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子固：“只要让他看到足够大的利益，总能让他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至于那利益是真是假，谁又能保证呢？”
姜云眨了眨眼，“你是说……”
……
东杜村闹这么一出，又是在学堂闹的，肯定瞒不住其他几个合作的村子。
当天下学的时候，姜云便让各村的学员通知各村主事的人第二天早上来岭口村开会。
或安抚或敲打，稳住了其他几个村子，姜云和谭子固便专心应对东杜村的事了。
事实上合作的几个村子里，除了东杜村是独一份的出产枇杷的村子，其他村子之间的特产互有重叠，可替代性高，谁也不想成为被替代的那个。
唯独东杜村……整个玉清县枇杷品质最好、又有如此产量的也只有它了。
他们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觉得自己可以拿捏姜云。
而姜云也属实很懊恼……当初我就不该教他们搭建工坊！
谭子固安慰道：“他们租用那么多次，就算你不教，他们也不过多花点时间罢了。”
姜云还是觉得气不过，“问题是我们这一批订单的定金都已经收了，这个时候不管是涨价还是退单我们的损失都不小！他们这是过河拆桥！”
在宫里长大的谭子固显然对人性的认识更加深刻，对此并没有姜云那么气愤，甚至显得十分冷静，“他们仗着自己的不可替代性，就算今日不闹事，早晚也要闹起来的。与其等我们开了分店无暇顾及的时候闹起来，如今这个时机倒也不错。”
姜云看向谭子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谭子固对上姜云认真的眼睛，看到的就是姜云眼中的自己。
那双笑起来如弯月般的大眼睛里，只有他……谭子固一时有些晃神。
“哪里不错了？”姜云催促道。
谭子固：“……你想不想要他们的工坊？”
姜云愣了一下，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挑眉问道：“你有把握？”
谭子固微微一笑，“一半一半吧，事在人为嘛。”
姜云摊手，“那就试试呗。不给他们点教训，我怕我哪天半夜偷偷跑去他们村子把杜家那老头揍一顿。”
谭子固深以为然，“不管怎么说东杜村的枇杷确实不错，以后若还想合作，这次便要一劳永逸，那些人……贪心又愚昧，只有真正让他们见识到惨痛的结果之后，他们才能知道什么才是可靠的。”
姜云轻哼一声，“过了今年大松农庄的枇杷林就该陆续挂果了，到时候就是他们求着我不要解除合作了。”
谭子固笑道：“你对大松庄园的果树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大松庄园的果树可都是嫁接过的改良种。”姜云瞥向他，“你不信我？”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谭子固说着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们可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姜云这才满意地轻哼一声，“你且等着瞧吧。”
谭子固被她的样子逗笑，微微垂头。
恰好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谭子固额前的碎发随风荡漾，有两根略长的发丝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姜云眨了眨眼，视线从他的鼻梁、薄唇掠过，顺着他的清晰的下颌线往上，最后定在他清澈明亮的眼眸，“……我好像知道杜百子为什么看你不顺眼了。”
“啊？”谭子固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来了，但还是顺着她问道，“为什么？”
姜云认真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谭子固：……
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的谭清欢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家兄长从脖子到脸整个红透了。
“你、你在说什么呢……”谭子固结巴道。
姜云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我在夸你啊，以前觉得你长得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会倒下。在山里住了两年，瞧着倒是好看很多。”
谭清欢嘴角微抽：好看很多……不会是指兄长那黑了一圈的肤色吧。
对于云云的审美，她果然不能苟同……
嗯？不对，兄长虽然黑了一圈，但还是好看的。
云云终于有点审美了！
谭清欢胡思乱想的时候谭泽带来回来了调查到的消息——一个出乎意料又很合理的结果。
在东杜村背后搞鬼的，是当初姜云和谭子固一起在茶馆里见的张老板。
姜云挑眉，“他……哪来的信心搞垮我们的？”
谭子固，“大概是上回他主动找上门要合作我们拒绝了他，他记恨上了。反正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算失败也没什么损失……”
“那怎么行！若是他一点皮都不破，岂不是白费他这一番搞鬼？”
谭子固和姜云对视一眼，当即交换了一个眼神——搞他！
……
东杜村。
杜雷陪着杜村长出发前往岭口村。
杜村长一边走一边攥紧衣角道：“雷子……昨晚来请我们的人态度那么好，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想通了，准备给我们涨价也要跟我们继续合作下去？那可是一成的价钱啊……要真涨那么高，继续合作也不是不成……”
杜雷不赞同道：“涨一成价，那比市面上哪一种果干的价格都高了！这他们要是都能同意，说明就算这样他们也是有得赚的啊！叔，您想想，他们之前那个价格得赚多少？！这不是欺负您老实，骗你便宜卖的嘛！”
杜村长：“啊……这样吗？可是要是没有他们便宜租给我们的工坊，我们也产不出那么多的量来……”
杜雷：“可是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工坊了啊！到时候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挣的了！”
杜村长呆呆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希冀道：“那你说……张老板真的能给我们那么高的单价收吗？”
“那是当然！人张老板开的可是远近闻名的老店！那能骗我们吗？再说了！咱有了自己的工坊，大不了以后我们也自己运到码头上卖！我就不信了，他们村能干的事我们自己干不了了！我们现在村里也有不少的读书人了，不比他们差哪里去。”
杜村长又定了定神，“那她要是同意涨价，我……我怎么说……”
“这样……你就说他们考虑太久了，两天都没消息，你以为他们是不打算合作了，就把果干都定给别人了，只剩一些品相差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