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怎么回事，蜀山来援救我们了？”
几个蜀山弟子，面面相觑，
自从落入魔爪，他们就再未想着能够好好活着回去，那个贩卖他们的魔修所说不错，他们到底只是外门弟子，不值当什么。
拯救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定然要大于三个外门弟子。
莫庭昌坐在他们面前，神色莫名，他不知道要不要打破这三人的美好幻想。
但很明显，能如此兴师动众，在深海之下阻截魔鲸洞府的，只有蜀山，
而原因，估计也只可能为了他。
刚刚海莲花可是狠狠的警告了他一顿，然后全力驾驭着魔鲸洞府，施展出一种又一种的神秘法门，
甚至带着所有人变小，以躲过元婴修士的追杀，
元婴级数，唯一仅次于返虚期的存在，
在蜀山也是为数不多的强大战力，如今的蜀山掌教长幸天，便是位于这个层次。
派出这样的人来追杀，可见蜀山对自己的看重，
只可惜，已经输红了眼的魔道，此番算是孤注一掷了，对于莫庭昌的保护实在是到位。
金丹是常备，元婴是护送，
这般牌面，算是拉得死死的，
“主人，我们不逃出去吗，追杀的人好像已经被引走了。”狐女可怜兮兮的趴在莫庭昌的脚边，她的眼中满是信任。
刚刚，莫庭昌直接散去了对应着她的那枚血精石，
随后，将一抹太阳神力，注入了对方的体内，
狐女确实出身北部大陆，对于神力的感知非常敏锐，几乎没有做更多的抵抗，便彻底的臣服于莫庭昌，献上了自己的信仰。
对于偶然间，九死一生穿越了风暴之墙，来到南部大陆的她来说，
一个能庇佑的她，认可她为信徒的神灵，
简直是最佳的庇护所，她在北部大陆，都没有受过此好的待遇，神灵竟然不只是保护那些贵族的吗？
狐女有一头软软的淡金色长发，却带有一个很具有东方特色的名字，桂儿。
那是她的母亲为她所起的，他们一家人，生活在靠近风暴之墙的沦陷区，
至少对于北部大陆的人来说，那里被一伙奇奇怪怪的光头占领了，并且逼迫着他们转信一些光头神灵。
又或者……不是神灵，那些光头只会收取信仰，却不会给予信徒以力量。
他们更像是无耻的盗贼。
“外面并不安全，在这里，魔道会守护着我们。”莫庭昌并没有打算趁乱逃出魔鲸洞府，以他如今微薄的力量，出去就是一个死。
在魔鲸洞府里，他能得到魔道的庇护，
一旦出去，那么就将在仙魔两道的交锋之中，化作一缕劫灰。
“可主人是神灵，魔道……会守护我们？”桂儿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沦陷区之中，那群光头还只是榨干信仰，至少还会留着他们的性命，但那些自称为魔的人，却会带走别人的性命。
幸好在肆虐一阵后，他们大多都前往了北部大陆的更深处狩猎，而不是留在贫瘠的沦陷区之中，
但魔道的凶名，还是给桂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魔道如是，蜀山亦如是。”
“再与我多说些北部大陆的种种吧，或许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莫庭昌并没有多说什么，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至少比起懵懂的桂儿，一旁的三名蜀山外门弟子，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魔道的庇护，神灵，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已经足够说明许多，
南部大陆神道凋零，什么样的神灵，能够获得魔道的青睐？除非是一个未来能够改变他们境遇的神灵。
也就是蜀山山门中，被魔道掳劫走的那个天地峰内门弟子。
而他却说，要前往北部大陆？
为首的那个蜀山弟子，忽然猛烈的挣扎了起来，甚至示意莫庭昌，解开设在他嘴上的封禁。
魔道修士需要留着他们卖钱，却不想听那他们整天扯什么除魔卫道的大道理。
