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海感觉到稍微有些迷茫。
多看了江鸿一眼。
“老江，你该不会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你要是严格按照私房钱三定律来小心谨慎的行事，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啊。”
“你家徐婉是个聪明人，但我家老程还有老陈家的素素，那也不是大蠢蛋啊。我们有了这套方法，也至少瞒了她们半年以上的时间。”
“你居然这么快就破功了？”
付家海一脸同情的看了江鸿一眼，拍了拍江鸿的肩膀。
“看来，有个这么冰雪聪明的老婆，你以后婚后的日子，不会太轻松啊。我已经有点开始为你的未来担心了。”
“哦，不仅仅是担心，我已经开始想笑了。”
“……”江鸿强忍住抽他一巴掌的冲动，微微涨红着脸，眼神淡淡的盯着他。
付家海干笑了笑。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别在意别在意。”
“这个嘛……你要是问别人可能还真不知道，但我也算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头绪了。”
“因为，我身边不止只有你问过我这个情况，其他人、遇到这样情况的人，多了去了。”
“起码得有十几个吧，他们都来问过我类似这个的问题。”
“到底应该怎么打消老婆的疑虑，让老婆不再怀疑？”
“我一开始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当初我也是一个不小心、一个闪失，就让老程发现了，再加上我家老程一直就是个特别敏感的人，我这一破功，他就直接顺藤摸瓜，摸出了我七八成的私房钱。”
“后来我们就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无硝烟战争。”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特别年轻的时候了……”
江鸿认真的点点头，追问道。
“所以，你这个摸索出头绪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说来听听。”
付家海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朝江鸿招了招手。
“法不传六耳，这个方法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你要学会利用周边的一切形式，不能完全拘泥于方法。”
“我知道，不会变通的藏钱者，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行，就知道你小子有这个头脑，你努力发展发展，你要是藏钱水准提高上去了，我们哥几个都能沾你的光。”
一边说着，两人互相凑近。
付家海在江鸿的耳朵边说了三句话，就很简单的三句话，却让江鸿精神一振。
眼神之中，先是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迷茫色彩，但紧接着就闪亮了起来。
眼睛越来越亮。
也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
就像是……真的已经大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付家海说完之后，就坐回了原位之上。
“这个法子，应该只能用个一次或者两次，用多了就真的不管用了，失效特别快。”
“仰仗的就是一个的‘思维错觉’，一般你用完之后，很可能会让对方产生一种‘好像确实是这样，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我已经有两个小伙伴，用过这个方法了，有一个成功了，但另外一个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直接就演变到了无硝烟战争的二级阶段。”
“……这，还分阶段？”江鸿迷茫了一下。
付家海笑着点点头。
“那当然了，我最近总结了一下，这场无硝烟战争，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一般来说，从寻之一方对你产生怀疑开始，就意味着进入了初级阶段，无论你是否打消了这种怀疑，都意味着无硝烟战争一触即发。”
“一颗怀疑的种子，是能够孕育出一整片的森林的。”
“即便是我刚刚教你的这个方法，你用成功了，也只能瞒一时，不能瞒一世。”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藏钱者，你必须提前做好和你老婆长时间斗智斗勇的准备。因为情况的演变只会比你一开始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剧烈。”
“对于藏私房钱这件事情，你永远都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只要有一点点的苗头，那都可能带来极其可怕的连锁效应。”
江鸿点点头，这一点他一直都深以为然。
藏钱一道，重在隐藏。
