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院的护卫们明面上是护着二人出海求医，实则化整为零，隐匿了起来，只有一小部分在谭家小院守着兄妹俩的安全。
而派出刺客的大皇子心知那毒根本无解，料定他死在了外面。
几个月之后，兄妹二人便以谭家兄妹的身份在岭口村定居。
而赵风和赵欢成了无人在意的失踪人口。
周老太很不理解：“那他们是不准备回去了？就准备在这山里住一辈子？”
姜云摊手，“这我哪知道，他们没说过。不过，他们宫里还有个疼爱他们的祖母，北地还有关心他们的外祖一家，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的。”
周老太叹气。
姜云奇怪地看向周老太，“阿妈，您这么关心他们干嘛？”
周老太嗔了她一眼，“你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我不得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吗？！”
姜云无语，“那您这了解也来得太晚了吧。”
周老太：……孩子不开窍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老太索性转移话题，“听说你昨天和东杜村的那个小子打架了？”
“没有打架！是他自己摔的。”姜云气鼓鼓道，“阿妈，你打听消息能不能准确点，我是那种动不动就跟同学打架的人吗？”
周老太：“哦，那当初和沈夏至打架给自己打昏过去的也不知道是谁。”
姜云：“……阿妈，小时候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吧。这次是那个杜百子太过分了。”
满意看着姜云吃瘪，周老太说起正事，“那个东杜村的小子，刚开始来上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吧？”
姜云气愤：“他太能装了！”
周老太摇摇头，“我倒觉得不像是装的，只不过，如今他突然硬气起来是为什么呢？是什么给了他底气，让他敢在我们村的学堂里撒泼？”
姜云眨了眨眼，“您是说……”
周老太摊手，“我说啥了，我就是年纪大了，想得多，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要午睡了。”
被打发出去的姜云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院子，直奔谭家小院。
谭家小院里，暗处的护卫看着径直闯入的姜云只当没看见。
藏也藏不住，打也打不过，惹不起。
在书房算账的谭子固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看到姜云，谭子固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迎了上去，“出什么事了？跑得满头汗。”
姜云随手接过谭子固递过来的帕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下午我们去一趟东杜村。”
谭子固一愣，“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要去东杜村，为了杜百子？”
姜云摇摇头，“我说不清，总觉得不太对。”
谭子固引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也罢，正好为分店的筹备去统计一下他们的产量。”
姜云端着茶杯惊讶道：“咦？你同意开分店了？”
谭子固失笑，“我也没说不同意啊。不过我觉得分店开在码头恐怕会影响新街的铺子，倒不如将分店开在闽州城内。”
姜云微微蹙眉，“倒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们对闽州城都不熟悉，离得又远……”
谭子固：“总要熟悉的，你不是说要把商行开出闽州嘛？总不能一直守在玉清县。”
姜云眨了眨眼，一时没回过神来。
到底年纪小，虽然一直想着要把商铺开出闽州，却还没认真想过要离开玉清县、甚至离开闽州的事。
如今想想……还有些激动。
谭子固：“这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倒是去东杜村的事，宜早不宜迟。正好借着杜百子受伤的事，去探望一下。”
姜云：“那把欢欢也带上。”
谭子固颔首，“她吃完午饭就去午睡了，等她醒了我们再一起出发，学堂那边我让谭泽去帮我们告个假。”
姜云：“行，那我在这把上午没算完的账给算了。”
谭子固起身从书桌上把刚才算的账拿过来递给她，“我算得差不多了，一起核对一下，你也去客房小憩一会吧，早上背书的时候不还睁不开眼吗？”
看着十分清晰的账目，姜云一脸感动道：“子固兄如此勤勉，倒是令谨之我无地自容。”
谨之是苏先生给姜云起的字，姜云以往男装在外都以姜谨之示人，从未有人起疑。
谭子固指节微曲敲了敲桌面，“少贫嘴，认真对账比什么都强。”
姜云这才收起嬉皮笑脸，埋头对账。
等谭清欢醒来到书房找谭子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桌上睡得很香的姜云。
还不等她走进书房，就被谭子固一把拉走，“让她睡会儿吧，晴姨让厨房煮了点甜汤。”
……
谭清欢一边喝着甜汤，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谭子固。
谭子固无奈叹气，“你要是有话就说，别用眼神在我身上凿洞了。”
谭清欢深深叹气，“兄长，你可加把劲吧。”
没头没尾的话，谭子固却听明白了，略带羞恼道：“喝你的甜汤吧。”
要说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和姜云合作，可对于清欢的调侃和起哄，他却无法不在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反正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对姜云的在意已经远远超过合作伙伴的关系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却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姜云那样肆意鲜活的人，不该卷入他的漩涡之中。
他只希望，他是谭子固的时候可以和姜云成为知己，如此便够了。
如今大皇子和高太师在朝堂上闹得十分热闹，根本顾不上、也不屑顾及他，或许在他们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知道，这辈子他不可能真的脱离那个漩涡只做谭子固。
因为他的身后还有皇祖母，还有一整个谭家。
姜云说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其实他不是，这两年他在商铺上花的精力并不比姜云多，更多时候他都在壮大他暗中的产业。
拜入苏先生的门下，他的用心也并不单纯。
清欢一直以为是她自己怂恿成功的，但其实，这一切是韩老帮他牵桥搭线，让他拜入苏先生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