所以封住嘴巴，也是必然之事。
莫庭昌看了他许久，才拔出了对方的嘴巴里塞的那些棉布，面带嫌弃的丢到一旁。
“莫师兄，宗门已经把你推选为核心弟子了！”
“甚至有太上长老，为你去和魔道、佛门大打出手，已经一连屠杀了百余个魔道与佛门的据点了。”
“而且……而且，你……你师父，燕小天师叔他，来碧海灵剑宗了！”
“还有许多山门中的师叔伯，他们都来了！”
一连串的话语，从此人的嘴巴里接连不断的冒出来，生怕晚上一步，就无法开口了一样，
但直到最后，也没有人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他迷茫的环视着四周，面带疑惑。
“在想为何没有魔道修士，来阻拦你说这些？”莫庭昌面带怜悯之色，他无奈的取下了其余蜀山弟子口中塞着的棉布。
坐在蒲团上，他看向正在颤抖的三人。
他们知道，无论如何，牵扯进这件事的他们，估计没有可能活下去了。
“因为……若是蜀山没有办法，保全我的性命，并且安然带我离开这里，那么我就永远不会离开魔道，身为蜀山弟子，在山门掌教峰脉中被掳走……呵呵……”
“宗门已无权再说什么的我的忠诚了，人总要为自己而活。”
“而魔道，也很清楚我会怎么做。”
魔道中认识莫庭昌的人，例如阴傀老人，便极为认可他在魔道上的才情，
冷心冷性，唯利是图的魔道，他适应的十分良好。
“你们的名字？”
“顾长波，江圆圆，薛兆。”
“想活下去吗？”
……
默然，一片寂静，
顾长波三人都明白莫庭昌言语中的意思，
但他们明显，还未从蜀山弟子的身份中脱离出来。
莫庭昌点点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也并不勉强，只是示意一旁的桂儿。
她果断捡起那些棉布，直接再次塞进了三个蜀山弟子的嘴巴里。
对待伙伴要宽容，对待修奴……谁管呢？
魔鲸在深海中摇曳，转眼向着最北段的冰海而去，
周遭时不时出现一座座散发洁净气息的岛屿，其上有袒胸露乳的佛门弟子，正在一片冰雪之中，安然且虔诚念诵着佛经。
佛与魔同存，这是只有在自在魔域之中，才能看到的景象。
一片巨大无比的万年浮冰之旁，魔鲸暂且靠岸，
钻出魔鲸头顶的气孔，他们行走在浮冰之上，几个原本不肯降服的蜀山外门弟子，看到周遭的环境，顿时感觉到了绝望。
自在魔域的内部，在这怎么可能会有蜀山的援救？
他们已经万劫不复了，而唯一的生机，就是刚刚向他们抛来橄榄枝的莫庭昌，
立刻，三人表现出了自己的乖巧，
甚至都不需要莫庭昌驱赶，他们就会牢牢跟在他屁股后头，简直算是寸步不离。
仿佛稍微远离一点点，失去莫庭昌保护的他们，就将死于非命。
鬼知道在这种地方，会不会蹿出来一个杀人上瘾的魔修。
桂儿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昂首挺胸的跟在莫庭昌的身旁，作为一名信徒，只要有自己的神灵在身旁，她便无所畏惧。
虽然现在，她对于莫庭昌的信仰，还没能超越生死。
但已经出人意料的牢固，
她的存在，甚至让莫庭昌体内的神职，都稳固了一分，
虽然桂儿是狐女，但莫庭昌惊讶的发现，她仍旧属于北部大陆人族的一部分，他所需要守护的存在。
甚至，她的信仰，开始为莫庭昌缓缓催生出一点特殊的神力，区别于昊阳天法门，所带来的太阳神力，而是一种更为宽和、博爱的神力，守护神力。
虽然很微弱，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魔公大人在前方冰神遗迹中静养，那里是远古冰神的一处所在，或许修行神道的你，还能够感觉到空气中那弥漫的神力。”
“那有助于大人体内伤势的稳定，同时也是修行的一处好所在，不容易走火入魔。”
海莲花在前面引路，无论魔道两脉之中有多少的竞争，她还是对大赤魔公，抱有最基本的敬意，这是一尊为了魔道兴盛而奋斗的存在。
他们这些受其庇佑的魔修，对他总是有着几分好感。
“但愿你对得起魔公的付出，那时候他几乎请动了所有与蜀山敌对的返虚修士，却仍旧被蜀山的剑诀撕裂了身体。”