所以有任何可能产生威胁的情况，都必须要及时扼杀，不能被忽视掉。
“那，后面三个阶段，是什么？”
“第二个阶段，我称之为磨合阶段，寻之一方彻底知道你藏私房钱的事情，并明白自己担任的寻之一方的定位。”
“而你也正式开始艰苦对抗的对局。”
“第三个阶段，就是噩梦阶段，嗯，就是刚刚老孙在的时候，我和你说的家里有了孩子之后，你的藏钱大业彻底翻天覆地的阶段。”
“因为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从老婆，转变成了老婆孩子，既要照顾好一家人、忙工作、同时还要藏钱，你的生活将彻底进入混乱状态，无药可救的那种。”
“……有那么夸张吗？”江鸿被付家海这一副“有了孩子就得死”的样子给吓到了，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有！特别特别有，老江，这可是我身边数以十计的人亲身经历验证出来的情况，你还真别不信邪。”
“反正总之劝你的话，我跟你说了，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信不信取决于你。”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我身边大概有六七个朋友，都是在生孩子之后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你知道啥叫缴械投降吗？就是直接不藏钱了，所有私房钱全都上交了，就摆烂，直接摆烂。”
“行吧……我对于孩子这事儿挺随缘的，要是有了就生，没有就等着，不急不慌。”江鸿耸耸肩。
他还真就不相信，这情况，能有老付说的那么夸张。
等到有了孩子之后，家里的日常开销几乎会以几何倍数提升，那时候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江鸿不可能中断藏钱。
所以，不论付家海怎么劝导，他都不可能不干。
“那，第四阶段呢？”
付家海顿了顿。
“emmm，因为我连第三阶段都没过，还会长期处于第二阶段，一时半会儿不会经历，但肯定是有。”
“可以基本称之为，老夫老妻阶段。到时候无硝烟战争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太清楚，估计只有询问一些老油条才能搞清楚。”
在私房钱这方面，还真的是很少遇到老付不知道的事情。
老付就好像一直都是一本百科全书，给江鸿他们起到非常重要的启蒙作用。
可现在，居然也有老付不知道的问题了。
这就说明，江鸿和老付之间的藏钱水准距离，正在拉近。
“老付，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和老陈都是‘所见所闻皆是藏钱地’的境界，这境界到底和正常的情况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就是一种主动去观察环境、利用环境的方式。其实不是多高明的东西，只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意识。”
付家海解释说。
江鸿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能够一眼看过去，就基本能找到最适合的藏钱点？”
“不止如此，而且还能够将一切危险隐患都给找出来。”
老付指了指他的那张办公桌。
“就好像我看这张桌子，我会想，这张桌子中间可以设个夹层，因为厚度足够，而且还有几个隐秘一些的位置，不会被人给发现。但木质密度不够，所以这张桌子遇到承重可能会塌。”
“所以我提前就会做一些防止桌子老化、塌掉的措施，也就是提前给一些保养。我要是选择用桌子藏钱，对桌子的情况就必须完全了解。到底什么时候该换新的，心里也得有数。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一张新桌子，继续藏钱。”
“这就是一种思维意识，能够辅助你进行藏钱的。当然，也不是无敌的。”
的确。
老付不是无敌的。
刚刚在和那个“老刘”打电话的时候，就能听得出老付的态度有些无奈，显然是真的帮不上忙。
而且，老付一般只会在自己完全确认不会暴露的位置藏钱。
就比如安全区。
在家应该只藏一些小钱，而不会藏大钱，这情况和他完全就是不一样的。
因为系统有效藏钱空间的设定，他的安全区未必有效。
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为自己整个安全区的原因。
江鸿没再问更多的。
只是默默把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收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点。
已经是四点钟了。
他下了高铁就已经是一点多快两点了，还说和江临吃个下午茶，或者是简单吃点饭，结果也没吃上。
“老陈那家伙我估计是见不着了，我该走了。”
“从这去老爷子那，最起码也得有个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也不能去的太晚。”
付家海也知道江鸿晚上要去徐婉爷爷家吃饭。
所以没有多留。
两人这边的聊天告一段落，孙韬一脸舒爽的推门走了进来。
