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杨静静地听完杜村长哭诉自己被张老板忽悠，又一时贪心，做下糊涂事来……
又冷眼看着杜村长求他体谅村民的辛苦，别让果干烂在地里……
“我凭什么体谅你们的辛苦？”姜杨淡淡开口，“我们家云娘总是心善，体谅你们的辛苦，又是指导你们种红薯，又是规范你们的生产，又是确保你们的销路，最后得到了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还会帮你们这些白眼狼？”
杜村长的话梗在喉咙口，想说只有他们村能提供那么大的枇杷产量。
姜杨自然知道他们肯拉下脸皮撒泼，就是仗着这一点优势。
“不过虽然早了点，但是解除合作也好，毕竟我大哥庄园里的枇杷最迟明年也该结果了。”姜杨说着骄傲一笑，“想来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我们家云娘自小对各种植物都好奇，又爱研究，听说这一次的果树都是她重新嫁接的改良品种，品质不说比你们村的强太多，但想来也不会比你们的差。”
看着杜村长他们面如死灰，姜杨心情舒畅地笑道：“这么一想，不过是少了两年的果干进项，看清了你们这些白眼狼，也不算亏。”
杜村长这下彻底慌了，结结巴巴地表示愿意降价一成卖。
姜杨不为所动，“降价了又如何，回头你们又被哪个黑心的老板忽悠一下，再来一次多添堵啊。”
“不会，不会！签契，若是毁约我们赔钱。”
“赔钱？赔不起的话我们还能逼死你们不成？少说那些没用的，你们当初哄着我们家云娘帮你们村建工坊，不就是想着要独立吗？现在正好，你们自个想办法卖去吧。”姜杨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杜村长心里那叫一个悔恨啊！
他们一群大字不识的乡巴佬，哪能像姜杨那样带着全村人打拼出那么大家业来？
码头要是那么好混的话，他们又何苦年年盼着商户上门多收一点呢？
说到底还是这两年有姜云在，他们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心里飘了，都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姜杨这才幽幽开口，“说起来你们那工坊还是我家云娘的一片心血，真是可惜了，就这么浪费了……”
杜村长那叫一个福至心灵啊！
“我、我们愿意把这个工坊送、啊不，是还，还给姜小娘子！以后我们就卖新鲜果子，绝不敢耍花样！”
姜杨倒是没想到杜村长这么上道。
早有这觉悟，何必闹这么一出呢？
目的达到了，教训也给了，姜杨也不为难他们。
若是不合作，那不管他们死活就是，但若是以后要合作，就不好场面弄得太难看，否则结下仇来，早晚出事。
“杜村长这样有诚意倒是让我不好拒绝，只是这在商言商，我们可做不出那坐地起价，白占便宜的事来。”
一番话打在杜村长脸上啪啪作响，但杜村长哪敢说声不是。
姜杨继续道：“工坊的建设怎么说你们村也是出了力的，那便按照建造工钱折算，把工坊卖给我们，另外那工坊占的地也一并卖给我们，该什么价你们村给一个便是。”
杜村长不敢不应。
姜杨又道：“要说你们村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啊，我们是一万个不想沾染的，若不是这个工坊建在村子边，就是白送给我们也是不愿意收的，省得三天两头的来闹事，你说是不？”
杜村长千恩万谢，并连连保证一定会约束好村民，绝不捣乱。
姜杨笑道：“你是知道的，要说捣乱我们村是绝对不怕的，就是怕那些兄弟们打猎惯了，下手没个轻重的，闹出人命来可就麻烦了，你说是吧？”
杜村长抬眼对上姜杨冷冷的目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一定看好他们！”
姜杨还算满意，“再来说你们这次的果干吧。”
杜村长喜出望外，眼巴巴地望着姜杨。
姜杨叹道：“你也知道，拖了这么些天，你们那张老板都找不到商户了，是因为这新街的淡旺季交替，我们现在要收了这批果干，可是要费大力气才能卖出去的。”
杜村长连连称是。
姜杨继续道：“所以啊，这果干肯定不能按照往常的价格来收，毕竟你们先前那一闹，我们云娘可是赔了不少钱呢。”
杜村长低着头连声道歉。
姜杨：“所以啊，这一批果干我们最多只能按照以往的八成价来收，你们要是同意，一会儿就跟工坊的合同一块儿签了。”
杜村长没想到姜杨这么狠，一下就减了两成。
然而不等他开口争取，又听姜杨道：“若是不同意啊，也别再来我们村了，我身体不好，没那闲工夫整日听你哭闹，你这年纪一大把的，回头我那些兄弟们把你丢出去的时候没个轻重，再伤着你了，你多不划算啊。”
杜村长抖了抖嘴唇，只能应下，不管怎么样张老板那边好歹还涨了半成价，村里吃亏归吃亏，但总比血本无归强啊！
这边姜杨目的达成，那边夏棋也凭着不讲道理又让对方没道理可讲的本事，把张老板手上的果干，以市价七成的价格拿下了。
还得是先收货再给钱的那种。
张老板道理也讲不过，打也打不过，又不想果干烂在手里，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与此同时，姜云和谭子固两个人在闽州码头却不是很顺利。
按照朝廷的要求，凡经由水路运货的商船都需要现在市舶司办理凭证，并缴纳货品价值少则一成多则四成的税款。
而具体收几成，说是看运送的货物种类，但更多时候，是看负责办理的gy心情。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上下打点，否则光是市舶司的税款就能让商户们脱成皮。
在来之前姜云和谭子固便做了功课，并分别请教了苏先生和曹金宝。
曹金宝直接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去寻漕帮的何少。
漕帮常年在码头往来，没少和市舶司打交道，虽说日子过得不容易，但不管是商户还是市舶司都也少不了他们。
像姜云他们这样小商户初次航行，最好的办法就是请靠谱的漕帮做中间人，给点好处，让对方帮忙打点，比自己瞎折腾划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