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烈火烹油
所有人看到，所有的骑兵一齐跳下马，当头的十几人摘下头盔，正是太平道的诸位大佬。
从左至右，骑兵头领沐铁，大寨总管褚燕、步兵头领周仓、渠帅罗市、寨中后勤总管魏延等人，一字排开。
每个人，看着张角的眼神有热切，有激动，有兴奋。
然后，所有人推金山，倒玉柱，向着张角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末将，参见主公~欢迎主公归来！”
“恭迎天师归来！”
“天师~”
“天师~~”
身后的骑兵，跟着一齐怒吼。
然后是附近的巡逻队，稍远处的太平道教众，大寨内的哨兵，教众，还有工地里干活的流民，一个个随着人群大喊，无数声浪汇聚在一起，简直要把天都掀翻了。
“恭迎天师归来~天师，天师~~”
整个太平道，整座大寨，疯狂了，燃爆了。
哗啦啦~
系统中，信仰值如雪崩般疯狂的增加。
张角处在巨大的声浪中，看到这些久违的兄弟，微笑着说：“我，回来了。”
此刻，阳光从东方射来，正照在张角的脸上。
一片金光璀璨，仿佛天人临凡。
……
整个太平道大寨都陷入了狂欢，为了庆祝天师张角回来，大寨休假一天，酒水，上好肥肉，大白馒头管够，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而大寨内，最核心的机要殿堂里，此时，属于太平道最核心的人，正聚在一起。
气氛，并不如外面那样轻松。
张角，坐在首座上，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摆在他面前的，是各种文书和记册，记载了这几个月来太平道的重要事物，还有钱粮支出，人手情况，资源调配等等。
粗听没什么，但是翻开这些薄册，张角就觉得头晕眼花，不由苦笑一下：“这谁写的？”
“你爹写的。”有人弱弱的说了一声。
张角一听就怒了：“尼玛，是你爹……呃……”
他反应过来，这还真是自己亲爹张成写的，忙收住口，咳嗽两声，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张成看去：“父亲，你这记的……”
“千头万绪，管不过来。”
张成额头上的皱纹似更深了几分，苦笑着摆手道：“你爹我充其量就是县里一位里正，能写写字就不错了，这帐薄爹我也是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
经过张成一番解释，张角这才觉得，自己这次拍拍屁股跑了，实在是有些坑爹。
寨里大小事务，大家都没了主心骨，只有抓着张成问。
可怜张成一辈子也就管过百来人，记过点秋粮税赋之类的，怎么能跟现在寨里的流水比？
特别是现在流民持续的加入，光是上万人的吃喝拉撒，每天的消耗的资源都是海量的。
简直把张成头发都急白了。
还好郑家家主郑源和吴家家主吴清远，以及孙家主孙正，这三人都鼎力支持，钱浪跟流水一样投到山寨里。
光是上个月的花销，就有八万两之多。
这样的帐，张成哪记得来。
后来还是郑家和吴家、孙家，分别派了自己家里的一些帐房先生，帮着张成来整理，才勉强记下来。
但每个人的记法不同，张角翻开帐本，看到五花八门的记录方法，还有字迹，感觉一塌糊涂也就不奇怪了。
“好吧，这个……帐本的事回头再说。”
张角准备问一下人事方面。
钱粮内政，他也是抓瞎。
两辈子加起来，最多也就是管过以前太平道的百来人，总共没管几天就一个人去颖川抢宝去了，现在看着寨里的名册，上万人的名字，看着头皮就发麻。
“儿啊，等等，爹还有话和你说。”
张成没答应张角的，直接抢话。
其余的头领在下面悄眯眯的偷看着，忍不住窃笑。
张角无奈的问：“亲爹，还有什么事？”
“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舒服，可咱们寨里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还要继续招流民吗？你知不知道，把大寨的人，和各渠帅手下的人加起来，都过十万人了……那可是十万啊！老天爷~”
张成说着，倒抽了口凉气，到现在还感觉是在梦里。
“儿子，再招流民，我们可就真的扛不住了。”
“怎么了？”张角皱了皱眉。
却见自家老爹把手一伸：“没钱！”
确实，快没钱了。
现在太平道上下的衣食住行，全靠巨鹿县的三大世家，郑家、孙家和吴家输血。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人数越多，花费越大，就算是几位家主，也支撑不住了。
这段时间，各家内部反对的声音就没停过，甚至吴家有人秘谋要推翻吴清远。
还是吴清远机灵，跑到郑家求援，郑源一想都是替张角办事，要是吴清远嗝屁了，张角回来没准要找自己问罪，就借了点人给吴清远，这才把吴家那些人给镇压下去。
就算没有这些声音，光靠三大世家输血，也维持不了多久。
郑源计算过，以现在太平道的花费情况，大概撑不到年底，三大世家就得先崩盘了。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张角捏了捏眉心。
“钱的事好说，还不是那么急，关键是粮啊！”张成用力顿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知道饿疯的人是什么样吗？现在因为我们太平道向附近县大肆收粮，现在的粮价已经比平时贵了三倍，而且有钱还未必能买到粮！”
说起粮食问题，张角立刻警惕起来。
他太知道，饿疯的人是什么样子了。
远的不说，青州流民，数十万人，不就因为受灾，没有吃食，而千里迢迢奔赴大汉其余各州，求一条生路吗？
如果太平道没有足够的粮食，那么收拢起来的这十多万流民，转瞬间就会变成洪水猛兽，把刚刚新生的太平道吞得连渣都不剩。
粮食的问题，刻不容缓。
“父亲，我们现在的存粮能支持多久？派人去郡城里买粮没有？”
“现在的存粮，就算把郑家掏空，也只够到月底了，还有十五六天的样子，至于去郡城买粮……”
说到这里，张成的脸色变得有些郁闷：“那边买不到粮。”
“怎么可能？”张角有些不信。
郡城的规模，也有十来万人口，必然有存粮。
而且巨鹿郡是周边数十个县镇的中心，商贸发达，怎么可能买不到粮？
但是，张角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片阴霾，冷声问：“世家？”