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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面,你别看我们楚家家大业大,最开始老祖宗创业的时候就是卖面发家的。”

说起往事,少年人一脸自豪,抓起她的手就去了厨房。

一顿忙活下来,他手里也没停过,抓了一把面粉和成面团,再将其揉的光洁有弹性,最后才是切割。

水开煮面,切一把碎碎的葱花和咸菜放进碗里,再来勺猪油和酱油,开水这么一冲,再将面条挑起来放在碗里。

江宁咽了咽口水,面条是现擀的,葱花和猪油化开,入口丝滑又有嚼劲。

“好吃。”江宁捧着碗,连汤汁都喝的干干净净。

楚承业一脸得意:“那是自然,我跟你说我什么都不行,但唯独做吃的这方面,我那简直是天才,厨神来了都得喊我一声爷!”

他一边说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面,大口大口唆进嘴里。

等吃的差不多二人才死鱼般的模样瘫在凳子上。

“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得,燕燕不值得,一百颗灵石也不值得,啊对了,你不是还和安海他们打赌吗,你上次那么对他,回头肯定要找你麻烦,那看来这段时间我更要住在这里了。”

江宁风轻云淡:“急什么,不还有一天吗,明天就知道了。”

楚承业哼了一声:“我都给你煮面吃,你有事还瞒着我!”

江宁:“亏我以为你是良心发现。”

楚承业道:“哼,还好意思说呢,白折腾,你就藏着吧你。”

江宁道:“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你们栖霞峰这两日会出事,没事也别往我这跑,尤其记住,莫去找那师姐寻仇。”

在他眼中,这姑娘俨然是一副高人的姿态,她说的话,不敢不从。

于是这两天就果然没有到处瞎跑,更没有来青竹峰晃荡。

江宁也乐得个清闲,今天天气也不错,于是起了个大早去食堂排队领粥。

杂役弟子每日都是如此,每天只吃一顿,就是一碗能照出人影子的清粥和一个拳头大的馒头。

食堂里三三两两的弟子围坐一起,她随便选了个位子坐下,突然开始怀念有楚承业在的时候了,至少还能多吃一个馒头。

江宁边吃边喝,听别人闲聊。

角落里两个穿着粗布素衣的弟子正在说栖霞峰的事。

说话的人跟那个安海一样,尖头鼠脸,说起话来跟说书的一样,惹得好几个女弟子发出惊叹。

江宁瞥眼看过去,那人也看了江宁一眼,见她枯瘦如柴,皮肤苍白,一脸倒霉相。

没理会她的目光,继续卖弄关子和身边的人说:“还不止如此,那栖霞峰昨儿个闹的可厉害了。”

有人道:“栖霞峰能出啥事,不是还有傅长老守着么。”

“还傅长老,你说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他都出去十几天了,所以这段日子都是席师兄在管理。”

“哦,你意思是席师兄管理出纰漏了?”

“当然不是,是峰主的义女....姚师姐出事了.....你们猜出了什么事儿?”

“这还用猜吗,倒不如来问问我。”少年从门外走来,寻了一圈,径直朝江宁走过去,笑眯眯的:“江宁,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卤蛋。”

众弟子一看,大喜:“这不是楚师兄吗,你快说说到底出了啥事?”

楚承业道:“急什么,等我喘口气再说。”

江宁接过卤蛋,敲了敲壳,慢慢剥开,放进嘴里,总算有了点味儿了。

“楚师兄你快说呀....”

楚承业挥挥手让他别着急,然后看着江宁道:“你真神了,这两天我忍住气没去找那女的报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居然还有一个身份,是我们峰主义女。我来了都半年了,居然都不知道,她藏的还挺深!”

他数着蛋壳,把壳碾碎,继续道:“这都不提了,我听说昨天闹的动静大,她差点把耳膜都戳破了,那场面吓死个人。”

“啊,这是中邪了吧?”

“别瞎说,我们天心门内外都有阵法,怎么可能中邪....”