将抽纸随手丢在付家海的办公桌上。
“啊~舒爽。”
“？？？你能别那么恶心吗？上厕所就上厕所，整的好像中彩票似的，舒爽个蛋！都说了，卫生间的纸别拿到我办公室啊，其他生意伙伴看到了怎么想。”
付家海两只手指指尖将抽纸提了起来，然后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老江，是不是差不多到时间了？咱们该走了吧？”
孙韬也不在意付家海的白眼。
那是真的不在意。
江鸿点点头，扭头看了付家海一眼，道了个别。
付家海直接伸了伸手。
“没事儿，我送送你们。”
三人连带着付家海的助理一起，走出了公司门。
江鸿正准备进停车场，却突然被付家海拉住。
付家海的眼神意味深长，在江鸿的耳边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老江，我最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你这个书店……”
“？啊？你之前那一大通分析，还没分析完？”
“呵呵呵，你这个书店啊，要是给我来改造藏钱空间，我能改成一座银行。所以，这才是你做得最牛的安排吧。”
“？？？”
说完这话，付家海从背后轻轻推了推江鸿，然后推开两步，朝江鸿摆摆手。
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的孙韬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们。
“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的说啥呢？怎么感觉我蹲了个厕所，你们俩的gm友谊都深厚了不少？”
一家书店，能改造成一座银行？
这不是扯淡呢嘛？
江鸿迷茫了一下，但马上意识到付家海这是在比喻。
意思是：书店之中的可利用空间特别多，稍加改造，就能藏下大量的私房钱。
是个藏大钱的藏钱点！
他下意识想到了自己书店的装修环境，心里突然微微一动。
他的书店格局、装修，一切都是以美观为主，而不是完全以实用为主。
就是为了塑造出一种近乎于完美的阅读环境，来达到让他和徐婉全都感觉到心里满意的地步。
完美与那个并不繁华的街道、那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绿荫，契合在一起。
可现在，换一种思路来想。
这种外表美观的书架、装修结构，可利用的空间太多太多了。
一个书架稍经改造，内部就能藏下大批量的钱。
要是每个书架都藏下钱的话……
那，不活脱脱的就是一座银行吗？
这个比喻，可真他娘的形象啊。
不过，就把钱放到“明面”上？
每天，无数个顾客会在书架前走来走去？
这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承受得了吗？
这不就是纯纯的玩心跳呢嘛？
而且，这一次不仅仅只是和徐婉玩心跳，更加是和所有顾客玩心跳。
江鸿深吸一口气，觉得这里搞头很大。
老付这家伙又在一个比较刁钻的角度上，给了他一个重要的提示。
出了老付的公司，江鸿看了一眼开车的孙韬。
“老孙，你再帮我换一下零钱呗？我打电话问了一下，我们那边的银行有些时候没有那么多零钱存库，所以我要是换零钱的话，还得找很多家银行去换，还得提前预约。”
“麻烦的要死。”
孙韬愣了愣。
“你之前换的那些零钱，还不够呢？你结婚到底要包多少红包啊。”
“看到你对结婚这么重视，我突然有些慌起来了，我感觉我特么好像有些结不起婚了。”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江鸿摆摆手。“不只是我，我还有两个朋友最近也要结婚，所以需要换一些零钱。”
“他们听说我换了零钱，所以托我帮着也换一点。他们都是小地方的人，小地方的银行里面零钱的存库真的不多，不像帝都这种地方的大银行。”
江鸿这就属于无中生友了。
不过这样解释听起来要更合理一些。
除了朋友是虚构的以外，几乎没有别的破绽。
孙韬也没在意。
“行，这还叫个事儿？”
“你就说你要换多少，我晚上跟我爸打个电话的事儿。”
江鸿想了想，他现在卡里的存款，最后有三万多一个零头，这是里外里所有亲人的红包算下来、再减去上次已经换的钱以外最后的钱了。
要是按照以往江鸿的性格，这些红包基本都是要退回去，或者退回一部分的、
可这次，他全都没退。
而是默默把所有人情都记下来了。
就连陈慧芳也说，这是结婚讨个好彩头，能不退就不退，毕竟人这一辈子就这一次结婚。
各家亲戚也都是为了能够跟着沾点光，凑个热闹、讨个吉利。
所以他就都留了下来，正好可以当做他藏钱的资金。
可是……只换三千张10块吗？
好像也有些不太够。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收入池存款，可以随时提现，现在已经是九万五加个零头了。
可以提一些出来。
“那……我一共换六千张10块钱、总额六万的零钱。”
孙韬嘴巴微微张大了一下，但想到这是江鸿两个朋友还有他自己结婚合共三家婚礼需要的零钱包红包，也就释然了。
“行，明天你把车送回来的时候，我把钱给你。我明天应该是在公司，你还车的时候就来公司找我就行。”
江鸿连连点头。
按照徐婉给他的详细定位信息，输入到车上的gps里。
上次，他也就去过老爷子家那一次，根本就不可能记下所有的路程，所以昨晚徐婉给他发过定位了。