“蜀山真的已经到了不得不抑制时候，你可以选择现在就去死，我保你全尸，但如果选择欺骗我们，那么在遥远的未来，即使魔道崩灭，你也必然死得凄惨。”
一行人马不停蹄，来到一座冰砖堆砌而成的三层小楼前，
海莲花最后对莫庭昌进行了警告，便放他一人进入其中，剩余的人，则是跟她一起等在外面，静待这次见面结束。
不知是因为冰天雪地的原因，还是因为魔公气质特殊，
在他的身上，莫庭昌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杀戮气息，反而分外的安宁，
“我该叫你莫庭昌，还是聂清云？”
大赤魔公一身红衣，坐在一座巨型冰莲之上，手中持着一柄黑色的浮尘，
他眉目普通，仿佛只是一个慈祥的老者，
但顺着他那漆黑的眼神望来，莫庭昌却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
那是被强大生物审视的感觉，
眼前这位貌似与莫庭昌有几分渊源的存在，对于莫庭昌却仍旧保持着，尚待考核的态度。
“叫我南明神君如何，无论是莫庭昌与聂清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莫庭昌眨了眨眼，做出了从心的选择。
这番话惹得大赤魔公微微一笑，他一甩浮尘，凝视着莫庭昌说道。
“那便立誓吧，以你的神格、神职、以及神魂，你永远不会再回归蜀山，当然你可以暂时欺骗蜀山，谈谈你所谓的忠诚，但若是有朝一日蜀山要灭亡我们，你需要站在我们这一边。”
“因此，你会得到我们的帮助，甚至……有可能成为独掌一道的存在。”
“而且，我还可以允诺你，若是你在北部大陆，获得了新的返虚神格并交给我们，你便可以解除誓言，往后余生只需两不相帮即可。”
大赤魔公的话语极为的诱人，甚至慷慨到给莫庭昌一个脱身的机会。
新的返虚神格，让魔道有可能培养出亲近自己的一尊返虚魔神。
而一旁的莫庭昌，则就此解脱，成为神道大能，逍遥世间。
“我以神格、神职、以及神魂许诺……”
几乎没有太多抵抗，莫庭昌便许下了誓言，
因为在魔公和善的外表之下，是潜藏着的满满杀机，一旦他稍微表露出不情愿的意思，他十分相信，这位恐怖的存在，能直接抹杀掉自己。
“作为你宣誓的奖励，这枚冰神之心，交给你了，可惜……它最多造就一位元婴级数的存在，这位神灵也是一位继任者，还没有发展到远古冰神的巅峰，便陨落了。”
大赤魔公坐下的冰莲内，一枚闪烁着冰蓝神光的心脏出现了，缓缓飘落到莫庭昌的手中，
随后，还有一枚玉简，
莫庭昌细看了看，却都是天地峰的传承，所有传承，除却魔公堕入魔道之后，天地峰门人再次增添的，其余的传承都在了。
这些玩意儿对于莫庭昌来说，就是一种新的神职，能极大的拓宽他进步的速度。
魔公的大气，让人咋舌。
而大赤魔公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却是极为随和的笑了笑，
“不用太感动，蜀山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你，与其让他们做人情，不如我直接交到你的手上，天地峰的传承，早已不是蜀山的稀罕物了。”
“不过你最好不要多倾注心力，在初代之后的几位祖师补全的几种法门上面，那完全是修士布阵的手段了，与神道并无太多益处。”
“毕竟，你不能指望普通修士，了解太多的神道，可以作为借鉴，但不要全数遵从。”
说到此处，魔公还有些唏嘘，
如此，九天十地轮转功，实际上便只剩下了，五种法门五种神通还能直接生效，
对于神道的价值，大大降低了。
但莫庭昌已是喜出望外，他看向魔公，突然有些踌躇。
“想问什么便问吧，之后便要去北部大陆了，那边佛门是大头，你的日子不见得会好过，如今我多指点你一二，你也少吃些苦头。”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大赤魔公微微一笑。
就像是一个邻家的老者一般。
慷慨、富有、而且对于晚辈有着无限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