可能性不大。

卢灿已经找到这幅画的缺陷所在,但说不出理由,这种鉴定是不能服众的。

此刻,他深深感受到王季迁老爷子的郁闷。

既然画面上找不出原因,他索性将目标对准装裱——很多时候,装裱也能辅助鉴定。

他拿着放大镜,对着裱边仔细观察,还用戴手套的手,轻轻压了压裱边。

有古怪!裱边略显柔软!

陈年老裱,裱边通常会呈现两种状态,其一是裱边压实,多层裱纸浑然一体;其二就是裱边不严实,也就是随着岁月的增长,糊裱的浆糊干了,裱纸之间出现分层,变成空心。

以上两点出现,都属于正常。

但是,作为一件老裱字画,出现柔软裱边,绝对不正常。

最大的可能性,是裱边被人揭过后,再重新合上。

这样一来,单看外表,似乎还是老裱,但实际上却是老裱新装。

对方为什么要老裱新装?

卢灿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一个传奇级作伪手段——揭画!

此“揭画”可不是装裱工作中将因为破损、受潮等原因需要将画芯从裱纸上揭下来的“揭画”,而是指将成品画作通过特制的刀具一点一点的将画纸剥离开来,一分为二或者一分为多。

因为这种手艺是将一张画作劈开分为多张,行业内又称之为“劈画”。

后世信息发达,听过劈画之说不足为奇,马嘟嘟还曾说过“一画九劈”。

事实上,这种手艺,卢灿上辈子也没见过,只是当传奇,听一听足矣,所以,当今天接触眼前这幅作品时,他并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现在看来,这幅文徵明的画作,还真有可能是劈画的头层,也就是表层。

正因为这幅画作被劈过,所以,画作的浓墨处,缺乏墨色的底蕴衬托,劈画者又因为担心补墨导致画面气韵冲突,没敢下手,故而色泽显得单薄。

想到这,卢灿用戴手套的手,五指张开,轻轻按在画芯——如果是劈画重裱,劈画者必然要在画芯下加上厚厚的裱纸。垫装的裱纸,与原装的画纸,手感差别很大!

卢灿一上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袁殊遇到高手了!

这幅文徵明的《春到寒林》,是真品,但是,这幅画被劈过!

有没有价值呢?当然还有,毕竟是头层嘛,还能保持很大一部分原作者的艺术表现力,但是,肯定不能和原画作的价值,相提并论。

至于劈下来的其它几幅,行业内都将这种底层画,视为赝品。

所以,眼前这幅画作,是真品,但是,它是劈过的!

得出结论,卢灿长吁一口气,直起腰来,将放大镜还给伍佳恩,又摘下手套,随手撂在桌上。

“阿灿?”“卢东家……”袁殊和王季迁几乎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

周围的一帮人,也目光炯炯,落在卢灿身上。

王季迁笑笑后,继续说道,“你看出什么名堂?”

卢灿笑笑,眼睛看向袁殊,“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一定对……袁掌柜,在这说吗?”

这幅画作虽然是真品,但被劈过,肯定影响价值,也可能会影响北山堂的声誉,故而卢灿多问一句。

“说吧,卢少快说吧……”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遂即涌起一大片呼声。

袁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很显然,卢灿似乎不看好这幅画,可现在身处鉴定交流会现场,如果不当场揭开谜底,又显得北山堂没底气。他笑着拱拱手,“愿听卢东家高见!”

这次,卢灿也没卖关子,笑道,“我认为,画是衡山居士的真品之作……不过……这画劈过,头层,还不错,有些收藏价值。”

“劈过?”一句两转折,袁殊原本听到真品愁眉乍开,可转瞬间就眉头又皱了起来,立即俯身观察。

另一边,王季迁愕然片刻后,哈哈大笑!

周遭人群,一片哗然,劈过?什么意思?

没错,在八十年代的古玩古董去,劈画一词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其中就包括伍佳恩。她捏着放大镜,表情疑惑,胳膊肘碰了碰卢灿,“劈……维文,什么意思?”

别看她自己开了家古董店,事实上对中华古董文化,知之甚少。

“劈……”卢灿瞅见桌上有便签,随手撕一张下来,竖起来示意给她看。

“劈……就是将这张纸,分成几份。有手艺高明的人,能将画作一分为二,一分为三,甚至一分为十,这样,每一份上都有原作的墨色,他只要根据墨色痕迹进行补色,就能得到很多张具有原作风格的赝品。这就是劈画。这幅《春到寒林图》……我不清楚被劈成多少份,不过,袁老这幅是表层,因此可以看成真品,但是,劈过之后,对其价值,还是略微有些影响。”

温碧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这一侧,单手挽着卢灿。别看她在卢灿身边多年,可这种传奇级别的作伪方式,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与伍佳恩、何朝英一样,瞠目结舌。

不仅她们三人被惊到,周围也是一片哗然。

一张纸能劈成十份?

这种手艺,太骇人听闻,难以置信!

王季迁老爷子笑着插话,“阿灿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我总觉得墨色过淡,气韵断断续续,我还以为是续笔和补笔,原来是底蕴不足!没错了,一定是劈画!”

他口中的续笔和补笔,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续补,而是指画作存放一定年头之后,原作者再将旧画翻出来欣赏,觉得不满意,重新研磨,在画作上填笔。

这种续笔和补笔,也能形成一定的墨色不一。

但这幅画作,显然不是续补。

“维文,王老师,这种劈画,除了墨色外,怎么鉴定?”伍佳恩笼着手,一副好学模样。

伍佳恩籍着与卢家亲近,最近一年可没少跑虎园博物馆,与几位老爷子关系都挺不错。王季迁也认识她,笑着抬手指指卢灿,“这你得问阿灿,他眼力比我高!这幅画的毛病,是他发现的。”

卢灿连连摆手,“别!王老您可别这么说!我只是猜想,还没能验证!”

又对伍佳恩笑笑,“劈画的主要鉴定方法是墨色,除了墨色,我刚才还看了看装裱,这幅画是典型的老裱新装。还有就是,劈画之后,画芯自然变薄,仔细感觉,还是有所差异。即便劈画者加了裱纸,其感觉与原画纸张,还是有很大区别。”

另一边,袁殊也按了按画芯,又看了看裱边,最后,一声长叹。

他也是老鉴定,原本就有些怀疑,再经卢灿的提醒,综合鉴定下来,已经认可卢灿的鉴定结果。

能见识到传奇级劈画手艺,让今晚的艺术品鉴活动刚刚开始,就掀起一波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