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川坐在副驾上，一路上跟宋老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通过宋老，他了解了他身边人的近况。
他嫂子方玉芬办了家幼儿园，以弥补没有孩子的遗憾。
他的农场也没荒，农宗高手们随便种点什么东西都能热卖，根本就不愁销路。
农场收入大部分都在方玉芬手里保存着，宋老也不知道个准确数字。
美容院生意不温不火，多是些老客户，收入比较稳定。
黄人海挺照顾他生意的，胆敢来他美容院闹事的人，全被他私下里找过他们喝过茶。
徐千惠最近忙得都连抽转，一方面要照顾徐记那边生意，另一方面还要参与工厂管理，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圈。
宋老提起徐千惠的近况来嘴中就颇有微词，徐千惠是他看着长大的，谁家孩子谁心疼。
宋晓诗在他被铁匠公会放出高额悬赏之前就出国了，去了英国攻读硕士学位。
宋老派了几个心腹高手专门飞去英国守在她身边。
宋晓诗很安全，无外乎受尽种族歧视。
金钱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优越感，特别是待在她那个特别看中出身的圈子里。
宋晓诗他老头都考虑在那边给他闺女买个勋爵爵位了。
崔莹最近生活也挺充实的，她找了份新工作，在一家刚开业的快餐厅当店长。
厨师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身材惹火的妹子，每天换着花样献爱，搞得崔莹烦不胜烦。
说完崔莹的近况，宋老直接把车停在她现在工作的那家快餐厅门口。
王玉川起先还没意识到这就是她现在工作的地方，直到崔莹抱着进货单从快餐厅里走了出来。
他愣住了，宋老给了他个眼色，见王玉川还坐在副驾上呆若木鸡，他探过身去，推开副驾那边的门，其意不言而喻。
王玉川抿了抿嘴唇，语气变得惆怅起来：“还是算了吧，她现在好不容易生活走上正轨，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说完，他笑了笑，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你担心会害了她？”
“嗯。”
“至于？”宋老挑挑眉。
“你难道就没有因为仇杀而失去过什么人吗？”王玉川反问了他一句，他觉得宋老此时应该很能体会他的心情。
毕竟他出身魔道，经历过的生死离别肯定比他多。
“有啊。”宋老语气稀松平常，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一样：“管他呢，反正老子年轻的时候渣的很，玩完了也不打算对她们负责，要是我仇家帮我杀了她们，我说不定还得感谢他，最起码那些死掉的姑娘不会再来纠缠我，我也不用想甩掉她们的理由了。”
“所以你现在才是个孤家寡人。”王玉川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倒是重情重义，四处留情，结果还不是跟我一样？”宋老咬字咬得极重：“孤家寡人。”
王玉川一时语塞，末了，他推了宋老一把，笑骂道：“特么就知道怼我，开车，回徐记。”
宋老打着了火，调转车头，打快餐店门前经过。
像是察觉到什么，这时崔莹突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飞速从她面前驶过的那辆面包车上。
她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追着那辆面包车去了，一个小伙计推着小推车在她身旁停住，见崔莹一直往街口那边看，他好奇的问了一句：“店长，你在看什么？”
崔莹慌乱中回过神来，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没看什么，人都叫齐了吗？”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似的，她赶忙转移了话题。
“齐是齐了。”那个小伙计说话犹豫起来：“店长，你怎么流眼泪了？”
“啊？”崔莹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脸，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她一下子愣在原地，是啊，怎么哭了？
“其实我结婚了。”半道上等红绿灯的时候，王玉川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宋老一听这话傻眼了，连红灯变绿灯都没察觉到，还是后边车子不停按喇叭，他才缓过劲来，忙松离合，踩油门。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新娘子是谁？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家伙，我连你喜酒都没喝上，亏我成天为了你的事儿跑东跑西的，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哈？”
王玉川目光黯淡下来：“新娘子你也认识，她叫牟莉莉。”
“是她啊。”宋老停顿良久，语气徒然变得伤感起来：“我还记得她，挺傻的那姑娘。”
“她死了。”王玉川缓缓攥起拳头：“死在了中阴之地，也许她还活着，不过她即便还活着，走出中阴之地的希望也很渺茫。”
“说她傻她还真的傻，中阴之地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她也敢跟着你胡闹？”宋老靠一边挪挪，并放慢了车速。
王玉川心里压抑的紧，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不说了吗，她是傻的来的吗？”
“承认自己很伤心很在意不是件丢人的事儿。”宋老瞥了他一眼，王玉川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吗？不不，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败犬。”
王玉川沉默下来，他降下车窗，凉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他抽抽鼻子，目光在飞速向后跳跃的那一块块广告牌之间移动。
沉默许久，他问了问宋老：“有烟吗？”
宋老叹了口气，掏出兜里那包烟丢给他：“憋了很久了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难怪我看你身上杀气这么重，小王，听我句劝，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憋得慌，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就想找点刺激，但是真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
王玉川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将烟雾吐出窗外。
烟卷在狂风的吹拂下快速燃烧，很快，一大截烟蒂就掉在了地上，一支烟，他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刚刚某个人不还特骄傲的说老子渣的很吗？”王玉川故意的，他挺记仇，而且，挺喜欢怼人的。
“自认为很酷呗？现在人都喜欢犯这坏毛病。”宋老瞪了他一眼。
王玉川噗嗤一声笑了，但是很快，伤感的情绪就再一次追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