楚承业道:“听我说完,今天听女修们说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不睡,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折磨的够呛。”

之前江宁提过醒,他自然知道这是那少女应得的报应,谁让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抢灵石,还把燕燕的魂魄击碎了?这就是报应呗。

楚承业问:“她害的燕燕投不了胎,遭报应是应该的,不过这好像也不是特别严重啊。”

江宁笑笑:“人只会败在自己手里,比如失去希望,失去信仰,以及信任别人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和此事有什么关联,但楚承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听起来这好像比死掉还要绝望。

“让开让开!”几个弟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随手推开挡路的杂役弟子。

为首的人朝江宁这边走了过来,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手里的箩筐,随即才把屁股一挪,往凳子上一坐,“前段时间是江师妹你偷师学艺被罚,师长念你受了伤才没让你干活,现在你已经好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调侃我们栖霞峰的事,怎么,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楚承业厌烦道:“杂役弟子也要吃饭不是,不就干点活儿吗,也没不准不吃饭就干活啊。”

“啧,我倒是谁,原来是楚大少爷,怎么,这是要为人家出头?”

楚承业皱眉:“安海,你别欺人太甚....”

“哎哟瞧这委屈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安海觉得有趣,眼神轻蔑,“我说楚大少爷,上回你这位江师妹可是和我们定了赌局来着,如今人人都知道那厉鬼是姚师姐所除,并未经你二人之手,那按照规矩这是不是该赔偿我们的赌资?”

这件事确实理亏,楚承业说不出话来,要是平日里别说这么点,再多也给的起。可现在除非向自家父亲低头,否则别说赔巨额灵石,便是随便十几颗也没那么容易拿出来。

他憋红了脸,绞尽脑汁想办法。

江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沉声道:“海师兄说的赌局,我没什么印象,不知可有证据?”

“没印象?下山的时候可是说好的,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江宁道:“师兄误会,我从不赖账。”

这小女子狡猾的很,安海深怕又被钻了空子,双眼一转,“要证据不是,本少爷还真有证据!”他看向身后的人,“把册子拿过来。”

那人递上一本小册子,安海狠狠摔在桌上,“看好了江师妹,这里面可都有每个人下注多少,作为庄家,你理应赔双倍!”

江宁凑近一看,确实写的清楚,如此她也省得再去回想,直接按照上面的灵石收账便行了。

安海冷笑:“我知道你没钱,穷光蛋一个,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赔,但上回你掐我脖子丢我面子,今儿个你只要跪下来给我敬杯茶,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海师兄,这个事儿,本少爷替你担了。”

江宁一脸感动:“难得海师兄如此大度,不过嘛,敬茶是不可能了,喝我的洗脚水倒是有机会。”

“啪!”

安海猛地一拍桌,“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上回是我一时大意,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实力!”

话音刚落,安海便猛地一掌朝江宁拍去,这次他已经是做足准备,誓要找回当日丢了的面子。

掌风凌厉,刚至江宁跟前却被一道罡气所阻,生生被弹飞出去。

“啊,海师兄!”

“海师兄你怎么了....”

安海撞到柱子上,口吐鲜血,正疑惑江宁怎会有如此高的内息时,却见一白衣男子飘然而至,他袖袍翻飞,显然刚才那道罡气便是由他掷出。

在场弟子一脸疑惑:“席师兄怎么来了?”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行礼。

那人点点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安海,冷冽道:“门规森严,聚众挑衅斗殴,各杖责三十棍。”

“等等....席师兄你这是误会,我们没有聚众斗殴也没有挑衅啊...”

“是啊席师兄,掌门也没说不可以赌博啊,再者小赌怡情...我们是来问江师妹给灵石的。”

“刚才就是切磋而已....”

“切磋,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席师兄你来的正好,刚才他们仗势欺人,您就该好好管管!”

安海还想要解释,话还没出口,男子又道:“杖四十。”

他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在场之人立马就噤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