接近五点半的时候，江鸿和孙韬终于是看到了老爷子家的院子。
老爷子健壮魁梧的身形，正如松树般挺拔的站立在开敞着的大门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家。
身上披着个大褂。
这次没有拿大蒲扇。
已经十一月了，天气开始转凉了。
常年混厨房的人，身上火气旺盛，所以他大褂里面只穿了个大背心，但也已经用不上蒲扇了。
在老爷子看来，现在这气温是刚刚好的。
再过几天，就该彻底转凉了。
孙韬停住车，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些紧张。
先是隔着挡风玻璃打量老爷子一眼，然后看了看江鸿。
将车钥匙给江鸿。
“这……就是徐老爷子了吧？”
江鸿看他的模样，不由失笑。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比我还紧张呢？”
“哈哈哈，那能不紧张吗？你别看现在网络上没啥人记得老爷子，但徐老爷子这样的人物，那就跟上世纪的传奇一样。在上个世纪末，就是厨师界绝对的这个。”
孙韬比了个大拇指。
“我本来也不是太清楚，徐家是个啥情况的，只知道个徐大师傅很牛逼。”
“但上上周，我跟我二叔去见识了一下那场佛跳墙宴，我是亲眼看着徐大师傅将一坛子最上品的佛跳墙倒出来的。”
“就那一刻，你知道，整个屋子，被邀请来的人足有小一百号人，所有人全都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就这菜香，是真的能如同实质一样浓郁。就……你真的能感觉到那股香气是扑面而来的，就跟活生生的流淌在眼前一样！”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但那香气真的就是流淌着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的味道，虽然最后没轮上我吃，但我也听二叔跟我讲了半天徐家的传奇故事。”
“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位徐老爷子。”
江鸿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将孙韬递上来的车钥匙接了过来。
“哦？那你二叔都说什么了？”
“太多了，我反正没全记住。我二叔是徐家菜的头号粉丝，平时没少去魔都那家‘徐谱’店里吃饭，一个月怎么也得去吃一回。”
孙韬也动作飞快的解安全带。
“就跟上瘾了似的，不吃就浑身都难受。而且我二叔和徐大师傅还认识，毕竟不止一次给徐大师傅运输过食材，食材保鲜做得很好，所以日子长了就熟了。”
“他吃过两次徐大师傅亲手做的菜，每次见到我爸，都得跟我爸吹徐大师傅如何如何，徐老爷子如何如何。”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二叔跟我说：徐老爷子有一手绝活，海棠酥。据说是当年国宴上维持了整整二十年的唯一指定甜点，招待最重要的外宾的。”
“上过厨师的最高舞台、而且还一上就上了二十年的甜点。这是什么概念？”
“我反正是真的真的难以想象……不过我听我二叔说，这份手艺好像失传了，他本来是最期待‘徐谱’里面能够出几道甜点的，结果徐谱店里一道甜点都没有，是真的一道都没有。”
江鸿点点头。
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江鸿还是知道的。
因为徐家甜点要求太过严格，随着现在的社会进步，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
能够被徐老爷子选中的原材料越来越少。
再加上选取原材料、处理原材料的过程太过繁琐，导致手艺已经几乎不可能流传下来了。
徐浩政之所以没有在店里安排甜点，或许是表示对徐家祖上甜点巅峰的最大尊重吧。
既然完美不再，那就干脆不做甜点。
江鸿和孙韬一前一后的下车，孙韬有些蹑手蹑脚地跟在江鸿的身后，压低几分声音说。
“老江，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打车走？”
“急啥啊，见见爷爷怎么了？”
还没等俩人多说，老爷子洪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呵呵呵，孩子，你来啦？”老爷子的眼神在江鸿的身上停留一下，紧接着就看到了江鸿身后瑟缩的一道身影。
“呵呵呵，这是谁啊？是我们孩子的朋友嘛？怎么还缩在后面。”
“爷爷，这么冷的天儿，您还在外面等着？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孙韬，他对您特别仰慕，所以有点不敢见您。”
江鸿笑眯眯的将孙韬给推了出来。
孙韬非常客气的一哈腰。
“爷……爷爷，您好您好，我是孙韬，您叫我小孙就行了。”
“仰慕？”老爷子摆摆手，笑呵呵的，伸手轻轻拍了拍江鸿的肩膀。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值得仰慕的？小孙呐，既然来了，今晚上就别走了，一起吃个饭吧，晚上就住这儿吧，也有地儿住，饭已经快做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